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駿臉色陰沉的扭曲著,他以為方棠說的定位儀是詐自己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看著一箱箱從倉庫里搬出來的古董,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方棠早就死了千萬遍了。
方棠點了一下數目,“盧大師,現在就差二十六件大件的古董,余下兩百八十二件古董都在這里。”
盧大師臉上的表情徹底松緩下來,只不過他一貫都是孤僻冷硬的性格,此時也只是點了點頭。
“小棠,謝謝。”盧藏鋒陳懇的道謝,若不是小棠,自己這一次真的要頂著監守自盜的罪名坐牢了,而且這三百余件古董都找不回來。
方棠不在意的搖搖頭,“盧師兄不必客氣,原本就不是什么麻煩事。”
“對啊,藏鋒你不必在意,左右就是安放了幾個定位儀。”不遠處邋遢大叔嘚瑟的笑著,對著盧藏鋒擺了擺手,卻見他指間是一個綠豆大小的微型定位儀。
正是從游龍戲鳳青花梅瓶里倒出來的,誰能想到這差不多半米高的梅瓶里竟然會藏了定位儀。
宋駿氣的渾身直發抖,卻被一旁的宋濂平抓住了他的手腕。
宋濂平沉著臉壓抑著情緒,可手勁大的似乎要將宋駿的手腕給掐斷了一般,足可以看出宋濂平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平靜。
周勇安排了手下做好登記,確保不會再發生調包的事,安排妥當后,周勇大步向著方棠走了過來,“不知道那些大件古董有沒有安裝定位儀?”
如果這三百余件古董沒有被找到,盧藏鋒首當其沖的要擔責,周勇身為安全組的組長他同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沒有,只放了三個定位儀,都已經在這里了。”方棠說完之后,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宋濂平父子,神色冷淡的繼續道:“但我知道是誰做的,將人抓起來就能找到剩下的大件古董。”
調包的事能發生,一定是里應外合,三百余件以假亂真的高仿贗品不可能憑空出現,只有內行人才能做到。
順著方棠的視線看了過去,周勇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該不會要指控宋大師和宋駿吧?
盧大師和盧藏鋒都知道這事和宋家父子脫不了關系,但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是枉然,而且還會讓方棠背上誣陷的惡名。
對上方棠清冷而了然的眼神,宋駿腦海里繃緊的神經啪一聲斷了,情緒失控的吼了起來,“方棠,沒有證據你敢污蔑我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呦,宋少這是迫不及待的要撇清干系了?”邋遢大叔一手摩挲著下巴,賤兮兮的開口:“我怎么聽出一股做賊心虛的感覺?”
“你!”宋駿知道方棠沒有證據,這件事是父親一手安排的,絕對不可能留下蛛絲馬跡!
可看著面容沉靜,眼神清冷的方棠,宋駿心慌的厲害,方棠總是出人意料之外,就好比誰能想到她會在古董里安放了三個微型定位儀!
任何不可能的事到了方棠身上總可能發生,讓人防不勝防。
相對于平靜淡然的方棠,氣急敗壞的宋駿就像是被激怒的大公雞,安全組的人和汪文康帶來的州衛的手下,都懷疑的看向了宋駿,實在是他的表情太過于可疑。
更何況宋駿天生就是一張兇狠的臉,三角眼里透著戾氣,這要是拍電影妥妥大反派的長相。
“阿駿,小棠也只是為了查清楚這些古董是怎么被調包的,修復組里的任何人都有嫌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不用因為被懷疑了就生氣。”宋濂平老神在在的開口,平靜的目光看向被暫時控制住的農家樂六人。
宋駿喘著粗氣冷靜了幾分,宋濂平這才向著周勇開口:“這些古董在農家樂發現了,周組長,你可以好好審問一下這幾個人,或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真正的罪犯。”
不管是宋濂平還是山田杏子,他們行事都很謹慎小心,這一次若不是因為遇到了方棠,誰能找到這些被調包的古董?
所以宋濂平臉色雖然陰沉的難看,但是他并不擔心周勇會查到自己頭上,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經此一事對自己的名聲也有礙。
畢竟誰都清楚沒有內部人的配合,怎么可能將三百多件古董調包出去?而且那些贗品不可能憑空出現,宋濂平是修復組的總負責人,他的嫌疑自然最大,即使沒有證據。
“宋大師放心,這些人我會好好調查的。”周勇接下話,這原本就是他的本職工作,而且農家樂的幾人即使不知道古董的事,但他們肯定和幕后人接觸過,總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看著處事不驚的父親,宋駿暴躁不安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只是陰狠的眼神依舊死死的盯著方棠,不將她千刀萬剮了,難消心頭之恨!
