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說一下貿易利潤吧。”
“是。”孫熙魚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我們遠航艦隊,在扣除了海上損耗、補給費用、雇員水手開支,用來賄賂西班牙人的費用,以及那些暫時無法統計出來具體價值幾何的阿茲特克帝國珍寶,還有那些奴隸,所獲純利折合成白銀大約在六百萬兩以上……這個數目一出,一片驚呼。僅僅這么走了一趟,便能獲得如此巨大利潤?
但孫熙魚卻絲毫沒有滿足的意思:“這一趟路我們走了兩年,所以折算下來每年獲利不過三百多萬兩......但是,這一次海路不熟悉,盡管依靠著航海圖,還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現在海路已經打開,道路爛熟于心,將來再去,往來費時不過數月,每年多走幾趟,每次多派一些貿易貨船,所得到的回報將會是驚人的。所以那些紅夷、佛郎機人、干臘絲人,便是再辛苦再遙遠也要來我大明交易,正是因為巨大貿易利潤驅動這才導致的。與其讓他們賺錢,還不如把這些事情,都由我們自己辦了……蔡九洲聽了問道:“要想增加貿易利潤,勢必要減少武裝艦船,如果遇上海盜怎么辦?”
“其實問題不大。”丁云毅幫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在我們控制的勢力范圍內,沒有人敢碰我們。而出了我們的勢力范圍,那些泰西國的海盜大多獨來獨往。有些盡管是很厲害,有出名的泰西海盜,但看到船隊龐大,武裝整齊,一般也不敢貿然動手。”
“總鎮說的極是。”陳冬接口說道:“我們在海上也幾次遇到過泰西國的海盜,小股的,我們直接武力驅趕。規模大一些的,我們便用談判的方式。一般情況下他們也不愿意和我們硬碰硬的真打,我看再次出海。依然還是可以用這辦法。”
“其實本來還沒有獲得更大利潤。”孫熙魚這時說道:“但總鎮讓我們從干臘絲人那里采購了一大批的火器、鐵器,這也用去了我們許多銀子。”
“這些都是必須的。”丁云毅倒顯得毫不在意:“滿船去,滿船回。尚且有如此的大利潤,我看多走上幾次咱們便什么都不用發愁了。”
說到這,在那停頓了下:“你們可能有的人還不清楚,墨西哥原來沒有干臘絲人,后來干臘絲人武力霸占了那里,成了那里的主人,墨西哥便成了干臘絲的殖民地。孫先生,你和他們說說那的情況吧……是。”孫熙魚應了聲,說道:“墨西哥是因為阿茲特克印第安人而得名的,他們主要分布在墨西哥中部和南部。阿茲特克人又名墨西卡人、特諾奇人在特斯科科湖中的島上開始建立特諾奇蒂特蘭城。阿茲特克人定居特斯科科湖畔之后。繼續向外擴張,此后百余年里,以武力先后征服阿托米等部族。阿茲特克人與附近的特斯科科和特拉科潘兩個部落結盟,建立起中美洲當時最為強大的部落聯盟,國王蒙特蘇馬一世被稱為蒙特蘇馬大帝。蒙特蘇馬二世在位時疆域東抵墨西哥灣。西達太平洋,南部擴大到危地馬拉,達到阿茲特克軍事統治的頂峰,但墨西哥亡也正是亡在此人手中……蔡九洲聽了大是好奇:“既然如此一個勇武有力的皇帝,為何會如此快速的使國家敗亡?”
