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為什么要及時將血送到醫院來?”方棠目光平靜的看向歐陽敏和歐陽婧姑侄兩人,當時自己失血過多,如果沒有輸血的話很有可能就挺不過來了,既然歐陽家要殺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小棠,這就是典型的當了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邋遢大叔譏諷冷笑著,粗獷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冷意,“歐陽家將血庫的血及時送過來了,自然就將他們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周母和周二嬸不過是明面上推出來的嫌疑人,安排假護士給方棠抽血的幕后人才是真兇,歐陽家同樣也有嫌疑,可如果歐陽家即使送了血過來,讓方棠脫離了危險,那么至少可以排除歐陽家暗害方棠的嫌疑。
“常先生,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歐陽婧冷聲開口,余光掃過貪生怕死的五爺,若不是他說了不該說的話,歐陽家就不會處于劣勢。
“哼,你們扣押我們歐陽家的人一天一夜,難道還不準我們討回公道?”歐陽敏板著刻薄的臉,態度更為強勢冷硬,半點不認為他們歐陽家趁機對方棠下狠手有什么不對,只能說是技不如人而已。
歐陽敏承認對方棠下狠手是為了討回公道,但不承認方棠被抽血的事是歐陽家策劃的。
蔣韶搴深不見底的鳳眸冷漠的看向歐陽敏和歐陽婧,低沉的嗓音平淡響起,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懾和威,“你們承認與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蔣韶搴認定是歐陽家策劃了這一切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歐陽敏臉一沉,挑著眉梢看向蔣韶搴,莫名的生出了一絲不安來,這讓叱咤商場、殺伐果決的歐陽敏面色變得更為難看,她竟然被一個無名小輩給震懾住了。
歐陽婧心里頭也咯噔了一下,正因為方棠難以捉摸,背后關系復雜,甚至得到了袁老的看重,歐陽家才鋌而走險對方棠下手,此刻,看著蔣韶搴,歐陽婧忽然感覺這一次是不是做錯了。
蔣韶搴冰冷無情的話驗證了歐陽婧不安的推測,“常鋒,將她們帶下去審問,直到她們都交待了為止。”
如同方棠上一次抓捕山田杏子一樣,蔣韶搴行事更為霸道強勢,他不需要任何證據,將歐陽婧和歐陽敏都抓起來,蔣韶搴有的是辦法讓她們老實交代。
“你敢!”怒聲而起,歐陽敏滿臉震怒之色,一手卻痛苦的捂著腹部,之前蔣韶搴的那一腳并沒有留情,這讓歐陽敏刻薄的老臉上被扭曲的仇恨所覆蓋。
若是在商場上,或者是在歐陽家,歐陽敏一旦發怒,下面的人絕對會噤若寒蟬,可她在蔣韶搴面前耍威風,除了得到邋遢大叔嘲諷的冷笑外,蔣韶搴卻是連一記眼神都沒有看過來。
“我們回家。”蔣韶搴沉聲對方棠開口,冷峻的面容流露著可以感知的溫暖,該怎么審那是常鋒他們的事,蔣韶搴并不打算讓方棠知道,最后將結果告訴小棠就可以了。
方棠點了點頭,將手放到了蔣韶搴的手心里順著他的力度站起身來。
周勇可以無視邋遢大叔對歐陽家的保鏢下狠手,折斷了他的四肢,但他不可能任由他們帶走歐陽婧。
“周隊長,想想你母親你二嬸,你真要動手?”邋遢大叔懶洋洋的開口,危險的目光看向嚇破膽的周母和周二嬸,冷笑道:“周隊長你只是一個人,不是三頭六臂,你確定要護著歐陽婧不管你母親的死活?”
周母回過神來,一把向著周勇撲了過去,死死的抓著周勇的胳膊,“阿勇,你別沖動,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徒,你別沖動啊,媽就剩下你一個兒子了……”
周母一方面是怕自己被殃及池魚了,另一方面她也是擔心周勇的安全,媳婦沒了可以再娶,兒子沒了就斷子絕孫了,周家的產業全都到了二房手里。
周二嬸同樣滿臉驚恐的站到了周勇身后,不管她多么精明,有多少謀算心機,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陰謀詭計都不管用,方棠這些人都敢對歐陽婧動手,更別提自己了,周二嬸是真的怕了。
“放開我!”歐陽敏憤怒的咆哮著,可胳膊被反扭到了身后讓她痛的嘶了一聲,當然,更多的還是尊嚴受挫的屈辱。
歐陽敏猛地抬起頭看向方棠,厲聲詛咒,“歐陽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方棠,我一定會將你放到暗網上去拍賣……啊……”
邋遢大叔一拳冷漠無情的擊在歐陽敏的腹部,成功的讓她閉上了嘴,不管平日里性格多么跋扈強勢,可挨了揍,痛狠了,自然也就不敢胡言亂語了。
看著被打的小姑,歐陽婧沒有反抗,置身眼神晦暗的陰沉下來,自己大意了!
