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和袁安寧到來時受到了汪家人熱情歡迎,汪老爺子更是親自陪同方棠這個小輩說話,言語里很是恭敬,半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
“媽,爺爺有必要這樣低三下四嗎?大堂姐不也是蔣家兒媳婦,而且日后還是蔣家主母。”忝陪末座的汪思宜小聲嘀咕著,即使心里知道要敬畏方棠,可看到這一幕依舊嫉妒的紅了眼。
汪母佯怒的瞪了汪思宜一眼,好在這個傻女兒還知道顧慮,說話聲極小,坐在主位的方棠和老爺子都聽不到。
“思宜,你大堂姐上面還有婆婆壓著,而且你堂姐夫雖然性情溫和,但他和你大堂姐之間更是相敬如賓的相處。”汪母掃了一眼面對汪老爺子也是態度冷淡的方棠,這可是蔣大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而汪芷薇這個少夫人的名頭卻虛得很。
汪母看的明白,真論地位來,目前來說方棠絕對強過汪芷薇,否則老爺子也不會把姿態放的這么低。
“她也就這樣,板著個棺材臉,也不知道蔣大少看上她什么了。”汪思宜滿臉嫉妒的嘀咕著,余光一掃,看著安靜坐在另一邊的錢俊。
之前雖然也看不上這個未婚夫,但錢俊長的不錯,而且能力也強,汪思宜還是有幾分少女懷春的心思,但有方棠這個對比存在,汪思宜對錢俊頓時倒盡了胃口,再強能有蔣大少強嗎?
“老爺子客氣了。”方棠看著笑出一臉褶子的汪老爺子,不得不說能教導出汪芷薇這樣八面玲瓏的孫女兒,汪老爺子這奉承人的本事的確強,即使知道是場面話,可聽起來也舒心。
“芷薇那孩子性格要強,說話做事都風風火火的,方小姐日后若是不想交際應酬了,盡管讓芷薇出面。”汪老爺子笑呵呵的開口,一雙眼里閃爍著銳利的精芒。
方棠最不喜歡應酬,可汪芷薇卻是天生愛交際,若是日后出席宴會,有汪芷薇幫忙應酬交際,方棠的確省了許多事。
“芷薇是蔣家少夫人,平日里忙得很,不如日后讓思宜陪著方小姐,都是一家子妯娌親戚的,方小姐千萬別客氣啊。”錢母咯咯的笑著,眼睛冒著激動又貪婪的光芒。
錢母只恨自己就生了兩個兒子,若是她有個女兒,就不用讓汪思宜這個兒媳婦撿便宜了,直接讓自己女兒陪著方棠,說不定還能找個好姻緣。
“我才不去!”汪思宜嫉妒的心里都冒酸水了,一聽錢母竟然讓自己像個小丫鬟一般陪方棠出席宴會,替她交際應酬,汪思宜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說完之后,汪思宜忿恨不甘的瞪了一眼多管閑事的錢母,自己還沒嫁給錢俊呢,她竟然就敢端著婆婆的架子指使自己。
客廳里氣氛詭異般的安靜著,方棠一貫是面無表情,看不出生氣與否。
坐在她對面的汪老爺子竭力的保持著平靜,可滿是皺紋的老臉卻僵硬的扭曲著,惱火錢母的口無遮攔,更加惱火汪思宜的不知好歹。
錢父和錢俊也是暴躁的厲害,他們難道不想和方小姐套近乎嗎?若是能得到方小姐的賞識,錢家何嘗沒有發展?
可錢家父子很清楚這里是汪家,輪不到他們外人來拉關系。
再者方小姐這冷漠的性格,冒冒失的套近乎反而會適得其反,不如日后以姻親的關系相處著,總能找到機會,偏偏錢母眼皮淺說話沒個分寸。
更讓錢家父子暴躁抓狂的是汪思宜這仇視的態度,他們也知道汪思宜是什么性格,可畢竟也是汪家千金,汪芷薇這個堂姐如此出色,想來汪思宜也不會差太多,可如今一看,這人已經蠢的突破他們的認知了。
“方小姐,內子無狀,失禮了。”錢父起身給方棠道歉,他知道妻子想要抬舉汪思宜這個兒媳婦,可她不會說話,一開口就要替方棠做主,真當自己臉大!
