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臉色陰沉的王尚沒有開口。
錢家請來的律師啪一聲將一沓卷宗丟在桌子上,滿是肥肉的臉上透著兇光,“你以為死者不是你直接動手弄死的就和你無關了是吧?我告訴你,你這是間接致人死亡,你也是要擔負責任!”
律師惡狠狠的瞪著方棠,唾沫橫飛的說出一條條的法律條規。
“你看看,看看被害者家屬的口供,哼,這就是人證!容不得你狡辯!”律師獰聲一笑,將卷宗打開。
啪啪聲響起,二十來張口供記錄都被一一拍在方棠面前的桌上,力度之大,方棠都懷疑他手掌心不痛嗎?
“小棠,我們一人看一半,看看這些人是怎么胡扯的。”同樣身為律師,邋遢大叔懶洋洋的笑著,拿起十來張快速瀏覽著。
方棠也低頭看了起來。
錢家的親戚將錢母的死都歸結到了方棠身上,認為她會撞墻自殺是被方棠言語刺激到了,所以才會情緒過激一頭撞死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突然怒喝一聲,律師臉上的肥肉堆積在一起露出虛偽的笑,“方棠,你如果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到寬大處理,否則的話,哼,一切都要按照法律法規,即使你再狡辯也無用,法不容情!”
看了一眼叫囂的律師,胡朝山沒有理會,目光轉向一旁沉默的王尚身上,他并不清楚王尚是被誰派來長源的,但他明白就目前的情況,對方棠極其不利。
律師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可方棠面容平靜,眼神坦誠,清冷的聲音更是誠意十足,“我承認自己言語不當,所以我愿意拿出一百萬的死亡賠償金。”
呃……還想要大顯神威的律師愣住了,張狂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律師以為方棠會死扛到底,而他就可以用手頭的證據釘死方棠,誰曾想她竟然服軟了。
一旁的沉默的王尚也是一愣,事情的進展太順利了,反而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感。
“所有口供即使屬實,我也只需要承擔民事賠償,我同意賠錢。”方棠再次補充了一句,成功的將律師氣的血壓上升。
王尚臉色同樣有些的難看。
“你……”律師滿是肥肉的老臉漲的通紅,表情扭曲著,恨不能一把掐住方棠的脖子,問一句她之前的骨氣呢?
視頻里,她不是很硬氣,任由錢母撞死也不拿一分錢出來!為什么現在就慫了!誰讓她這么慫的!
站在角落里的胡朝山繃著臉,壓抑著嘴角的笑,二小姐這不按照牌理出牌的做法實在太高明了!
其實如果以公平公正的角度來看,錢母的死和方棠沒有干系,是錢家訛詐失敗后,錢母又以死相逼,最后導致的死亡,方棠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但王尚來者不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是故意針對方棠。
否則剛剛律師就不會這么兇狠,但即使如此,方棠需要承擔的責任也很輕,上了法庭的話,至多也就是民事賠償而已。
畢竟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即使律師也不能顛倒黑白,更何況方棠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包子,她背后還有方家還有封掣,律師想只手遮天可不行。
看著王尚氣的像是羊癲瘋要發作了一般,方棠想了想,一副我有錢好商量的模樣,“如果一百萬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承擔所有的喪葬費。”
“小棠,你簡直……”邋遢大叔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招釜底抽薪來的妙!能賠錢,何必和這個王胖子死扛到底!浪費時間和精力。
邋遢大叔滿臉賤賤的笑容,干脆利落的開口:“行,既然我的當事人愿意賠償,我要求見一見被害者家屬,和他們私下和解。”
律師氣的渾身直發抖,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指著表情極其無辜的方棠和幸災樂禍的邋遢大叔,“你們……你們……”
“小棠,我這就找媒體發布消息,一百萬如果不夠,那我們就多給點吧,一百五十萬絕對夠了,畢竟張月英是癌癥晚期,而且她也是自殺,關鍵是訛詐失敗后自殺的,一百五十萬只多不少。”邋遢大叔當著王尚的面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媒體錢母自殺案的最新進展。
關航能用錢母自殺的視頻對付方棠,邋遢大叔就能將前因后果公布出來。
錢波額頭上的傷口,還有錢母癌癥晚期的病歷,這些都做不了假,方棠愿意賠償一百多萬,即使是憤青仇富的鍵盤俠也只能說方棠心善。
律師被氣狠了,粗喘幾聲后,一腳將椅子踹開后摔門而去,再次憤怒離場!