即使要對方棠下手,即使要占據輿論的優勢,也不該讓小姑只帶了兩個人過來,他們小看了方棠這些人,他們是真的無法無天,什么事都敢做!
周勇看到被抓起來的歐陽靖,想要動手,可是周母死死的抱住他的右胳膊,周二嬸順勢抱住了周勇的左胳膊,周勇暴躁的紅了眼,偏偏又不敢動手傷了自己母親。
“阿勇,別擔心我,你要照顧好栩栩。”歐陽婧對著睚眥欲裂的周勇搖搖頭,提到了兒子,也讓周勇最后提起的決心一下子消失了,他或許可以掙脫開周母的拖拽,可是他不能不管病房里的兒子。
看著周勇真的放棄了,歐陽婧低下頭,眼底有著嘲諷之色一閃而過,這就是男人!不管平日里嘴上說多么愛自己,可到了關鍵時刻,依舊放棄了自己。
再次抬起頭來,歐陽婧眼底的冷意已經消失殆盡,只余下一貫的溫柔平靜。
可是當看到蔣韶搴替方棠攏了攏披在肩上的西裝,將她散落下來的碎發順到了耳后,明明是鐵血肅殺的男人,可此刻展露出的卻是讓人羨慕的溫柔繾綣。
或許是有了對比,歐陽婧再看周勇只感覺面無可憎,蔣韶搴為了方棠可以不管一切的對歐陽家下手,但周勇卻不敢上前救自己。
長源這些家族都以為歐陽家來人了,方棠這邊必定會放人,就算她背后有袁老撐腰,可也不能隨心所欲的行事,想扣押誰就扣押誰,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可眾人收到的消息是周勇帶著周母、周二嬸回到了周家,歐陽婧和歐陽家的來人都不見了,而半個小時后,周勇召集了周家的保鏢和安全組的手下,殺氣騰騰的直奔西街口32號老宅而去,看著似乎要血拼大戰一場。
“大少放心,這段時間我會用藥膳調理小姐的身體。”董大叔沒想到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方棠就遭了這般大罪,慈愛的臉上滿是心疼之色,都不等蔣韶搴開口,就急匆匆的去廚房準備藥膳去了。
“大少。”一個保鏢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庭院里的蔣韶搴匯報,“周勇帶著人過來了……”
周家的保鏢再加上安全組的人,周勇一共帶了五十多人,此刻黑壓壓的站在巷子里,若不是忌憚被抓走的歐陽婧,周勇此刻已經讓人破門而入了。
蔣韶搴冰冷的鳳眸看向院子外,已經能聽到嘈雜聲,周勇對歐陽婧的確是一往情深。
半晌后,蔣韶搴薄唇勾起冷血的弧度,一字一字的開口:“你去告訴周勇,他敢跨進大門一步,就斷掉歐陽婧一只手,他敢兩只腳都進來,歐陽婧的一雙手就不用要了,不想歐陽婧成為四肢盡斷的殘廢,他就帶著人進來。”
“是。”保鏢領下命令就轉身向著院門方向走了去。
院門外,周勇眼神一片肅殺,帶著果敢和狠絕之色,當院門嘎吱一聲從里面被打開之后,周勇銳利的目光倏地向著走出來的保鏢看了過去,“把婧婧交出來。”
方棠會去醫院輸血,不過是因為心善,不忍看到周勇不滿周歲的兒子死在手術臺上,可誰曾想這竟然是一個針對方棠的陰謀,差一點抽掉她全身三分之一的血液。
所以不管是邋遢大叔還是這些保鏢,都對周家和歐陽家深惡痛絕。
站在臺階上,保鏢掃過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視線最后落在周勇身上,一字不漏的重復了蔣韶搴的話,“周隊長可以試試看,看你的人能不能闖進來!當然,闖進來的代價也希望周隊長可以承擔得起。”
“你們卑鄙!”周勇緊繃著臉怒吼著,他們竟然用婧婧當威脅!可偏偏這是周勇的軟肋,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保鏢冷聲笑了起來,“我們能有歐陽家卑鄙嗎?連小嬰兒都能拿出來當利用的工具,論起卑鄙無恥來,我們甘拜下風!”