“無妨。”方棠沒介意,她來汪家不過是給袁安寧制造機會和汪芷薇接觸。
汪老爺子和錢父都松了一口氣,方棠這性格雖然高冷不容易接近,但也不輕易生氣,否則換個睚眥必報的小姑娘,那就夠兩家喝一壺了。
而客廳左側的廚房里,汪芷薇揮退了傭人,以泡茶的名頭和袁安寧說話。
“你瘋了嗎?找這么個理由,你不怕方棠懷疑我們?”汪芷薇蹙著眉頭,瓜子臉緊繃著含著怒意。
“怕什么?”袁安寧不屑的嗤了一聲,狀似不在意的開口:“袁家接二連三的出事,我來你們汪家蹭個喜氣也不算出格,再說以你蔣少夫人八面玲瓏的性格,這是你主動邀約,誰會懷疑我們。”
按照迷信的說法,家里如果接二連三的出事,那就是被霉運纏上了,要去霉運就需要到有喜事的人家里去走動走動,說不定霉運就消散了。
可一般辦喜事的人家是不樂意的,這要是沖撞了,霉運把自家喜氣給沖沒了,那倒霉的就是自家了,所以除非是關系親近的兩家,否則真沒人會這么干。
汪家最擅長鉆營,能借著這個名頭和袁家打好關系,甚至賣袁家一個人情,汪家肯定會同意,所以袁安寧就來了。
當然,對外的說法是方棠給汪芷薇這個妯娌面子,袁安寧不過是蹭個熱鬧。
人來都來了,汪芷薇倒也不好說什么,把茶葉放到了茶壺里,汪芷薇低聲道:“汪管家那邊我已經交待了,一會中午休息的時候,汪管家會和你親自談。”
袁安寧點了點頭,看著泡茶的汪芷薇,眼底有著扭曲的快意一閃而過,自己要倒霉了,憑什么汪芷薇能置身事外!
“爺爺,小棠。”人未到,聲先到!汪芷薇端著托盤走了出來,笑容張揚而熱烈,如同最耀眼艷麗的牡丹花,“這是小棠最喜歡的龍井,希望我沒糟蹋爺爺珍藏的好茶葉。”
有了汪芷薇的出場,客廳氣氛再次融洽起來,袁安寧坐在方棠身邊,顯得矜貴卻高冷。
方棠側目看了一眼,自己和蔣韶搴的打賭是輸定了!
早上出門前,方棠還有幾分遲疑,袁安寧來汪家是給汪芷薇下套的,不說汪芷薇是個精明的,汪家老爺子也不是善茬,但凡有個不對勁,就功虧一簣!
袁安寧在方棠看來說聰明也聰明,說蠢那也蠢,否則絕不會干出算計袁致修的事來,方棠擔心她會露餡。
蔣韶搴倒是篤定不會,兩人還順勢打了個賭,蔣大少將人摟在懷里,湊到方棠耳邊說了三個解鎖姿勢。
方棠臉紅的都快滴血了,看著勝券在握的蔣韶搴,方棠心一狠,賭了!不過她贏了就讓蔣大少禁欲一個月。
這會兒,方棠突然感覺后背一涼,恨不能時間倒轉回去,自己太蠢了……
“方小姐,方小姐?”錢母連喊了兩聲,有些不滿的看著失神的方棠,就她這失禮的模樣,嘖嘖,也是蔣大少眼瞎,否則怎么會看上這么個父母不祥還沒教養的野丫頭。
轉念一想,錢母又懊悔了,自己怎么沒生個女兒出來,否則哪有方棠什么事,蔣大少妻子的位置一定是自己女兒的!