王尚冷眼看著方棠,也跟著離開了。
胡朝山將門給關上了,這才看向方棠,“二小姐,張月英并不是自殺,就這樣算了?”
外界都以為錢母是自殺的,連關航都是如此,除非深入調查,否則誰能想到錢母真正的死因是他殺。
“胡老哥,麻煩你安排我們和受害者家屬見個面,達成和解。”邋遢大叔拍了拍胡朝山的肩膀,劉父那邊他已經安排妥當了,不過不著急,大反轉就該留到最后。
為了釘死方棠,律師早就將小錢還有錢家那些家屬都找來了。
當然,趙達明這些裝修工人也是目擊者,王尚即使不愿意,但也不能做的太過,趙達明他們也來了,所有人都在會議室里。
“小錢,你真的要告方小姐?你的良心呢?”這還是自出事后,趙達明第一次見到小錢。
小錢臉色很差,低著頭坐在椅子上并沒有開口。
“姓趙的,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們錢家的事和你沒關系!”錢大姑惡狠狠的瞪著趙達明,得意洋洋的昂著下巴。
“我大嫂可是死了,即使癌癥晚期,那也是一條人命,不賠錢就想了事,哼,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錢大姑第一次感覺她那個自私貪婪的大嫂死的值!
“對,你們不要再唧唧歪歪的廢話,你們都是姓方的狗腿子,收了她的好處,自然幫著她說話!”
“就是,人是被你們逼死的,你們就要賠錢!說破天了也要賠錢!”
看著一副我死我有理的錢家眾人,口拙的趙達明面色鐵青,他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老田都看不下去了,指著縮頭烏龜一般的小錢,氣急敗壞的質問,“你額頭上的傷口都結疤了,就這么大一點傷口,你們要一百萬醫療費,這就是訛詐!而且你媽是自殺,和方小姐有什么關系?”
偏偏網絡上的那些報道斷章取義、歪曲事實,說方小姐為富不仁,視人命如草芥!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涇渭分明的錢家眾人和趙達明等人紛紛抬頭看了過來。
“方小姐愿意給你們一百萬的死亡賠償金。”胡朝山直截了當的將賠償金額說了出來,省的方棠一進來,到時候錢家人仗著人多勢眾鬧事。
一百萬!錢家所有親戚包括小錢都是一愣,眼中露出激動又貪婪的光芒,他們沒有想到會這么容易,畢竟方棠之前的態度那么強硬,說是一分錢都不會給!
而且錢家人嘴上叫囂著方棠是殺人兇手,可是他們心里都明白錢母自殺和方棠沒關系,但是人死了,他們肯定要找方棠要錢,只是沒想到這么容易,而且還給了這么多,一百萬那!
胡朝山看著表情貪婪的錢家眾人,冷聲警告,“方小姐馬上過來和你們私下和解,協議簽署之后就可以拿到錢了,但誰要是鬧事,到時候方小姐改變主意了,你們就只能上了法庭等法官判決了。”
五分鐘之后。
方棠和邋遢大叔走進會議室,果真一片安靜,錢家眾人二十多人,四十多雙眼睛冒光的盯著方棠,但都記住胡朝山的話,誰也不敢鬧事,擔心到手的一百萬又打了水漂。
“我是方小姐的律師。”最不像律師的邋遢大叔表明身份,將剛剛打印好的協議方丟到了小錢面前。
“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你自己看看,我的當事人會賠付一百萬的死亡賠償金,但你必須明白,你母親的死和我當事人沒有關系。”
小錢拿起協議書逐字逐字看了起來,邋遢大叔并沒有玩文字陷阱,協議書寫的很清楚,方棠只是人道主義賠償。
“一百萬是不是太少了一點?”錢大姑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雙手緊張的攥成拳頭,但又怕惹怒了方棠,聲音小的跟蚊子哼一般。
人心不足蛇吞象!方棠答應給一百萬,他們自然想要更多,雖然心里都清楚這一百萬都屬于不義之財,是用錢母的命換來的。
邋遢大叔嗤了一聲,不屑的看著滿臉貪婪的錢大姑等人,將第二份協議丟了過去,“死者張月英的喪葬費我的當事人也承擔了,兩張合約一共一百五十萬,簽字吧,否則一分鐘之后協議作廢!”