“方棠的事不是婧婧做的!”周勇嘶吼著,兩眼赤紅的充血,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婧婧怎么可能利用栩栩來對方棠下殺手?”
至于歐陽小姑會對方棠動手,起因也是因為他們先將婧婧軟禁在醫院里,歐陽小姑為了維護歐陽家的名聲。
當然,周勇再沒有腦子他也知道,歐陽敏會對方棠痛下殺手也是因為袁老的緣故,州衛不少人都投靠了封掣,歐陽家不得不出此下策,但從時間上來說,也是常鋒帶著人先控制了婧婧,歐陽家才動了心思。
可歐陽家的算計和婧婧無關!周勇暴躁的恨不能剖開這些人的腦子,他們為什么就不相信婧婧是無辜的!
保鏢沒有和周勇做口舌之爭,事情真相如何,大少肯定會查清楚的,敢傷害小姐的人,大少絕對不會放過,歐陽家只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
胡朝山感覺自己就是奔波勞碌的命,之前才帶著人去了醫院,這一下又帶著人匆匆的趕到西街口。
看到周勇只是帶著人堵在大門口,并沒有動手,胡朝山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否則這兩邊一火拼,那真的要出人命了。
胡朝山同情的看著紅著眼,處于暴怒邊緣的周勇,依舊好聲好氣的問道:“周隊長,你這是?”
“他們將婧婧抓走了!”周勇聲音嘶啞,血紅的眼憤怒的盯著大門緊閉的宅子,猛地轉身看向胡朝山,似乎要尋求他的認同一般,“方棠的事和婧婧無關,他們卻認定婧婧是兇手,想要屈打成招!”
“這的確不應該這般行事。”胡朝山說了一句,安撫的拍了拍周勇的肩膀。
可之前也沒有證據,二小姐不也是設下天羅地網抓捕山田杏子,最后將人嚇得逃回東洋了,山田家族余下的人都以盜竊古董文物的罪名被抓起來了。
至于歐陽婧,雖然是歐陽家的千金,可胡朝山聽說這一次很是兇險,方棠差一點就死了,既然認定了歐陽家是兇手,方棠這邊會強勢霸道的將歐陽婧抓起來,胡朝山感覺一點都不奇怪。
“胡副警,你替我進去說說,方棠的事和婧婧沒關系。”周勇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想要救人,可是歐陽婧被抓走了,周勇不敢輕舉妄動。
暴躁的如同被囚禁在鐵籠里的野獸,周勇只能求助的看向胡朝山,他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看著雙眼血紅的周勇,胡朝山真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大的臉面。
視線一轉,看到巷子口盡頭的停下的車,不由轉移話題的開口:“總議長過來了。”
方豐益剛下車,另一輛車也停在了他身旁,下車的正是徐雄和徐紹父子倆,出了這么大的事,牽扯到周家和歐陽家,也難怪徐家父子回過來,一旦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那就是徐家的機會。
“總議長。”徐雄渾厚的聲音笑著響了起來,主動向著方豐益伸過手握了握,這才看向巷子里黑壓壓的一片人,“歐陽家這一次做的不地道啊。”
方豐益沒有接話,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在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以方豐益一貫謹慎的行事作風,他不可能貿然開口。
但徐雄就不同了,從一開始他就選擇站在方棠這一邊,西街口休閑區徐家也投資了,所以徐雄洪亮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歐陽家連親外孫都能拿出來當利用的工具,小棠還是太年輕了,人心險惡啊。”
“方棠的事不是婧婧做的!”周勇再次開口,憤怒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徐雄,徐家故意將水攪渾,將臟水潑到歐陽家頭上,不就是想要封掣在州衛一家獨大,而徐家也能趁機發展壯大!