孫熙魚笑了一下:“干臘絲殖民者科爾特斯.利用印第安人內部矛盾,進攻阿茲特克。蒙特蘇馬二世在入侵者面前動搖不定,最后成為干臘絲殖民者的傀儡。科爾特斯在所謂悲慘之夜僥幸逃命后,其后又卷土重來,阿茲特克人在新國王夸烏特莫克率領下,與圍城的干臘絲殖民者展開殊死搏斗,最后由于糧食和水源斷絕,加之天花肆虐而失敗。干臘絲人占領特諾奇蒂特蘭,在城中大肆屠殺,并將該城徹底毀壞,后在其廢墟上建立墨西哥城……陳冬幫他說了下去:“科爾特斯率領人馬侵入阿茲特克后,蒙特蘇馬二世迷信‘白神’魁扎爾科亞特爾,對干臘絲人十分害怕,派人送去大量金銀財寶,勸說科爾特斯不要繼續前進,但無效。科爾特斯率部逼臨阿茲特克首都特諾奇蒂特蘭,蒙特蘇馬二世以禮相待,但科爾特斯卻背信棄義,借口阿茲特克軍隊在韋拉克魯斯附近殺死干臘絲人,逮捕了蒙特蘇馬二世,并強迫蒙特蘇馬二世向干臘絲國王宣誓效忠。在強力威脅下,蒙特蘇馬二世終于向干臘絲人妥協投降。”
孫熙魚神色間很是不屑:“干臘絲人無辜殺害歡度青玉蜀黍節的六百多名印第安人,激起印第安人的武裝反抗。科爾特斯命令蒙特蘇馬二世出面說服印第安人停止戰斗,阿茲特克人把他看作是出賣民族的叛徒,向他扔石頭,砸傷頭部。不久因傷重而死。”
“什么是‘悲傷之夜’?”這一次丁云毅也有一些好奇起來。
孫熙魚仔細說道:“科爾特斯伺機囚禁蒙特蘇馬后,強迫他向干臘絲國王宣誓效忠,并挾持他對印第安人發號施令。阿茲特克人發動武裝起義,包圍科爾特斯軍隊,切斷其糧食、彈藥和飲水的供應。科爾特斯率部突圍,遭到伏擊,損失慘重。這一晚在歷史上被干臘絲殖人稱為‘悲傷之夜。隨后,科爾特斯再次向特諾奇蒂特蘭發動圍攻。阿茲特克人在夸烏特莫克領導下頑強抵抗,堅持斗爭達三個月。次后城陷,居民慘遭血腥屠殺,城市被夷為廢墟。”
“原來如此。”所有人到了這里才恍然大悟。
“殖民地好啊,殖民地好得很啊。”丁云毅忽然說道:“這殖民地中雖然被殖民者一個個都有一部血淚史。可那些殖民者卻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獲得最大的利益那......墨西哥有著大量的農作物,還有著大量的白銀,這都將為干臘絲人提供源源不斷的利益那……他在那沉吟了下:“殖民地可以讓那些泰西人的國家迅速積累起大量的財富,盡管這對于被殖民者來說是血淋淋的,但是對于殖民國家來說卻是最為有利可圖的。其實不瞞你們,我早就對這很感興趣了……總鎮。其實你已經有了一塊殖民地了……陳冬的話,讓丁云毅怔在了那里;“你說什么?我有一塊殖民地了?”
“是,是有了一塊殖民地......”陳冬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還是在我們去墨西哥路上發生的事情……那是什么地方?”孫熙魚指了指前面問道。
“不知道。航海圖上沒有標出來。”陳冬仔細的在航海圖上看著,好半晌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靠岸吧,我們的補給不多了。”波萊曼船長冒著雨過來大聲叫道:“而且現在氣候很不好。我們需要靠岸躲過這場該死的雨。”
“靠岸,靠岸!”陳冬立刻同意了波萊曼的建議。
船隊開始在這個無名的島上靠岸,島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人住的樣子。陳冬把孔華叫了過來,讓他帶著兩個人上岸去察看一下。
島上靜悄悄的,似乎什么人也都沒有,孔華仔細檢查了一下,在確定安全之后,向船隊發出了信號。
除了留下必要的留船人員,其余的水手們都下了船。
暴雨已經來了,船員喃喃詛咒著這個該死的天氣。波萊曼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他的判斷是這樣的天氣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絕對無法出航。
好吧,得在這無名島上逗留一段時間了......盡管有些無奈,但船員們還是開始搭建起了臨時的住處。
夜晚來臨的時候,波萊曼變得有些心神不寧起來:“陳,為什么我老覺得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在那盯著我們?”