一百五十萬!錢大姑等人激動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只開口多問了一句又多了五十萬,如果他們再爭取一下,是不是能拿到兩百萬?
小錢是個聰明的人,他從趙大明那里也知道方棠的身份,方總議長的二女兒!她這樣的身份弄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小錢很清楚方棠愿意賠錢,或許只是為了減少麻煩,畢竟一百多萬對普通人而言很多,但對有錢人而言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錢!”小錢開口。
“這就簽了?”錢大姑低聲詢問著,神色有些猶豫,說不定還能多要一點。
沒有理會貪心不足的錢大姑,小錢快速的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摁下了指印。
半個小時之后。
“這年頭能用錢解決的果真都不是事。”站在警署門口,邋遢大叔無比的感慨,笑著看向方棠,“你說關家大少現在是什么表情?”
方棠想了想,“應該氣狠了。”
邋遢大叔哈哈一笑,這是肯定的!
!分隔線!
一天的時間,媒體已經轉了風向,錢母之死的前因后果都被完整的報道出來。
小錢額頭上那淺淺的一道傷口被特意放大放在顯目位置,再加上錢母癌癥晚期的病歷,包括最后一百五十萬的死亡賠償金。
網絡一片嘩然,水軍再想帶節奏,可是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只能兵敗如山倒。
更何況錢母的病情左鄰右舍的人都知道,錢母訛詐失敗后自殺,這純粹是為了錢,只能說方棠倒霉,被這樣的人給盯上了。
總統套房。
“這就是你說的交給你處理?”關航怒喝一聲,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地板上,陰柔的目光危險的盯著王尚。
被罵的狗血噴頭,王尚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只能耷拉著頭,試圖解釋著,“方棠那邊證據齊全,不太好操作。”
如果方棠只是一個普通人,王尚敢拍著胸口保證他一定能釘死方棠。
可事實卻是她是方家二小姐,即使方豐益不喜歡這個女兒,也不會任由王尚誣陷方棠過失致人死亡。
更何況方棠背后還有封掣在,王尚回天乏術。
關航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也沒想到方棠會花錢消災!
如果方棠拒不賠錢,關航還能將水攪渾,偏偏方棠不接招,她直接賠錢了,干脆利落的將事情了結了。
現在網上不少評論都認為錢母的死方棠沒有任何責任,誰死誰有理的悖論必須被制止!
最開始報道的幾個網站論壇差一點被憤怒的網友們攻占了,他們的報道斷章取義、混淆黑白,分明是歪曲事實。
甚至有網友認為方棠之所以會賠錢,還給了一百五十萬的死亡賠償金,就是被網絡暴力給逼迫的,媒體丟開事實,發表不公平公正的報道,這樣的媒體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等王尚灰頭土臉的離開了,關航還是氣難平。
萬管家將茶水送了上來,“大少爺,消消氣,明天還要去方家。”
說完之后,萬管家眼中有著狠辣之色一閃而過,在方家所受的侮辱,他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爺爺身體不好,這些人就敢袖手旁觀,如果爺爺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關家只怕要被他們生撕了。”關航陰柔的臉上露出嗜血般的笑容,眼神更為狠戾。
媒體這邊的風向改的夠快,方棠一放出證據,所有的媒體都推翻了之前的報道站在了方棠這一邊。
透過想象看本質,關航明白這是外界看關家大廈將傾,所以才敢如此行事。否則就算方棠手里證據齊全,這些媒體誰敢違背關家的意思進行報道?
