慶州關家,書房。
關家嫡系只有關航一個小輩,關六少也好,關五少也罷,都是旁系,因此關航才被稱為關大少,他并沒有和關鈺這些同輩人序齒。
“小航,袁老來長源的事你怎么看?”關老爺子自從佩戴了法身舍利子之后,氣色好了很多,而他也抓緊時間培養關航這個孫子,否則關家就真的后繼無人了。
白色的真絲襯衫、銀灰色西裝褲,五官陰柔的關航天生有股貴氣,只不過面對關老爺子時收斂了那股陰翳和高傲。
“爺爺,只能說長源這些人太蠢了。”關航冷嗤一聲,年輕的臉上露出不屑和鄙夷之色,“他們只想著巴結袁老,卻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袁老看重的,走歪門邪道、鉆營名利,最終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長源這些家族,關航根本不放在眼里,關家如今和封掣合作,所以歐陽家、周家也是關家的敵人。
至于方豐益,他早就投靠了錢副州,他們倒霉關航樂的看熱鬧。
關老爺子贊賞的點了點頭,“說的很對,小航你要記得,想要打敗對手從來不是靠陷害算計,而是需要自身的強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爺爺,我明白。”關航點了點頭,上挑的鳳眸里寒光閃爍,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將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守在書房外的萬管家遠遠的看到走過來的關六少,立刻敲響了書房的門,推開門回稟,“老爺,六少來了。”
書房里,關老爺子和關航都停止了交談,只等著關鈺過來。
片刻后,身材清瘦,面容顯得病弱而蒼白的關鈺走進了書房,畢恭畢敬的問好,“爺爺,小航。”
關鈺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深居簡出,在關家其他人積極在外面培植自己的勢力時,關六少卻深居簡出,從不沾手這些。
似乎除了保養身體外,金錢財富、名利地位與關鈺而言都是浮云,所以關六少在慶州的名聲極好,斯文儒雅,性情溫和。
關航一臉倨傲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似乎看不起關六少這個堂兄弟。
“小玨,今天叫你過來是因為你的婚事。”關老爺子這話一開口,站在書桌前的關鈺神色倏地一變,不過很快就被收斂了,病弱的臉上只余下震驚之色。
關航臉上再次露出不屑之色,只不過被關老爺子看了一眼,關航也沒有出言嘲諷,似乎懶得和關鈺計較。
壓抑下心頭的不安,關鈺蒼白的臉上露出苦笑,“爺爺,你也知道我的身體,能活多久都不一定,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六哥,你是沒有物色到家世顯赫的結婚對象吧?”譏諷聲響起,關航高昂著下巴,斜睨著裝模作樣的關鈺,毫不客氣的撕破他的偽裝。
“六哥你不想和羅家、歐陽家交惡,就故意吊著歐陽溪和羅夕瑤兩個女人,給兩家希望讓兩人為你所用,你甚至故意示好方棠,讓她們將矛頭都對準了方棠,這樣一來你倒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關鈺低著頭,遮掩住眼底陰沉的情緒,他是旁系,身體又病弱,自然不能和關航爭鋒,別說被冷嘲熱諷,就算是關航打壓,關鈺也只能認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關鈺,關航臉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六哥你的格局太小了,利用女人能成什么事?”
泥人還有三分火!關鈺看著高高在上的關航,壓下真實的情緒無奈的回道:“小航,我只是對方棠有幾分好感而已,并沒有你想的這么卑鄙無恥。”
關航嗤了一聲明顯不相信這個借口,“歐陽溪她們蠢的對方棠動手,卻根本不知道袁老就住在方棠那里,六哥你可知道如果袁老追究下來,連關家也會受牽連!”
關鈺的臉在關航疾言厲色的指控之下變得更為蒼白,嘴唇哆嗦了兩下,最終也沒有辯解。
畢竟事情的起源是歐陽溪和羅夕瑤嫉妒關鈺對方棠示好,所以才會誣蔑秦老猥褻韋曉麗,導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小航。”關老爺子看了一眼關航,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了,關鈺是個聰明人,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希望六哥以后不要太自以為是,以為能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現在看來方棠還真是棋高一著,把你們這些人都耍的團團轉。”關航雖然和方棠有齟齬,但封掣和關家合作,自然也就不可能成為敵人。
關航還挺佩服封掣的識人能力,至少方棠比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強太多了。
“小玨,你和羅家小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馬,既然如此,挑個日子就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關老爺子緩緩開口,不是訂婚而是結婚,說明這樁婚事容不得關鈺拒絕。
關鈺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即使剛剛他還在想爺爺給自己的找的結婚對象是誰,但他怎么也沒有想過是身敗名裂的羅夕瑤!一個爬了老騙子的床,身敗名裂的女人!