“周勇,比起你哥你還是差遠了。”徐雄搖搖頭,周文雖然是小一輩,可徐雄還記得那個年輕人,為人謙和、行事大度,可該有的心機城府也是半點不少,可惜英年早逝。
至于周勇,徐雄并不是看不起他,周勇或許有武道天賦,但論起心機來,他還是差遠了。
歐陽家玩的這一手雖然很冒險,可只要成功了,方棠一死,封掣和袁老之間的關系就斷了,對歐陽家而言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關鍵是牽扯到歐陽婧不滿周歲的兒子,歐陽家完全可以洗清嫌疑,虎毒不食子,歐陽家總不至于拿外孫當謀算的工具,可在徐雄看來歐陽家就是這么做了。
至于證據?徐雄四方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歐陽婧被抓起來了,要證據并不難,而這也是歐陽家唯一失算的地方,他們沒想到蔣韶搴竟然真的敢對歐陽婧下手,否則歐陽敏就不會帶了兩個人就敢來長源,結果就有去無回了。
祝秘書敲開了門,“二小姐身體如何了?總議長和徐家主過來探望二小姐。”
“抱歉,小姐休息了,暫時不見客。”保鏢冷聲回絕了。
祝秘書也沒有失望,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二小姐連歐陽婧都敢抓起來,又怎么會給總議長面子,更別說二小姐在休息這話并不是托詞。
門一直沒有開,周勇只能帶著人暴躁的守在門外,徐雄父子也沒有走,方豐益直接坐在車子里處理文件,大家都在等,等歐陽家的反應。
兩個小時之后。
祝秘書快步走過來,站在車后座前低聲開口:“總議長,歐陽家主帶著人已經來了,還有五分鐘就到西街口。”
方豐益合上手頭的文件,沉思了半晌,這才將文件放到后座上下了車,“你再過去通知方棠一聲。”
歐陽家這一次絕對是來者不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方棠這邊先是扣押了歐陽婧和周勇,之后又扣押了歐陽敏,而且還廢了歐陽家的保鏢。
歐陽家不找回這個場子,以后在州衛,歐陽家就沒有任何威信可言,這對歐陽家而言是致命的危機。
下午兩點。
方棠睜開眼,視線里是蔣韶搴寬闊的后背,他背對著方棠坐著,桌子被搬到了床邊,上面放著筆記本電腦,蔣韶搴此刻翻閱著歐陽家的調查報告。
熟悉的環境讓方棠徹底放松下來,抬起手在蔣韶搴的后背上畫了個圈,感覺到他瞬間緊繃的后背肌肉,方棠無聲的笑了起來。
“醒了?”合上電腦,蔣韶搴回頭看著方棠,雖然面色依舊蒼白,可眼睛里卻有著神采,蔣韶搴大手順勢握住了方棠的手,“要起來嗎?”
方棠從醫院回來,吃了飯之后又睡了,這一睡就兩個多小時,這會都下午兩點多了。
方棠剛打算從床上爬起來,蔣韶搴長臂直接伸了過來,穿過方棠的腋下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動作沉穩而輕柔,好似方棠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蔣韶搴大手貼在方棠額頭上,還好沒有出虛汗,關切的詢問,“頭暈嗎?”
清潤的黑眸定定的看著面色嚴肅的蔣韶搴,方棠搖搖搖頭,雙手捧著蔣韶搴的臉,微微直起身在他薄唇上輕輕的啃了一口,雙手順勢抱住了蔣韶搴的脖子。
方棠將臉埋在蔣韶搴肩窩處,肌膚相貼合的溫熱感,讓人無比的安心和眷戀,“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方棠這會想起來也是一陣陣的后怕,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蔣韶搴該怎么辦?