而且胡朝山一個小人物都敢消極怠工,偏幫著方棠,不就是因為關家不行了,所以一個一個都上趕著投靠關家的敵人。
“大少爺,老爺子只是身體欠安,還不到這種程度。”萬管家低聲安慰著,只要老爺子健在,容不得這些敵人放肆!
關航嗤笑一聲,靠坐在椅子上,面色雖然難看,卻完全沒有之前訓斥王尚時的暴怒,“我知道,那些人不過是借著方棠的事試探一下而已,姓錢的根基太淺,他們還不敢貿然投靠。”
“把去方家的禮物準備好,這可是我特意給方三小姐挑的。”關航勾著薄唇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他已經期待這一次的方家之行。
方家別墅。
估計是方棠牽扯到了錢母自殺的案子里,方夫人心情好,方芯蕊又小心奉承著,所以她又被放出來了。
“哼,果真是有錢好辦事。”方芯蕊不滿的將手機丟在床上,原本還以為方棠要倒霉了,會坐牢就更好了,偏偏給了一百五十萬的死亡賠償金,這事就解決了。
收拾好了心情,方芯蕊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這才下樓去找方夫人,她剛學了一套按摩手法。
半個小時后,管家快步走進客廳,看了一眼正給方夫人揉肩膀的方芯蕊,這才低聲道:“夫人,外面來了一位先生找三小姐。”
“找我的?”方芯蕊錯愕一愣,她在長源沒了名聲,自然也沒有朋友來找她,更何況方豐益也不會準方芯蕊出去丟人現眼。
方夫人也有幾分詫異,“什么樣的客人?”
“是一位年輕的先生,他沒有說明身份,不過開了兩輛車過來,其中一輛是邁巴赫,有八個保鏢隨行。”來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身份,管家感覺方宇濤和徐紹都被對方比下去了,所以管家才這么詫異。
方芯蕊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莫名的有點激動,難道是某個愛慕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里,方芯蕊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按捺住狂喜,低聲對方夫人請求,“媽,我可以出去看看嗎?”
以前也有年輕有為、身價不菲的貴少來方家拜訪,但他們都是來見方毓和這個方家大小姐的,方毓和在慶州讀研究生,她結識了不少世家子弟,愛慕方毓和的人經常來方家拜訪,期望博得方毓和的好感。
方夫人雖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著好像要發情的方芯蕊,眼底有不屑之色一閃而過。
“媽?”將方夫人沒有開口,方芯蕊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忍不住的慌亂,難道媽不準自己出去見客?
一想到這里,方芯蕊不由憤怒起來,都是方家的女兒,憑什么方毓和就行,到了自己這里就不行了!這個老女人一定是擔心自己會嫁入豪門,從此之后再也拿捏不住自己了!
方夫人冷眼看著表情陰晴不定的方芯蕊,嗤笑的開口:“你要是有本事勾搭上世家子弟,我不但不會阻攔,還會風風光光的將你嫁出去!”
嫁得好那也是宇濤和毓和以后的助力,只可惜方芯蕊有這個能耐嗎?
方芯蕊臉漲的通紅,又是氣又是不甘心,憑什么自己就不行!說不定外面那位先生對自己一見鐘情,所以才會特意來方家拜訪!
“行了,你跟管家出去看看吧。”方夫人懶得浪費口水,除非是眼瞎的,否則誰能看上方芯蕊?
背叛了方家不說,她之前還自甘墮落的跟了個暴發戶,這樣一個沒腦子的破鞋,名聲都沒有了,哪個家族愿意娶回來當兒媳婦?
目送著一臉狂喜離開的方芯蕊,方夫人不得不承認方棠厲害多了,果真咬人的狗不叫!