“恭喜六哥了。”關航勾起紅唇笑了起來,天生就陰柔的臉龐因為這個笑容而顯得昳麗,當然,關航眼中的嘲諷也是半點不掩飾。
雙手扶住了桌子,瘦骨嶙峋的手指猛地用力抓緊了桌沿,關鈺看向關老爺子一字一字的開口:“爺爺,我不答應,我不會娶羅夕瑤!”
不說她已經是殘花敗柳,在關鈺眼里即使歐陽溪也強過羅夕瑤。
羅家不過是商界的二三流家族而已,也就是有點錢罷了,但是到了關家這樣的地位,財富從來不是他們在意的東西。
關老爺子神色依舊是一片溫和之色,并沒有因為關鈺的拒絕生氣,將手邊的卷宗遞了過去,“阿鈺,你很聰明,也會隱忍,你自己做決定吧。”
不管是關航的長輩們還是同輩們,他們想要競爭家主之外,想要將關航拉下繼承人的位置,關老爺子從不會出手阻攔。
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動手,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關老爺子就會任由他們動作,權當是對關航的磨煉,當然謀殺除外。
關鈺很多事自以為做的隱秘,其實關老爺子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從沒有過問也沒有干涉,但關老爺子還真沒想到關鈺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方棠身上,想要侵吞拍賣行羅毅的那筆賠償款。
卷宗打開,看著里面的調查資料,關鈺臉上血色盡褪,怔愣在了原地。
關鈺之前就一直派人盯著羅毅的一舉一動,只等著他一到國外就動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上億的資金就到手了,而且外界也只會懷疑方棠懷疑封掣。
可是讓關鈺抓狂的是,萬事俱備之后,他還沒有來得及動手,竟然被人搶先一步了,羅毅和錢都失蹤了不說,關鍵一切苗頭都指向了自己,關鈺不得不立刻抹除自己插手的痕跡。
“六哥你以為自己是聰明人,其他人是傻子嗎?你計劃將這筆錢偷走之后順便讓方棠背黑鍋,你也太小覷方棠和封掣了。”關航半點不同情關鈺,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而已。
“小鈺,卷宗你也看了,你之前出手就暴露了五分,可是羅毅失蹤以后,你忙著追查錢款的下落,忙著收尾就暴露了八分,這份卷宗被人交出去,你的罪名是鐵板釘釘的。”即使沒有任何的證據,關老爺子也可以肯定羅毅和這筆錢都在封掣那里。
羅毅如果失蹤封掣和方棠嫌疑最大,偏偏關鈺從中插手想要坐收漁翁得利,結果封掣立刻將黑鍋就甩過來了,關鈺偷腥不成反而惹得一身騷。
關鍵是這么多證據在這里,關鈺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誰讓他之前動手部署了,現在你說自己沒有拿錢,被人截胡了,誰相信呢。
關鈺幾乎抓不住手里的幾頁卷宗,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沙發上,娶了羅夕瑤,自己就成了慶州圈子里的笑柄。
偽裝的越溫和儒雅,關鈺骨子里卻越是驕傲暴戾,他怎么能娶這樣一個殘花敗柳!
“六哥,不是我和爺爺逼你,這卷宗是袁老通過封掣的手送過來的,只是小懲大誡而已。”關航拍了拍關鈺的肩膀,倒沒有剛剛那么多咄咄逼人,“六哥你有野心可以,我也能將一部分權利交給你,但是六哥你必須保證一切以關家為重。”
關鈺震驚的看著示好的關航,估計從沒有想過高高在上的關航也有這樣的一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六哥,我一個人撐不起關家,但前提是你不能背叛關家,否則我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這一刻,關航陰柔的臉龐上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氣,倨傲又自信,“六哥你也可以將我拉下繼承人的位置,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聽到這話,震驚的關鈺像是第一次認識關航,這一刻,他忽然明白為什么爺爺將關航定為繼承人,不僅僅是因為血緣關系,也是因為關航的眼界、他的格局、他的能力遠遠超過同輩人。
而他們卻只認為是爺爺偏心,認為關航投胎投的好,只當他是高傲不可一世的關家大少,卻從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等關鈺離開書房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了,關老爺子贊賞的看向關航,“短時間內小鈺不可能效忠你,但時間久了,相信你就多一個得力幫手了。”
“爺爺你放心,我絕對能撐起關家!”關航擲地有聲的保證著,如果能關家的人都不能收服,談何說帶領關家蓬勃壯大!