“小棠,你剛剛說知道幕后的嫌疑人?”周勇詢問的看向方棠,小棠既然安放了定位儀,或許早就派人盯著了。
“幕后操控的人是山田杏子。”方棠直接說了答案,“還有二十六件大件古董,我想只要抓住了山田杏子,就可以人贓并獲。”
盧大師半瞇著眼,銳利的目光看著偽善的宋濂平,原來如此!
用贗品調包了韋宅密室里的古董之后,市面上不可能立刻出現真品,但這些三百余件古董如果不銷售,也就等于是一件一件的死物。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有收藏價值,可盧大師估計這樣的珍品不會超過二十件,所以宋濂平就和山田杏子合作,這些古董運到東洋山田家族了,日后即使事發了,也攀扯不到宋濂平身上。
“方棠,你指控山田杏子,不知道有沒有證據?”宋濂平緩緩開口,即使方棠已經將話挑明了,可依舊無法從宋濂平臉上看出任何慌亂不安的表情。
方棠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頭,“我的人親眼看到過山田杏子來過這里。”
宋濂平眉頭立刻松緩下來,方棠在說謊!她是啟動了定位儀的信號才找到農家樂的,而且宋濂平可以肯定山田杏子不可能親自來這里!
古董一旦被調包了,方棠最先懷疑的就是宋濂平和山田杏子,所以出于謹慎和安全,宋濂平和山田杏子都是隱藏在幕后指揮,日后即使安全組怎么調查,他們也和這事沒關系。
“你的保鏢如果做的是偽證呢?誰不知道你和山田杏子有仇!”宋駿嗤了一聲,方棠的人可算不上人證。
“那又如何?將山田杏子抓住了,到時候一審問自然就知道結果,州衛有最新的測謊儀。”方棠態度強勢而冷硬,看起來根本不在乎證據不證據。
邋遢大叔附和的開口:“周組長,如果你不方便,我這邊可以調人手過去,說不定可以人贓并獲!再者這么多古董,我相信山田杏子肯定也看過,甚至摸過,只要仔細提取指紋,必定可以和比對上。”
按照相關的規定,那肯定是先找到證據,鎖定嫌疑人,最后實施抓捕,可按方棠這簡單粗暴的說法,她是打算先將山田杏子抓起來,然后再找證據。
周勇沒有開口,山田杏子的確最有嫌疑,但他不可能這樣不管不顧的去抓山田杏子,畢竟涉及到山田家族。
周勇很清楚他背后的歐陽家是不會高興看到自己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而且只是為了幫方棠。
“方棠,無憑無據你敢抓人?你是不是以為有袁老撐腰就無法無天了!”眼神陰狠的盯著方棠,嫉恨直接扭曲了宋駿的臉!
袁老是眼瞎了嗎?為什么這樣維護方棠!不是說袁老深居簡出,連袁家的小輩都很少能見到他,偏偏他如此偏袒方棠!
方棠微微挑著纖細的眉梢,總是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嘲諷,“為什么不敢?常大哥,派人過去將山田杏子抓起來!她如果敢反抗,就不需要留手了!”
清冷的聲音里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機,只要想到山田一樹害死了瞿老,即使他已經成為一具尸體躺在賀景元的研究所里,可方棠對山田家族的恨意卻沒有半點消減。
“行,我這就派人過去,之前一直盯著山田杏子,剛好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邋遢大叔朗聲一笑,拿出手機下達抓捕命令,
亂拳打死老師傅!方棠這樣粗暴霸道的行事,卻讓宋濂平和宋駿心生不安,他們也擔心二十八件大件古董在山田杏子身邊,到時候真的是人贓并獲了!
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控是宋濂平配合山田杏子調包了這些古董,可一旦山田杏子被方棠抓住了,以她狠辣兇殘的性格,如果方棠對山田杏子下狠手,難保山田杏子會供宋濂平,那就真的麻煩了。
宋駿雙手死死的攥成拳頭,不敢對方棠如何,只能遷怒的質問一旁的周勇,“周組長,你就這樣看著不管嗎?方棠沒有任何證據就敢抓人,那以后在修復組是不是她說誰有問題,就可以指使保鏢來抓人!”