在此之前,方棠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之前蔣韶搴沒有回來時,方棠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那個時候方棠在想她做不到讓蔣韶搴忘掉自己,然后重新找個女孩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只要一想到蔣韶搴的溫柔和關心都給了其他人,方棠心里陰暗和自私的一面全都爆發出來,此刻,方棠緊緊的摟住蔣韶搴的脖子,清冷的面容里流露出外人不曾見過的冷血自私,自己或許真的不是一個好人。
蔣韶搴嘆息一聲,大手抱緊了懷抱里黏人的方棠,低沉的嗓音透著無奈也飽含著縱容,“不想讓我擔心,以后就小心一點。”
方棠用力的點了點頭,如果再遇到相同的事,她或許還是會輸血,但絕對不會這么大意了,至少讓常大哥陪著自己。
“我該讓人寸步不離的守著你。”蔣韶搴不是沒想過這樣做,可一來方棠已經突破到先天修為了,她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二來他希望給方棠足夠自由的空間,根據景元的診斷,小棠有嚴重的心理問題,類似于軟禁的保護會讓小棠抵制排斥,蔣韶搴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卻差一點失去了懷抱里最愛的人。
方棠身體微微往后倒了幾分,目光直視著蔣韶搴的峻臉,鄭重其事的保證,“不是你的錯,是我大意了,不過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了。”
十來分鐘后,看到蔣韶搴陪著方棠在院子里走動,保鏢這才走過來匯報,“大少,歐陽家的人來了。”
周勇投鼠忌器不敢硬闖進來,可歐陽家主卻不同,能成為州衛的三大指揮之一,歐陽繁森絕對不是善茬。
方棠側耳聆聽著,這才注意到院門外的嘈雜聲,想到之前蔣韶搴將歐陽婧和歐陽敏這姑侄兩人都抓起來了,歐陽家會來人也正常。
“通知常鋒將歐陽婧和歐陽敏連同她們的口供帶過來。”蔣韶搴說完之后看向身側的方棠,“要出去看看嗎?”
“嗯。”方棠點了點頭,目光里有著堅定之色一閃而過。
方棠兩輩子都不擅長這些陰謀算計,她和蔣韶搴在一起之后,方棠也以為自己只要做好古董修復就可以了,當然,自身修為也必須提高,這樣即使遇到危險了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可這一次的事卻給了方棠當頭棒喝!有些時候,并不是修為高就安全,她不多長幾個心眼,早晚會被人給算計了,所以蔣韶搴不開口,方棠也要跟出去看看。
察覺到她的心理變化,蔣韶搴大手寵溺的摸了摸方棠的頭,“不用在意,萬事有我。”
州衛三大指揮:封掣憑實力在州衛站穩了腳,但性格上而言,桀驁不馴的封掣更像是一頭野狼;而從竇家霸道囂張的行事作風就可以看出,竇家主天生就是霸道張狂的性格,唯我獨尊、強勢狂妄。
而歐陽繁森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一個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有著獨有的人格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他跟隨他,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
“家主,到了。”五輛汽車整齊的排開,將巷子這邊徹底的堵嚴實了,打開車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看著很是平凡,可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青年步伐輕緩、氣息綿長,眼中內斂著精光,這絕對是一個武道高手。
歐陽繁森下了車,他穿著一身藏青色唐裝,五官俊朗,雖然歲月在他臉上也留下了皺紋,可在他和煦的表情下,眼角的魚尾紋反而讓歐陽繁森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
“歐陽家主。”方豐益率先迎了過來。
兩人雖然隸屬不同的勢力范圍,可論起來歐陽家更強大,畢竟擁有的是強大的武力,方豐益這個總議長可能被其他人所取代,但沒有人能輕而易舉代替歐陽家掌控三分之一的州衛。
“方總議長,許久不見。”歐陽繁森朗聲開口,主動的握住了方豐益伸過來的手,隨后嘆息一聲的開口:“兒女都是債,我先去處理婧婧的事。”
歐陽繁森神色還算平靜,可跟過來的十來個歐陽家的人此刻神色卻異常難看,冷厲的眼神遷怒的盯著方豐益,誰讓他是方棠的父親,雖然曾經是。
周勇畢恭畢敬的守在一旁,如果說歐陽家上下下下都反對他和歐陽婧的婚事,唯獨歐陽繁森卻是支持的,私底下也鼓勵過周勇。
而之前扣下孩子不讓周立栩跟著歐陽婧他們回長源的則是歐陽婧的奶奶和母親,當然,歐陽老爺子也是不同意,甚至打算直接給歐陽婧重新挑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
如今歐陽家松口了,周勇知道這都是因為歐陽繁森這個家主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所以此刻,周勇神色里滿是愧疚和自責,“家主,是我沒有保護好婧婧。”
歐陽繁森目光復雜的看著周勇,他是該責罵周勇的,自己的女兒交到了他手里,可周勇卻沒有保護好婧婧。
但看著血紅著眼眶、無地自容的周勇,歐陽繁森拍了拍他肩膀,緩聲開口:“我知道你盡力了,這一次是小敏太胡鬧了。”
“不,是我沒用。”周勇之前的確有些的怨恨歐陽敏這個姑姑,如果不是歐陽敏趁機要對方棠下手,事情不會鬧成這樣。
可歐陽繁森這樣說了,周勇心底那一點點的怨氣都消散了,說起來歐陽小姑也是為了維護歐陽家的名聲,只能說是方棠他們行事太過于霸道,明明這一切和婧婧無關,可方棠他們不由分說的將婧婧抓走了。
“家主,我倒要看看他們憑什么抓走小姐!”跟在歐陽繁森身邊的一個老者厲聲開口,直接越過眾人向著緊閉的大門走了去,而老者身后跟著六個人,卻都是內勁武者,其中一人隱隱的似乎要突破到先天了。
周勇帶來的五十來人里,除了周家的保鏢之外,剩下的也都是州衛的人,此刻歐陽繁森一出現,眾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氣勢瞬間就起來了,似乎只等歐陽繁森一聲令下,他們就能將這老宅給拆了。
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了,蔣韶搴帶著方棠走了出來,身后只跟了兩個手下。
而此刻,巷子里黑壓壓的一片人,更別提為首的老者已經突破到了先天,和之前歐陽敏帶來的服了藥才突破的保鏢不同,眼前的老者卻是實打實的先天高手,也是歐陽家的底牌之一。
“將婧小姐安全無虞的送出來,否則別怪老夫對你們不客氣!”老者倨傲的目光輕蔑的打量著蔣韶搴,即使他突破到了先天又如何?