“希望小鈺真的能想明白、”關老爺子嘆息一聲,關家的發展壯大不是依靠一個人。
!分隔線!
袁老來長源是悄然無息的,不過離開的時候卻沒有隱瞞,因此派人偷偷盯著西街口的長源各個家族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誰也不敢去送行。
長源機場,貴賓室。
“行了行了,你和小棠去弋州好好玩玩,不用管我們了。”蔣老爺子笑著擺擺手,示意蔣韶搴和方棠不用送自己。
秦老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后豪氣沖天的開口:“真有不長眼的撞上來了,我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你們走吧,我們再買點特產帶回去。”
“該登機了,別耽擱韶搴他們的航班。”袁老笑瞇瞇的說了一句,無視了秦老惱怒的目光。
蔣老爺子更是沒好氣的開口:“你還真打算偷偷跟在韶搴他們后面去弋州嗎?”
“你們這兩個臨陣脫逃的叛徒!”秦老不滿的瞪著蔣老爺子和袁老,明明說好的等韶搴小棠上飛機之后,他們的專機立刻改變航線跟在后面去弋州,他們竟然反悔了。
方棠無語的看著秦老,總算明白為什么蔣韶搴將航班時間挪后了,原來真的要防備秦老他們。
大手握了握方棠的手,蔣韶搴依舊肅殺著一張峻臉,面無表情的催促:“爺爺,我們送你們上飛機。”
看著已經拎起行李箱的邋遢大叔幾人,再看著貴賓室外整齊站成兩排的親衛員,秦老知道不可能跟蹤蔣韶搴去弋州了,繃著老臉氣呼呼的向著門外走了去。
蔣老爺子和袁老對望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目送著三位老爺子上了飛機,然后飛機滑翔之后直上云霄,方棠忍不住的看向身旁的蔣韶搴,“秦爺爺不會半路改變航線吧?”
方棠真的擔心等自己和蔣韶搴到達弋州機場后,兩人一下飛機就看到等候多時的蔣老爺子他們。
蔣韶搴幽深不見底的鳳眸里有著精光一閃而過,“放心,我臨時換了機長,那是我的親衛,只會執行我的命令,連爺爺都不行,更不用說秦爺爺了。”
所以蔣韶搴根本不是來送機的,而是防止秦爺爺他們半路開溜的,方棠后知后覺的點了點頭,第一次意識到長輩太熱情也是個甜蜜的負擔。
而同一時間,萬米高空之上,秦老看向拿出象棋準備殺一盤的蔣老爺子和袁老,“你們真不打算去弋州玩玩?”
“行了,你消停點吧。”蔣老爺子無奈的看著還不死心的秦老,毫不留情的戳破他最后的希望,“以我對韶搴的了解,機長絕對不會聽你的命令改變航線。”
秦老蹭一下站起身來,直奔駕駛艙而去,洪亮的聲音回蕩在機艙內,“我倒要看看我和蔣韶搴這小子誰的級別高!”
幾分鐘之后,鎩羽而歸的秦老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蔣老爺子啪一聲將馬跳過河,“你該不會連駕駛艙的門都沒有叫開吧?”
此話一出,就見秦老一蹦多高的嚷了起來,“蔣韶搴這個混小子,他竟然下了死命令,飛機不到上京機場不準開艙門!”
軍令如山這四個字的重量三位老爺子都清楚,所以蔣韶搴下了死命令之后,秦老即使搬出自己的級別,也不可能讓飛機改航線。
“你消停點,別打擾韶搴和小棠約會。”袁老笑著勸了一句,韶搴工作有多忙他們都明白,能抽出三四天時間來陪小棠也不容易,他們就不要過去當電燈泡。
秦老脾氣上來了,“以為下了死命令就萬無一失了?我這就拿個降落傘直接空降下去!”