邋遢大叔哈哈大笑著,一手搭在方棠肩膀上,心情極好的吹了個口哨,“宋少,你這是吃柿子撿軟的捏嗎?”
被稱為軟柿子的周勇沒開口,他不可能違法規定,但方棠做了,他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比起宋家父子,周勇自然選擇站在方棠這一邊。
“周組長,這些古董交給你處理,我們先回去了。”方棠沒有再和宋駿做口舌之爭,和周勇打了一聲招呼,帶著盧大師、盧藏鋒上車回市區。
!分隔線!
西街口,32號老宅。
“小姑,就是這里嗎?”女孩子臉上露出激動又興奮的光芒,只可惜高聳的圍墻讓她沒辦法窺探到院子內的景象。
可一想到西街口日后就是旅游景區了,這一片不說寸土寸金,現在房價就飆升到五六萬一個平米了,估計以后還會再增長。
方棠買的是31號宅,蔣韶搴是32號,如今兩座宅子打通了連在一起,占地面積就大多了,再加上特意移植過來的高聳喬木,不管是圍墻還是院門都是最好的材料,這一看就是造價不菲的。
“小姑,這房子至少值兩三千萬吧。”女孩激動的搓著手,毛家也不算窮,可比起常家就差了一些。
毛思雨經常去常家蹭東西,毛燕用剩下的化妝品或者那些過時的首飾、包包,毛思雨都高興的將東西帶回家,可別人用剩下的哪有新的來得好!
能住得起這樣的豪宅,看來小姑以前的未婚夫真的挺有錢,說不定身價是真的上億,毛思雨也不在乎邋遢大叔年紀多大,長相如何,性格如何,只要有錢什么都不是問題,更何況老夫少妻更好,到時候更疼自己,自己撒個嬌,說不定所有的錢都歸自己管了。
相對于輕浮的滿眼只有金錢的外甥女,毛燕保養極好的臉上卻透著幾分復雜,聲音里透著幾分不屑和輕視,“這宅子之前買的時候也就兩三百萬而已,不算多貴,而且常鋒只是保鏢,這是方家二小姐的宅子。”
“小姑,你就不能讓我再高興高興。”毛思雨抱著毛燕的胳膊嬌嗔著,小姑這話什么意思,是她讓自己嫁給常鋒的,現在又說這話,見不得常鋒發達嗎?
毛思雨不高興的嘟著嘴,一抬眼看著毛燕白嫩的幾乎看不到多少毛孔的皮膚,眼底有著嫉妒之色一閃而過。
小姑都四十歲的年紀了,可這皮膚比自己一個小姑娘還要好,這都是用最頂級的化妝品保養出來的,而且身為常家當家主母,小姑整天過著豪門闊太太的生活,心情好,皮膚自然也就好了。
“我也是為了你好,這事能成功,以后你就有好日子過了。”收斂了心底復雜詭異的情緒,毛燕拍了拍外甥女的手,又叮囑了幾句。
抬頭看著眼前的宅子,毛燕神色恢復了淡然,常鋒現在有錢了,可他只是一個保鏢,即使有錢又如何?還不是拿命去換的。
再者當保鏢的人說不定仇人也多,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哪有常家當家主母的身份來的安穩又體面,這么一想,毛燕將心底那一絲絲后悔的情緒徹底斬斷了,自己當年的選擇沒有錯!
“小姑,我現在去敲門?”毛思雨聲音很好聽,她嗓子好,小時候還特意學過聲樂,嗓音好似黃鶯一般的清脆悅耳,再加上年輕滿身都是活力,長相也挺漂亮。
所以即使舉止缺少了豪門千金的優雅尊貴,但也別有一番韻味,不等毛燕開口,毛思雨已經迫不及待的摁響了門鈴。
常家的車子停在巷子口時,留守宅子的保鏢就發現了,一查車牌發現是常家的車子,只是長源一個小家族,保鏢也沒多在意,更沒想到邋遢大叔的常和這個常家是同一個家族。
片刻后,保鏢透過監控看著下車的毛思雨這里看看,那里望望,像是好奇的行人,直到后一步下車,一身貴婦妝容的毛燕,保鏢知道這兩人絕對不是那些游客或者行人,立刻就提高了戒備。
“你們找誰?”開門的保鏢冷聲開口,銳利的目光看向毛思雨和落后幾步的毛燕,都是普通人。
“我找常大叔,他和我小姑是朋友,聽說常大叔回長源了,小姑帶來我拜訪。”毛思雨甜甜的笑著,露出臉頰上的小酒窩。
“我可以進去等嗎?”毛思雨好奇的往院子里看了看。
秋日的陽光下,精致的庭院透著靜謐和唯美,讓毛思雨一眼就喜歡上了,自己如果是這庭院的女主人,在院子里喝著下午茶,然后招待朋友,多有面子!