方棠在方家低調這么多年,外界對她的傳聞至多是她性子軟弱好欺負,絕對算不上負面,反而是方芯蕊這個蠢貨名聲臭不可聞。
更別提方棠背后還有封掣,她身手好,還懂鑒定,手邊也不差錢,又和趙館長、安新穎交好,聽說還入了盧大師的眼,想到方棠已經成了氣候,方夫人氣的胸口疼。
方芯蕊特意補了一下妝,換上了最漂亮的白色小洋裙,整個一清純可愛的小美女模樣。
“二姐。”遠遠的看到方棠,方芯蕊提著裙擺快速的迎了過去,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炫耀之色,“二姐,我剛好要去找你。”
管家眉頭一皺的停在原地,難怪夫人看不上三小姐,這又是補妝又是換衣,原本就耽擱十多分鐘了,現在還去和二小姐顯擺,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真的太失禮了。
方棠不解的看著花蝴蝶一般飛奔而來的方芯蕊,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和她姐妹情深。
“二姐你有空就更好了,門口有客人來訪,我怕自己招待不周,二姐你陪我一起過去吧。”方芯蕊甜甜的笑著,故意不說門口的客人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一來她擔心方棠知道后不愿意去,二來則是成心向方棠炫耀,等到了門口,看到那么優秀出色的貴公子,而且還是專門來找自己的,方芯蕊想想就高興,自己總算也能壓方棠一頭了!
難道是關航?方棠看著高昂著下巴,一臉得意的方芯蕊,遲疑了瞬間就點了點頭,“可以。”
方芯蕊沒想到方棠竟然會答應,不想門外的貴公子等太久,方芯蕊催促的道:“那二姐就快一點吧。”
方棠這個賤人穿著白T恤和亞麻休閑褲,頭發也隨意扎了個馬尾,戴著黑邊框大眼鏡,臉上連粉都沒有擦,對比之下,妝容精致、衣著得體的方芯蕊頓時感覺氣場足了許多,這就是丑小鴨和白天鵝的區別。
方家大門口停著兩輛豪車,黑色邁巴赫的車身前整齊的站著八個保鏢,都是筆挺的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魁梧而高大。
方芯蕊并沒有看到管家口中的貴公子,不過看這架勢她知道對方一定坐在車里。
方芯蕊忙不迭的催促,“管家快將大門打開,怎么把客人攔在外面,太失禮了!”
管家無語的看了一眼頤指氣使的方芯蕊,也不辯解什么就將大門打開了。
汽車里,關航坐在后座上,透著車窗看向姍姍來遲的方棠三人,關航嘴角勾起邪肆陰冷的笑。
“大少爺。”靠近車門邊的保鏢恭敬的提醒了一聲,然后將后座車門打開了。
大門一開,方芯蕊就迫不及待的迎了出來,看這訓練有素的保鏢,她更加期待看到貴公子的廬山真面目。
一想到自己嫁入豪門,從此之后將方家所有看不起的人踩在腳下,方芯蕊激動的眼睛都冒出光來,如果不是要保持世家名媛的矜持和風范,她恨不能親自去打開車門。
隨著車門的打開,入目的是锃亮的黑色皮鞋,白色的西裝褲下包裹著修長的大長腿……穿著一身白西裝的關航下了車,陰柔俊美的臉上勾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方芯蕊一下子被震住了,她也算是見過不少世家子弟,可是不管高傲自負的方宇濤,還是溫和精明的徐紹,和眼前這個男人比起來都差遠了。
拋開這一張比女人還要俊美的臉龐,關航周身那股世家子弟的貴氣足以讓任何女人折服。
同樣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態,但是在方芯蕊眼中方宇濤那就是狗眼看人低,而眼前這個男人天生就該站在云端睥睨蒼生。
“方三小姐?”關航臉上依舊戴著黑色墨鏡,遮擋住他眼底的不屑和鄙夷之色,清朗的聲音響起,“冒昧打擾了。”
臉激動的通紅,方芯蕊努力的挺直了腰桿,展露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甜甜的笑著,“您客氣了,是我的榮幸,外面太陽烈,里邊請。”
這一刻的方芯蕊感覺自己就是從城堡里走出來的小公主,她終于等到了她的王子。
方棠一直站在旁邊的樹蔭下,看到關航的那一刻,方棠就知道他來者不善。
不過想想也對,方芯蕊將萬管家扒了褲子打屁股,別說關航是陰柔狠辣的性子,就算是普通家族也會找回這個場子。
從方棠身邊經過時,方芯蕊高昂著下巴挑釁一笑,方棠這個賤人就嫉妒吧!她只能嫁到周家去守活寡,而自己卻會被王子接走過上幸福的生活。
從此之后,自己和方棠就是云泥之別,她永遠只能仰望自己,在嫉妒痛苦里枯萎死去!