下棋的蔣老爺子和袁老目瞪口呆的看著要找降落傘的秦老,這還真杠上了。
旁邊幾個親衛員一個一個眼觀鼻、鼻觀心,只是心里對蔣韶搴更為佩服,BOSS果真是算無遺策。
在機艙里找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秦老眉頭一皺,火大的看向一旁的親衛員,“蔣韶搴把降落傘都拿下去了?他就不擔心飛機失事我們要跳傘嗎?”
“報告,降落傘鎖在箱子里,箱子的鑰匙在駕駛艙。”親衛員洪亮著嗓音回答。
所以除非飛機真的出事故了,否則秦老就別指望找到降落傘了。
蔣老爺子和袁老繼續下象棋,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老了,以后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分隔線!
弋州機場。
長源有一條古玩街,而弋州的古玩交易市場規模更大,尤其是這段時間有宋代古墓地圖的消息傳出來,不少人紛紛從外地趕到弋州來,都是沖著地圖來的。
菠蘿蜜多酒店是靠近古玩市場這邊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是老房子改建的,所以房間不是很多,但規格絕對是準五星,從房間到餐廳的飯菜都是頂級的。
“抱歉,女士,所有的房間都已經被預定光了。”前臺小姐滿臉的歉意。
“沒有房間了?我是你們酒店的老客戶,難道不能給我調劑一下?”一襲黑色露肩短裙,艾詩怡化著精致的妝容,海藻般的長發披散下來,鼻梁上架著名牌的太陽鏡,絕對是性感妖艷的美女。
前臺小姐搖搖頭,“真的沒辦法調劑,所以房間都被預定了。”
“讓你們經理過來,對待大客戶就是這樣敷衍的態度嗎?”尖利的聲音頤指氣使的響了起來,艾詩怡拿下墨鏡,不滿的瞪著前臺小姐,“耳朵聾了嗎?讓郝經理過來和我說!”
“您稍等。”前臺小姐眼中有著不安一閃而過,卻只能撥了內線電話讓郝經理過來處理。
蔣韶搴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握著方棠的手,兩人徑自向著前臺走了過去,辦理入住手續。
玻璃旋轉門外邋遢大叔一副被拋棄的模樣,隔著玻璃瞅著里面的蔣韶搴和方棠,BOSS還能再小氣一點嗎?
就算入住同一家酒店,自己也是單獨睡一個房間,也不會打擾到小棠和BOSS約會!最多……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蹭個桌而已,自己都不在意被喂狗糧了,BOSS竟然這么冷血無情。
“兩位下午好,請問有預定嗎?”前臺小姐臉上再次露出職業的笑容,禮貌的向著方棠和蔣韶搴詢問著。
不同于剛剛艾詩怡的美艷富貴,方棠一身白色T恤和亞麻灰的七分褲,腳上一雙板鞋,扎著馬尾辮,白皙無暇的臉上戴著黑邊框的眼鏡,若不是眼神清冷,看著就像是乖巧懂事的鄰家小妹妹。
相對于方棠纖瘦而嬌小的身材,穿著同款T恤和黑色西裝褲的蔣韶搴看起來就高大多了,超過一米九的挺拔身材,嚴肅冷硬的五官,好在氣勢收斂了,只給人一種冷漠寡言的感覺。
“已經預定了。”蔣韶搴沉聲開口,將自己和方棠的身份證拿了出來。
“兩位請稍等。”前臺小姐禮貌一笑,低頭開始核對。
艾詩怡原本坐在椅子上等著郝經理過來,視線不經意的一轉落在方棠身上,竟然是方棠?