聽到錢母突然開口,被說錢俊父子倆,就連汪老爺子也放下了茶杯,提高了警惕,有個不著調的親家果真有利又有弊。
方棠看著兩眼冒光興奮又激動的錢母,微微不解,“什么事?”
錢母一開始有點發憷,畢竟方棠氣息太過于冰冷,身份又貴重,看著就是個孤僻的。
可轉念一想方棠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被蔣大少給看上了,實則就是個野丫頭而已,自己之前的敬畏根本是多余的。
錢母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袁安寧身上,微微昂著下巴,帶著幾分挑剔,不過想到能趁機和方棠搭上關系,錢母感覺只能委屈小兒子給大兒子鋪路了。
不過日后俊俊發達了,肯定會幫襯小杰這個犧牲了自己婚姻的弟弟,到時候小杰想要多少女人就能找多少個。
“方小姐,俗話說好事成雙,今天是俊俊的好日子,我看這位小姐年紀不大,但一看就是個伶俐賢惠的,我家小兒子性格最溫和不過了,不如方小姐做個媒,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錢母越說越高興,更是興奮的拍著大腿,恨不能立刻讓袁安寧嫁給錢杰,這樣一來,自己兩個兒子一個和蔣睿澤是連襟,一個和蔣大少也搭上了關系,日后他們錢家在上京保管能橫著走。
方棠傻眼的愣住了,她真沒想到錢母竟然看上了袁安寧。
饒是汪芷薇口若蓮花,這會也詞窮了,實在是被錢母的大膽給嚇到了。
雖然汪芷薇只介紹了方棠,對袁安寧的身份是含糊而過,只說是方棠的朋友,可能和方棠當朋友,那身份也非同小可,錢家人還真敢想!
“媽,你怎么又給我亂介紹女朋友!我說了我還年輕,沒玩夠呢,我不想結婚!”一道不滿的聲音粗魯的響了起來,錢杰繃著臉,直接推開領路的汪管家就進了客廳。
自從給錢俊訂下了汪思宜之后,錢母總感覺虧欠了小兒子,就想著給小兒子也找個世家名媛,可錢母挑了一圈就沒找到合適的,不是她看不起人家,就是人姑娘家瞧不上錢杰。
錢母為此沒有少抱怨,而錢杰只想著吃喝玩樂,對結婚一點興趣都沒有,自然不樂意錢母瞎忙活。
看到錢杰,錢母一愣之后,隨即笑了起來,興奮的走了過去,“看來這就是緣分那,媽剛要給你找個女朋友,你竟然就出現了,天作之合,一定是天作之合!”
袁安寧看著上躥下跳的錢母,氣的鐵青了臉,她在方棠面前伏低做小也就罷了,這么一個老女人竟然也敢埋汰她!
尤其是看到蠢如豬的錢杰,袁安寧壓抑的火氣終于爆發出來了,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想要娶我?你把他弄死重新投個好胎,或許還有這個資格!”
袁安寧之前對歐陽倫都是愛理不理的,多少是嫌棄歐陽家式微,之后她更是看上了蔣韶搴,而錢杰這樣的紈绔,袁安寧多看一眼都嫌棄臟了眼睛。
茶杯沒砸到錢母,卻砸到了錢杰的胳膊,滾燙的熱茶燙的錢杰嗷了一聲。
“小杰,媽看看,你燙傷了沒有?”錢母一看錢杰胳膊被燙紅了一塊,對小兒子原本就愧疚萬分,這會更是心疼的厲害。
“你這個小賤人,你竟然敢燙傷我兒子!”錢母轉身怒罵,直接奔著袁安寧小跑過來,高舉著手就要教訓她。
“夠了!”汪老爺子怒聲一喝,錢家人不知道袁安寧的身份,可汪老爺子知道,這要是得罪了袁家,汪家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