保鏢魁梧健碩的身軀并沒有讓開,聽到毛思雨的話怔了一下,難道是常哥的家人?
“常鋒是我丈夫的堂哥,麻煩替我轉告一聲。”毛燕柔和的面容里透著幾分貴婦的矜持和高貴,只不過她是柔美的長相,如今端著貴婦的架子,反而有點不倫不類。
“抱歉,常哥出去了。”保鏢冷聲拒絕了,不說常哥從沒有提過家人,而且她們和常哥的關系如果不錯的話,至少可以先電話聯系一下,而不是冒冒失的上門拜訪。
毛燕神色不變,可眼底卻有著不屑一閃而過,看來阿霖還是高估了常鋒,如果他真的有本事有地位的話,保鏢怎么還敢將常鋒的家人拒之門外?
不過也對,一個保鏢而已,說起來也只是下人,常家不也高薪雇傭了好幾個專業保鏢,毛燕這么一想心里更平順了。
毛思雨恨不能立刻進院子、進屋子好好看看,這會被擋在門外了,立刻嗲聲嗲氣的開口:“大叔,你就通融一下讓我們進去等著,我保證常大叔回來了不會說什么的,但你把我們拒之門外,說不定常大叔要生氣的。”
漂亮年輕的小女孩嗲著聲音撒嬌,一般男人都會心軟,可惜蔣韶搴派過來的這些保鏢都經受過最專業的訓練。
別說毛思雨的長相只能算七分,氣質最多五分,就算是國色天香的美人此刻脫光了站在這里,保鏢也不可能通融。
“抱歉!”保鏢冷聲拒絕,往后退了兩步,不等毛思雨和毛燕反應,毫不客氣的將院門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毛思雨氣惱的扭曲了臉,原本還算漂亮的表情立刻被憤怒扭曲的表情替代了,“小姑,等常大叔回來了,我一定要讓他給我做主,好好教訓剛剛這人,他竟然將我們關在外面!”
“行了,你在這里等著吧,我去那邊咖啡廳坐坐。”毛燕并不打算等在這里,常鋒一個保鏢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讓她等著。
至于毛思雨,看著這個一心奔著錢去的外甥女,毛燕也沒有阻止,當年自己拋棄了常鋒,如今將更年輕的外甥女嫁給他,也算是對得起常鋒了。
毛燕也不需要邋遢大叔報答什么,只要替常家和方總議長牽個線搭個橋,以阿霖的能力一定能讓方總議長刮目相看,阿霖缺少就是一個機會!