雖然快一年沒有見面了,可是艾詩怡自然記得同寢室的人,方棠的五官沒有任何改變,只不過皮膚看起來白皙又嬌嫩,不像以前那樣蠟黃粗糙。
當然,最不同的還是氣息,艾詩怡只在方棠的寢室里住了一學期,但那個時候方棠就跟灰老鼠一般,整天佝僂著身體,說話的聲音也跟蚊子哼一般。
可眼前的方棠,看著依舊孤僻,但氣息卻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蔣先生,方小姐,這是身份證請收好。”前臺小姐登記之后將身份證遞還了回去,“這是兩位的房卡……”
“等一下!”就在此時,聽到方小姐三個字,艾詩怡就確定了方棠的身份,拎著包包,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烈焰紅唇勾起笑容,艾詩怡熱情的打著招呼,“方棠,沒想到真是你啊,還真是有緣分,剛剛我看著就像你,沒想到你變化這么大,丑小鴨都變成白天鵝了。”
看著面前濃妝艷抹的女人,方棠仔細的回想著,終于從腦海深處挖出眼前人的身份,只不過這零碎的記憶也不是什么好記憶。
“好久不見。”冷淡的回了四個字,方棠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
方棠這個灰老鼠竟然敢這樣無視自己!艾詩怡眼中有著惱火一閃而過,視線轉向了旁邊的蔣韶搴,嗬,這男人真帥!這五官,這身材,方棠是找到金主了?
難怪敢無視自己,艾詩怡撩了一下耳邊灑落的長發,對著蔣韶搴伸出纖纖玉手,下巴微微抬起四十五度,恰到好處的微笑配上性感嬌媚的嗓音,“這位帥哥你好,我是方棠的學姐,我叫艾詩怡。”
可惜面對擺出最美麗姿態的艾詩怡,蔣韶搴卻是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眼神冷漠的從她身上掃過,然后看向一旁的前臺小姐,直接從她手中接過房卡,“小棠,我們上去。”
笑容僵硬在臉上,艾詩怡沒想到這個男人同樣無視了自己!
怒火蹭一下染上了雙眼,艾詩怡冷著臉質問:“方棠,你什么意思?找到金主就看不起我這個學姐了嗎?別忘記你以前在學校被人欺辱是誰幫你出的頭!做人可不能這樣忘恩負義!”
方棠和蔣韶搴默契的轉身離開。
就艾詩怡這高高在上的姿態,她能幫助方棠?不過是打著幫方棠的名義給自己揚名,順便在方棠身上尋找一點存在感和自豪感。
“不許走!”艾詩怡簡直要被氣瘋到了,腳步一個上前擋在了方棠面前。
暴露真面目的艾詩怡也懶得套近乎,趾高氣昂的開口:“方棠,以前我幫過你不少次吧,我今天有幾個朋友要過來玩,剛好缺一間房,你把房間讓出來,多少錢我雙倍賠償你,以前的人情我也不用你還了。”
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艾詩怡,方棠冷聲開口:“讓開!”
“方棠,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艾詩怡氣的聲音都尖利了幾分。
她記憶里的方棠還是那副懦弱自卑的女孩子,別說敢拒絕她的要求,自己就是說話聲大一點,方棠都能嚇的抖三抖。
方棠斜睨了一眼蔣韶搴,要不是他將常大哥弄走了,現在就不用被艾詩怡給糾纏了。
蔣韶搴也沒有想到住個酒店也能被人纏上,對上方棠揶揄的目光,蔣韶搴勾了勾薄唇,好吧,自己失策了。
方棠也笑了起來,眉眼彎彎,不過當看到艾詩怡,方棠收斂了眼中的笑意,冷聲再次開口:“房間我們要住,讓開。”
“是不是嫌錢少?行,兩倍價錢不夠,四倍總行了吧!”艾詩怡鄙夷的開口,直接打開手提包從里面拿出了一沓錢。
艾詩不屑的哼了一聲,將錢向著方棠遞了過去,“就當我日行一善,這里至少有五千,你隨便找個賓館,絕對夠你們吃喝玩樂好幾天了。”
方棠看了一眼艾詩怡手里的錢,轉頭看向蔣韶搴,“你預定的房間多少錢?”
“最貴的套房,一晚上六千八,訂了三天。”蔣韶搴沉聲開口,低沉的聲音里完全沒有任何鄙夷,只是回答方棠的問題。
“你錢不夠。”方棠闡述事實,別說四倍了,她這錢還不夠住一晚上的。
“方棠,你糊弄誰呢?以前你在學校還半工半讀,在食堂吃最便宜的素菜,一件破鞋子穿了兩年都不扔,你還住總統套房,你怎么不說自己是億萬富翁呢!”艾詩怡聲音猛地尖利了幾分,滿臉惡毒的姚揭穿方棠的老底一般。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方棠是怎么和你說的,但我告訴你她在學校有個外號叫灰老鼠,偷用過同寢室同學的高級化妝品不說,還偷穿我們的衣服。”
艾詩怡聲音提高了幾分,似乎一副好心不愿意蔣韶搴被騙了,“我們女生樓里被偷過手機、電腦,單反,有幾次還被偷錢了,要不是看方棠可憐,顧念同學情分,她別說畢業了,估計還在蹲監獄!”