老者已經在這個修為上停留了十年,整整十年的時間雖然沒有再次突破,可老者已經是先天初期巔峰的修為,只差一線就能突破到中期。
所以在老者看來,蔣韶搴就算再強,先天修為已經是極限了,而老者自認為是同修為之下第一人,單打獨斗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蔣韶搴,更別說歐陽家這一次帶來的都是真正的高手,是歐陽家的底蘊。
歐陽繁森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完美的處理這件事,挽回歐陽家的臉面,否則歐陽婧在長源被人扣押,歐燕敏過來解決卻將自己都搭進去了,方棠和蔣韶搴此舉讓歐陽家名聲掃地,讓人以為歐陽家是個人都能欺壓。
“上一個這么和我說話的歐陽家的人,已經四肢盡斷了。”蔣韶搴低沉的嗓音平靜的響了起來,卻成功的讓在場歐陽家的人都憤怒的紅了眼。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挑釁歐陽家的威嚴!
一旁歐陽繁森臉色也冷漠了三分,平靜的目光直視著蔣韶搴,他對封掣也算是了解,可封掣手底下培養的那些精銳,歐陽繁森知道的并不多。
封掣看著大咧,可行事謹慎,這些人藏的都很深,所以蔣韶搴在歐陽繁森眼里就是封掣暗中培養的高手。
看著氣勢遠遠高于周勇的蔣韶搴,歐陽繁森眼神復雜的變化著,在武者的世界里,修為起主導作用,一個強大的武者就可以改變局面,周勇還是不夠強,否則今天這事就不會發生。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武道修為再高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憑一己之力可以抗住整個歐陽家的怒火嗎?”歐陽繁森緩緩開口,神色恢復了平靜。
可是在歐陽繁森的眼中,除了方棠必須死之外,如今又多了一個人,斬草除根!眼前這個姓蔣的青年如此強大,留下來,那就是封掣的助力,日后歐陽家的強敵!
“歐陽家既然敢對小棠下手,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蔣韶搴這話一說出來,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容冷峻的蔣韶搴,他這是腦子進水了吧?
老者更是嘲諷的大笑起來,“好個張狂的小子!竟然敢這樣輕視我們歐陽家,今天就算是封掣在這里也保不了你!”
“哼,真是狂妄自大,連這種無知的話也能說出來!”
“我看是談戀愛談傻了,為了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現,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都不知道!”
“不必和他廢話,先將人抓起來,打斷他的四肢,我倒要看看他還怎么狂!”
歐陽家的人憤怒的嚷了起來,在氣憤的同時,看向蔣韶搴的目光就好似看一個白癡看一個死人,敢這樣侮辱歐陽家,他真的是活膩味了!
“速戰速決。”歐陽繁森這話一說出來,一旁的老者臉色有點的不悅。
這是之前約定好的口令,速戰速決的意思并不是讓老者單獨出手,而是所有人一起出手,兩個內勁后期巔峰,四個內勁后期,兩個內勁中期,再加上老者,九個人同時出手對付蔣韶搴。
歐陽繁森此舉是為了萬無一失,或許是因為蔣韶搴的氣勢太過于強大,歐陽繁森并不打算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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