半個小時后,兩輛車開了過來,透過車窗,方棠遠遠的就看到圍墻這邊蹲著的毛思雨。
一開始方棠只以為是來西街口這邊閑逛的人,累了就蹲在這里,雖然有點奇怪,不過西街口要開發的消息傳出去之后,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這邊閑逛,方棠也是見怪不怪了。
車子剛停穩,方棠還沒有下車,卻見蹲著的毛思雨突然起身小跑了過來。
毛思雨氣鼓鼓的嘟著嘴巴,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太過于做作的表情讓方棠感覺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小棠,這像不像是BOSS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苦主找上門來了。”駕駛位的邋遢大叔回頭調侃著,腦海里浮現出昨晚上才看的古裝電視劇。
播放的橋段正是被養在外宅的小情人可憐兮兮的蹲在王府大門外,王妃的轎子剛停下,小情人就這樣委屈的跑過來,輕撫著小腹跪下求王妃做主,給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名分。
雷同的畫面讓邋遢大叔發出嘿嘿的賤笑聲,這也是蔣韶搴回上京了,否則找老天爺借幾個膽子,邋遢大叔也不敢這樣瞎扯。
方棠無奈的搖搖頭,常大哥就是吃準了自己不會告訴蔣韶搴。
方棠和邋遢大叔幾乎是同時打開車門下車了。
“啊,就這車?”毛思雨垮著臉,看到車牌很是失望,住著價值幾千萬的豪宅,竟然就開這車,看著也就兩百萬而已。
一抬眼,看到下車的邋遢大叔,毛思雨雖然從服務區的監控里也看到了邋遢大叔的長相,但此刻看著真人了,再加上他臉上那賊兮兮的賤笑,毛思雨還是有點失望。
原本以為會更加英俊,好像電影里那些滄桑帥氣的大叔,可眼前這人卻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著。
但一想到邋遢大叔身價上億了,毛思雨眼睛又亮了起來,至少不是那些糟老頭,而且穿的雖然不怎么樣,可這健碩的身軀,想到這里,毛思雨心里頭癢癢的,臉上立刻揚起最甜美的笑容。
“常大叔,你終于回來了。”甜美卻透著幾分抱怨的嗓音響起,毛思雨乳燕投林一般向著邋遢大叔小跑了過來。
方棠一愣,邋遢大叔更是傻眼了,看著快撲倒自己身上的毛思雨,直接爆了粗口,“臥槽,你誰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邋遢大叔動作敏捷的往旁邊避讓開,他是喜歡嘴上花花,可這發嗲的嗓音,還有這夸張的動作,邋遢大叔發現自己粗心的老心肝有點承受不住。
方棠不由笑了起來,院子門口幾個出來看熱鬧的保鏢更是哈哈大笑著。
“常哥,沒想到你還有這么純情的一面。
“瞎說什么大實話,對常哥而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邋遢大叔沒好氣的指著門口幾人,“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給我將皮繃緊點,哪天犯我手里,我看你們還能不能笑出來!”
“常哥,你還是先解決眼前的情況吧。”保鏢嘚瑟的笑著,就算在訓練的時候被常哥給虐了,可能看到常哥的樂子也值了。
邋遢大叔一回頭,發現方棠眉眼里都是笑,不由苦著臉開口:“小棠,我是什么人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怎么能和這幾個兔崽子同流合污笑話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清白!”
“這就是一報還一報。”方棠不厚道的調侃了一句,就蔣韶搴那冷漠不近人情的氣息,絕對不會在外面招惹女人。
毛思雨沒抱到邋遢大叔就有點不高興,這會看著他這么親密的和方棠說話,毛思雨向著方棠走近兩步,板著臉開口:“我不管你是誰,我告訴你我是常大叔的小妻子,請你和我未來的老公保持距離!”
方棠這一下真有點蒙圈了,上輩子被囚禁在島上也就罷了,可這輩子方棠也見過不少人,安欣穎、方毓和、歐陽婧都是典型的世家名媛,不管是長相、氣質還是為人處世的能力都是一流的。
當然,也有高傲驕縱的歐陽溪、羅夕瑤,可方棠還真沒有遇到毛思雨這樣的,夸張的面部表情,明明好聽的嗓音卻嗲的讓人雞皮疙瘩直冒。
關鍵她一臉理所當然稱常大哥是老公,方棠發現自己和蔣韶搴都沒有這么黏糊。
毛思雨轉頭看向邋遢大叔,踮著腳,微微仰著頭,清脆的聲音得意的響了起來,“常大叔,我要追求你,讓你當我老公。”
說實話毛思雨長的不丑,人也青春靚麗,可一聽她這花癡的話,邋遢大叔被膈應的都說不出話來,他以為自己臉皮夠厚,今兒才發現一山更有一山高。