酒店幾個剛出電梯的客人,還有前臺的服務人員都詫異的看著方棠,雖然她穿著不是多么時尚奢華,但也是簡約大方,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個小偷!
“和你有關系嗎?”蔣韶搴突然開口,直接將洋洋得意的艾詩怡給問懵了,峻冷的臉上一片漠然,“既然沒有關系就讓開。”
“你!”艾詩怡真的要被蔣韶搴給氣死了,一手指著蔣韶搴罵了起來,“你長了這么高個,你有腦子嗎?方棠是個小偷,你還將人護著,該不是方棠在床上特別有本事……”
叫罵的話沒有說完,方棠搶在蔣韶搴動手之前抓住了艾詩怡指著的手,然后往后一掰,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成功的讓艾詩怡閉嘴了。
“你別動手。”方棠提醒了蔣韶搴一句,就是不想蔣韶搴和其他女人有肢體接觸。
蔣韶搴腳步往后一退,將主場交給方棠,只是黑眸里卻染上了笑意,蔣韶搴還真沒想到方棠竟然也會耍小性子。
“這是怎么了?”郝經理肥胖的身體咚咚的趕了過來,一看艾詩怡抱著手慘叫,郝經理趕忙湊了過來,咸豬手抓住了艾詩怡的小手,一臉關切的詢問,“艾小姐這是受傷了?”
“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到艾小姐受傷了,一個一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這里,擔心我將你們都開除了,讓你們卷鋪蓋滾蛋!”郝經理對著旁邊幾個酒店員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彰顯著自己經理的身份。
方棠下手不算多重,但對普通人而言也夠痛兩三天的,艾詩怡任由郝經理占便宜,一臉氣憤填膺的潑臟水。
“郝經理你來的正好,方棠以前是我們大學同寢室的,沒少干偷東西的事,現在她竟然有錢入住五星級酒店,我懷疑她和他姘頭是打算在酒店里偷東西!”
幾個看熱鬧的客人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如果真是小偷的話,他們可得擔心了,被偷了現金或者珠寶首飾也就罷了,不過是損失一點錢財而已。
但如果是手機或者筆記本被偷走了,手機里存了很多朋友、客戶的聯系方式,電腦里有重要的資料,這要是別偷走了,那才是大麻煩。
郝經理被艾詩怡這么一蹭一撒嬌,只感覺骨頭都酥了,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有一點理智在,他估計都要按捺不住了。
“怎么回事?”郝經理看了一眼方棠和蔣韶搴,隨后詢問的看向旁邊的酒店員工。
片刻后。
“總統套房?就他們這窮酸樣還舍得預定總統套房?”郝經理不屑的哼了一聲。
雖然他是靠關系才當上經理的,可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不管是方棠還是收斂了氣勢的蔣韶搴,一看都不是有錢人。
艾詩怡拉了拉郝經理的手,低聲說了一句,“我這一次招待是幾位貴少,其中就有古家的少爺,就算有多余的房間,也不能讓古家少爺住普通客房。”
“什么?”郝經理眼睛猛地瞪大,見艾詩怡點了點頭,郝經理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方棠和蔣韶搴都是練家子,耳力自然超過常人,艾詩怡和郝經理的對話聲雖然小,不過兩人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當然,讓方棠真正在意的還是這個古家少爺,從史玉才手里買下制假造假作坊還有銷售渠道的正是古爺,現如今弋州總議長的同父異母的大哥。
郝經理繃直了身體,一臉盛氣凌人的對方棠和蔣韶搴開口:“鑒于這位小姐曾經有過偷盜的不良記錄,兩位沒有資格入住我們的酒店,我們要確保客人的財產安全,兩位將房卡拿出來,房費退還給兩位。”
艾詩怡得意洋洋的看著方棠,灰老鼠永遠都是灰老鼠,就該躲在陰暗臟臭的下水溝里,還敢無視自己,方棠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資格!
這一刻,方棠再次懷念邋遢大叔,常大哥是專業人士,絕對能將條條框框的法律條文給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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