“我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陳冬表示出了和他一樣的憂慮:“你看。我們只是在海灘邊,島上什么情況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看到那里的樹林和巖石了嗎?天知道那里隱藏著什么危險。我看,等明天天亮了后我帶些人去偵察一下。”
“我贊成。”波萊曼船長點了點頭:“畢竟我們要在這里生活上好長一段時間,得對這里的情況了如指掌才行。”
波萊曼和陳冬的預感很快便成了現實。
天亮的時候,一聲驚呼驚醒了所有的人:“天那。快來,波普和西芒死了。”
一聽這話,波萊曼、陳冬、孫熙魚快步沖了過去。他們看到,昨晚負責站崗的兩個衛兵波普和西芒已經倒在了血泊里,更加恐怖的是,他們的咽喉都給割開了。
“上帝啊。”波萊曼喃喃念了一聲,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下,然后重新站了起來:“是被利器割斷的,我們判斷得沒有錯,這島上有敵人。”
孫熙魚有些奇怪:“既然殺了衛兵,為什么沒有直接進攻我們的營地?”
“也許是他們的人手不夠。”陳冬沉吟了下:“波萊曼,不能再耽擱了,給我二十個人,我現在就到對面的偵察一下,不然我們整天都得生活在威脅中。”
雨比昨天晚上小了不少,已經變成淅淅瀝瀝的了,波萊曼點了一下頭,把二十名水手叫了過來,統一歸陳冬指揮,這里面有虎賁衛的水手,有紅夷水手,而孔華也堅決的要求和他們一起去進行探險。
“下了一整夜的雨,我擔心火藥受潮不能用了。”陳冬非常仔細,甚至考慮到了這一問題:“全部攜帶刀劍。波萊曼,你們這里也要千萬小心。”
“放心去吧,不用擔心這里。”
這是一次未知的探險,他們不知道在暗處究竟隱藏著多少敵人,尤其是在火器暫時無法使用的情況下,這里只可以說步步都是殺機。
這似乎是一個完全沒有被開發過的島,如今被一群陌生人闖了進來,就連樹林中的那些鳥都驚叫著拍著翅膀四散逃離。
沐浴在小雨中的樹林,散發出了清新的空氣,這也讓人暫時忘記了恐懼,享受在了這美好的景色之中。
陳冬卻絲毫不敢大意,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音傳來出來。
身邊的一個虎賁衛兄弟應聲倒下,他的脖子上中了一鏢。
“隱蔽,隱蔽!”陳冬大聲叫著,拖著那個受傷的兄弟躲到了一棵樹后。
這個兄弟在那不斷的抽搐著,口中吐著白沫,孔華檢查了下,然后搖了搖頭:“不成了,鏢上有毒,咱們沒有辦法替他解毒……話音未落,又是一名荷蘭水手慘叫一聲,接著也一樣的快速抽搐起來。
“見鬼,撤退,撤退!”
不知道敵人隱藏在哪里是最可怕的事情,陳冬很清楚的知道這里絕對不能久留,大聲叫了起來。
“他們怎么辦?”孔華指著那兩個受傷的水手喊道。
“帶上,全部帶上。”陳冬急了:“全部撤回到營地去!”
他們是狼狽不堪的逃回營地的,總共有四個人受傷,兩個人失蹤。而更加讓人沮喪的是,他們根本沒有見到敵人的影子,那些敵人似乎永遠都是躲在暗處的。
四個受傷者的狀況非常不好,盡管隨船大夫為他們進行了緊急處理,但他們卻無法分辨出了鏢上用的是什么毒藥。
那幾枝鏢也很奇特,陳冬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武器。
“對方有多少人,你看清楚了嗎?”波萊曼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陳冬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看清,我們甚至一個敵人都沒有看到,見鬼,他們對這里的地形實在是太熟悉了,神出鬼沒,好像哪里都有似的。”
更加要命的是,他們還暫時無法離開這無名島,還必須在這里生活上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里他們還會遇到什么樣的麻煩沒有人能夠說清楚。
現在,遠航艦隊已經陷入到了巨大的危險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