方芯蕊越想越激動,不得不攥緊雙手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在她的王子面前失禮了,即使他并不會在意自己身上這微小的瑕疵。
看著激動到失去理智的方芯蕊,方棠同情的收回目光,無語的凝望著湛藍的天空,牛在天上飛,那一定是方芯蕊在底下吹!
方夫人也很好奇是誰來拜訪方芯蕊,難道真有瞎了眼的世家子弟不成?
站在客廳的門廊下,遠遠看著走過來的一行人,當看到關航的一瞬間,方夫人著實愣住了,這樣出色的年輕男人足可以和毓和匹配了。
“媽,你怎么親自出來迎接我們?”方芯蕊脆生開口,鄙夷的看了一眼方夫人,怎么,見到有貴客來見自己,她也按捺不住了,可惜了,這是來找自己的!
沒有理會得志便猖狂的方芯蕊,方夫人端著世家貴婦的儀態,溫和一笑的開口:“歡迎來方家做客,不知這位先生貴姓?”
關航并沒有理會打招呼的方夫人,而是示意保鏢將捧在手中的禮盒拿了過來。
見方夫人吃癟,方芯蕊更加得意了,眼睛里冒著幸福喜悅的小星星,果真是自己的白馬王子,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在方家被這個老妖婆折磨,所以才會來給自己撐腰。
“這是送給我的嗎?”看到保鏢捧著禮盒徑自走到自己面前,方芯蕊激動不已,禮盒足足有兩米長,難道是什么貴重的禮物?
看著激動難耐的方芯蕊,關航意味不明的輕笑兩聲,“方三小姐可以拆開看看,這是我特意給方三小姐挑選的。”
這盒子?方棠看著拆禮盒的方芯蕊,結合禮盒的長度,方棠已經猜到里面放的是什么了。
被關航無視了,方夫人臉色微微有點難看,一個方棠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難道方芯蕊這個賤種也走了狗屎運!
自己的毓和漂亮聰慧、知書達理,具有世家名媛所有的風范,偏偏毓和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方芯蕊這個小賤種竟然搶先一步。
方夫人明白以眼前這個男人展露出來的氣勢,他不可能娶方芯蕊為妻,但即使當地下情婦,也能讓方芯蕊狗仗人勢不將自己放在眼里。
方豐益為了方家的利益,他同樣會像容忍方棠一樣容忍方芯蕊,想到這里,方夫人保養極好的面容都沉了沉。
禮盒被拆開了,看著里面兩米長,胳膊粗細的長棍,方芯蕊一臉的詫異,這是什么?難道是什么價值連城的木料?
看著拿著棍子一臉蒙圈的方芯蕊,方棠更加無語的看著天空,她已經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方夫人同樣也是愣住了,不過知道方棠會鑒定古董文玩,方夫人認定這棍子或許有說法,畢竟方棠老宅里的橫梁就有價值三千多萬的金絲楠陰沉木。
“這是?”拿著長棍,方芯蕊眨巴著眼睛,天真無邪的看向關航,期待他給自己解惑。
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墨鏡拿了下來,關航狹長的桃花眼里露出詭譎的冷笑,“你過去給方三小姐展示一下這長棍的用途。”
保鏢將空禮盒丟在地上,拿過長棍后,在方芯蕊、方夫人包括管家、傭人好奇不解的目光里,保鏢猛地揮舞起長棍。
砰的一聲!棍子狠辣無情的砸在方芯蕊的腿上,劇痛之下,方芯蕊痛的一聲慘叫,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保鏢拿著棍子噼里啪啦的打了下來,在地上不停翻滾的方芯蕊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到最后連躲避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任由棍子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對驚呆了,回過神后才陡然明白,這哪里是什么珍貴木材!這分明就是一根普通的長棍!