“常大叔,這是你住的地方,我要你陪我進去逛逛,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毛思雨,毛燕是我小姑,”毛思雨嬌嗔著,想要伸手卻挽邋遢大叔的胳膊。
不過走近了,看著邋遢大叔這一身看著臟兮兮的衣服,毛思雨又嫌棄的放棄了,嘟嘟嘴的告狀,“我剛剛要進去等你,可就是那個人將門給關上了,讓我在外面等了好久,腳都麻了。”
毛思雨?方棠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下來,看到常大哥吃癟是挺有意思的,可一想到這女孩姓毛,方棠就想到在十環山服務區遇到的常家人和毛慶平。
邋遢大叔表情也冷了下來,雖然毛思雨的言行舉止太過于矯揉造作,可她畢竟只是個小女孩而已,邋遢大叔也不可能和她計較什么。
但一聽到她是毛家的人,這就不是什么普通誤會了,而是沖著自己來的。
“誰讓你來的?”方棠清冷著聲音質問。
大門口幾個保鏢一看方棠神色凝重,幾人快步走了過來,眼神也嚴肅的戒備起來。
毛思雨看著眼神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方棠,對上她的目光就好似被刀子給凌遲了一般,毛思雨嚇的臉一白,立刻向著邋遢大叔靠了過來,聲音有點發顫,“常大叔,我經常聽小姑說起來,所以我要代替小姑……嫁給你……”
十環山常家是當地最大的家族,毛家也不錯,可比起常家卻弱了很多。
當年邋遢大叔的雙親還健在時,給邋遢大叔和毛燕指腹為婚的話不過是一句戲言,但毛家人為了攀上常家卻故意將這話當了真,還傳了出去。
可當時邋遢大叔才兩歲,毛燕還是襁褓里的孩子,毛家人這樣的說法,邋遢大叔雙親雖然有點膈應,但也不可能遇到個人就說這是玩笑話,左右兒子這么小,等過個二十年再說。
這消息傳了好幾年,幾乎當地所有人都認定了毛燕是邋遢大叔的小未婚妻,當時兩個孩子玩的也算不錯,邋遢大叔自小就是那種野孩子,比同齡孩子健壯的身體里透著一股霸氣野性。
而毛燕面容柔美秀麗,性格更是溫溫柔柔的,總是跟在邋遢大叔身后,像是小尾巴,可這一切隨著常鋒父母的死亡而改變。
毛家看不上無父無母的邋遢大叔,但為了毛家的名聲,總不能早幾年一直說是小未婚妻,現在邋遢大叔落魄了,立刻就反悔了,這樣一來嫌貧愛富的惡名就落在毛家頭上了。
所以毛家打算用拖字訣,反正邋遢大叔才六歲,毛燕才四歲,等過個二十年了,毛燕找到如意郎君結婚了,總不會有人再拿二十年前的婚姻來說事。
四歲的毛燕并不懂毛家人的算計,她習慣了跟在常鋒這個小哥哥身后玩,所以現在還是如此,而對年幼的常鋒而言,父母的去世,爺爺的偽善,二叔的虐待,同齡孩子的欺辱,這一切如同災難一般將他籠罩著。
毛燕當時是常鋒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芒和溫暖,偷偷給他帶零食,將家里哥哥不穿的衣服也拿過來送給常鋒,看到他身上的淤青傷痕會難受的掉眼淚。
青梅竹馬也好,兩小無猜也罷,終究敵不過現實的殘酷……等毛燕到了七歲時,她漸漸遠離了常鋒,小時候那個會爬樹會趕走蟲子,會保護自己的哥哥如今更像是街邊的乞丐,和常鋒走在一起,毛燕都感覺到丟臉。
而等到上初中之后,毛燕就好似忘記常鋒這個人了,同樣也沒有再提毛燕和常鋒的婚約,而被稱為男神學弟的常霖則進入了毛燕的心里,滿足了她最初戀男友一切的美好期待:英俊、優雅、得體,而且每一次成績都是全校第一,是所有女生心里暗戀愛慕的對象。
當毛燕和常霖談戀愛的消息傳出去之后,也不知道是哪個情敵故意放出話來,說毛燕是常鋒的小未婚妻!
被人質問時,毛燕像是遭受了奇恥大辱,甚至因為懷疑是常鋒自己說的,所以故意慫恿了學校喜歡自己的男生圍毆了上高中的常鋒。
而毛燕更像是女王一般看向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常鋒,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只是最底層的乞丐,“常鋒,我再次和你申明: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你可以高攀上的女生!”
看著眼前的毛思雨,邋遢大叔從回憶里收回思緒,當年的一幕幕對普通人而言或許是一場災難,但在州衛多年,在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危險,邋遢大叔早就將過去拋之腦后了,可惜有些人卻偏偏要湊上來膈應他。
“小棠,我來處理。”邋遢大叔郎然一笑的開口,示意方棠不用為自己擔心,別說毛思雨了,就算是毛燕過來了,對邋遢大叔而言也只是塵封在記憶里的一個過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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