關航終于展露了他惡毒狠辣的一面,微微上前兩步擋下了方棠,冷笑的威脅,“二小姐不用插手,我的人下手有分寸,避開了要害不會弄出人命的。”
一報還一報!方棠看著陰狠詭譎關航,很清楚他絕對不是將方芯蕊打一頓這么簡單。
“方棠,這是怎么回事!”方夫人冷著臉怒喝一聲,但看得出她并不在乎方芯蕊的死活,否則方家保鏢此刻已經沖出去阻止了。
但身為方家的當家主母,有人來方家撒野,方夫人不可能不管不問,所以她將矛頭對準了方棠,讓人以為是方棠帶人來對付方芯蕊。
無辜中槍的方棠沒有理會方夫人。
“方夫人不必擔心。”關航譏諷的笑著,同樣不理會方夫人,對著手下命令道:“扒掉方三小姐的衣服再打!”
方芯蕊狼狽的蜷縮在地上,動一下身體就鉆心般的痛苦,但保鏢的確避開了要害,所以方芯蕊依舊意識清醒。
此時聽到關航的話,用盡最后的力氣,方芯蕊害怕的尖叫起來,“不要……”
可惜關家的保鏢已經快步上前,呼啦一下,方芯蕊身上白色的小洋裙被扯開了。
方芯蕊真被打了也就罷了,但如果被扒光了衣服,那丟的就不僅僅是方芯蕊的臉,整個方家的臉面都被人扒下來往地上踩!
更不用說方毓和還沒有結婚,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在方家別墅被人扒了衣服侮辱,傳出去了,方毓和的臉也丟盡了。
方夫人已經顧不得將臟水往方棠身上潑,怒視著張狂狠辣的關航,對著方家保鏢厲聲命令,“將他們攔下來!”
“你們四個陪方家的保鏢好好玩玩,你們兩個過去給我將方家客廳給砸了!”關航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打方芯蕊一個私生女算什么,他今天就是要將方家鬧的天翻地覆,他一時半會不能對方棠如何,難道還怕了方家不成!
隨著關航一聲令下,四個保鏢立刻上前擋住了方家的保鏢,余下兩個身體一躍就進了客廳,其中一人拎著長棍就是噼里啪啦一通打砸。
最后兩個保鏢則是守在了關航身邊,給大少爺出氣歸出氣,但大少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方家保鏢不說,至少他們知道方棠是個練家子,而且一言不合就給了竇瓔珞一槍,這讓他們不得不防。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怒到極點的方夫人緊盯著關航。
看他報復方芯蕊的方式,方夫人已經猜到關航的來意,但在長源敢來方家別墅撒野,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方夫人不必擔心,貴府三小姐打了我的管家,我就是來報仇而已,不會傷及無辜。”關航陰柔的臉上滿是和善的笑容。
余光一掃,關航詭譎輕笑著,“我和二小姐也算是朋友,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我不會難為方夫人的。”
被拖下水的方棠漠然的看著關航,又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
“不要……方棠你救我……”方芯蕊尖叫哭喊著,忍著痛掙扎躲閃著,她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衣服,丟了這么大的臉,以后她還怎么嫁入豪門!
方芯蕊的確很可憐,但方棠并不同情她。
等方家保鏢都趕過來支援時,方芯蕊已經被扒光了,連內褲都被丟在一旁的灌木叢上。
方家待客廳也被砸的稀巴爛,陶瓷擺設品,墻壁上掛的油畫,連同玻璃窗都被打碎了,方夫人鐵青著臉,“給我將這些人都抓起來!”
方家別墅有二十多個保鏢,還來了七八個男傭人,但關航帶來的八個保鏢卻都是內勁武者,雖然人數少了,但身手卻是強了許多。
半個小時之后,關航帶著八個手下揚長而去,而方家別墅已經是一片狼藉,客廳被砸了不說,連同廚房都被砸的稀巴爛。
當然,最慘的還是方芯蕊,身上被長棍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最關鍵的是眾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在女傭人的服侍下重新穿好衣服的方芯蕊瘋子一般向著方棠撲了過來,估計是一口怨氣硬撐著,方芯蕊竟然都忘記渾身的疼痛。
披頭散發的方芯蕊歇斯底里的對著方棠怒吼著,“你為什么不救我!”
方芯蕊面容猙獰到了極點,雙眼里滿是扭曲的仇恨,她恨關航不但不是自己的白馬王子,還對自己痛下殺手。
方芯蕊更恨方棠袖手旁觀,她明明是個練家子,為什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打,方棠這個賤人一定是故意的!這些人都是她找來害自己的!
方夫人坐在椅子上直喘氣,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身為方家的當家主母,這么多年了,她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實現一掃,看著一片狼藉的客廳,方夫人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傭人都靜若寒蟬的站在一旁,方夫人不開口,他們也不敢動手收拾。
至于保鏢則是鼻青臉腫的站在客廳外的院子里,大太陽曬著,誰也不敢有任何抱怨,他們二十多個人竟然打不過八個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他們失職。
“方棠,你這個賤人……”方芯蕊聲音尖利的刺耳,血紅著一雙眼,想要找方棠拼命。
可是對上方棠冰冷的黑眸,方芯蕊害怕的一個哆嗦,身體里的那股勁散了,身體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
“鬧夠了沒有?”方夫人厲聲一喝,冰冷的目光陰沉沉的盯著方芯蕊和方棠,“沒鬧夠給我等著,等你們父親回來了當著他的面繼續鬧!”
方豐益正在開會,接到電話的祝秘書足足愣了一分鐘,隨后快步向著會議室走了過去。
推開會議室的門,祝秘書低聲對方豐益耳邊說了幾句。
臉色刷一下陰沉到了極點,方豐益站起身來,語調僵硬的開口:“會議暫時到這里,明天接著開!”
說完之后,不等眾人反應,方豐益大步向著會議室外走了去,祝秘書也趕緊跟了過去,“總議長,夫人沒有受傷。”
“回去再說!”怒到極點,方豐益聲音冷的駭人。
身為長源總議長,竟然被人闖進門將方家砸了,方豐益鐵青著臉,第一次有了要殺人的沖動。
方豐益和祝秘書很快回到了方家別墅,客廳依舊保持著被打砸后的模樣,方夫人坐在沙發上,面色緩了過來,不過依舊有些難看。
“豐益,你回來了。”聽到腳步聲的方夫人站起身來,甩開要攙扶自己的閔琴向著方豐益走了過去,柔聲道歉,“要不是事情太大,我也不會打擾你工作。”
“那兩個小畜生呢!”方豐益沒有理會方夫人,臉陰沉的駭人,目光兇狠的似乎要將方棠和方芯蕊給生撕了。
方芯蕊挨了一頓狠揍,她雖然是私生女,但一身皮肉也是嬌嫩的,之前拼著一口氣和方棠大吼大叫,這會早就躺在床上痛的直叫喚。
方夫人遷怒到了方芯蕊身上,自然沒有讓醫生過來,方芯蕊即使恨的直咬牙,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芯蕊還在床上躺著,方棠回去了。”方夫人這話剛說出來,方豐益就怒得一拍桌子。
看著狼藉的客廳,方豐益怒火中燒,對著旁邊的管家怒喝道:“還不將這兩個小畜生都給我叫來!拖都給我拖過來!”
五分鐘之后,方芯蕊拖著渾身青腫的身體下了樓,看到方豐益一下子哭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爸,我……”
方芯蕊話還沒有說完,方豐益一腳踹了過去,沒有防備的方芯蕊被踢到了小腹上,身體砰一聲摔在地上,痛的半天沒有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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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