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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丁巡檢

  丁云毅的驍勇,極大的激發起了大明水師官兵的士氣,也極大的削弱了荷蘭人的戰斗意志。

  戰不多時,這艘船上的荷蘭人選擇了投降。這也成為大明水師繳獲的第一艘荷蘭人的戰艦。

  此一戰,大明水師大獲全勝。擊沉、燒毀荷蘭戰艦四艘,生俘一艘,其余荷蘭戰艦全部遭到重創之后逃跑。而海盜劉香帶來助戰的戰船五十艘竟然全軍覆滅。

  “萬歲”的呼聲響徹海面,此是為大明海戰大捷!

  看著那些歡呼著的兄弟,丁云毅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戰斗帶來的刺激和興奮。

  盡管現在是崇禎六年,大明內憂外患,但是大明的水師還是依舊強大無比,殺的歐洲海上霸主荷蘭丟盔棄甲,損失慘重。

  丁云毅唯一想不通的,是這樣的大明怎么說亡就亡了呢?

  包雎華捂著受傷的肋部走了過來,對丁云毅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再三道謝。

  而海戰以這樣的方式取得勝利,甚至是福建巡撫鄒維璉都沒有想到的。

  在這次海戰中有兩個人的表現特別突出,一個是先鋒,參將鄭芝龍,還有一個就是福建贊理軍務丁遠肇之子:丁云毅!

  丁云毅雖然隸屬于鄭芝龍的船隊,但他的身份特殊,身后站著的是他的老子丁遠肇,鄭芝龍刻意交好,在敘報戰功的時候,特意重重的加了丁云毅一筆。

  也因此丁云毅以一個小小的水手身份,居然能和一眾參將、副將一起,得到福建巡撫兼提督軍務鄒維璉的接見。

  “此一舉也,燒沉夷眾以千計,生擒夷眾一百一十八名,燒夷甲格巨艦五只,奪夷甲板巨艦一只。夷大員(臺灣)總督兼艦隊司令普特曼斯者,海戰后即辭去總司令之職......”

  在抑揚頓挫的念完了上報給朝廷的奏捷書后,大為高興的鄒維璉話鋒一轉:“此一戰能夠大捷,除賴圣上鴻福,參將鄭芝龍身先士卒,奮戰作戰,乃克成大功。本撫已據實保舉,想來朝廷恩折不日就會到了。”

  鄭芝龍聽了大喜,急忙謙遜幾聲,朝坐在鄒維璉下手一直默不作聲的丁遠肇看了一眼:“回撫帥,此一戰我船隊水手丁云毅,奮勇當先,與紅夷兩船接近,云毅奮不顧死,率先登船,格斃紅夷勇猛善戰之士二員,重傷一員,迫使紅夷投降,繳獲紅夷巨艦一艘,實乃首功。不得不予嘉獎,還請撫帥提拔。”

  鄒維璉和丁遠肇素來交好,本來就存心提拔丁云毅,但顧及到丁遠肇的古怪脾氣,暫時按捺不說,此時由鄭芝龍率先說出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這個,項文勇敢,實在大出本撫意料......”鄒維璉叫了一聲丁云毅的字“項文”,然后略一沉吟:“本撫決定以項文為把總......”

  這話才一出口,丁遠肇已經搶先說道:“丁云毅年紀輕輕,今年尚未滿十九,又無功名在身,僅憑一勇蠻力,如何當得把總?職下以為當一巡檢足矣。澎湖地區‘彭湖標’把總洪調元前次上書,說‘彭湖標’尚缺巡檢一名,職下以為丁云毅可去該地上任。”

  只這一句話,就把原本丁云毅已經到手的正七品的把總,降格到了九品的巡檢。

  丁云毅倒也不在乎官多大,他知道“彭湖標”是澎湖的一個正式的純軍事單位,以前叫“彭湖游”,該軍事單位因荷蘭攻打暫時裁撤,之后明朝則以不干涉荷屬東印度公司之臺灣事務為條件復設此單位。

  大明天啟年間,原先的“彭湖游”被升格為“彭湖標”,最高主官也由把總升格為游擊,但因為澎湖該地荒涼貧瘠,從來沒有哪個游擊到任過,一直是由把總管理澎湖軍事和地方民生。

  官多大無所謂,但問題是現在的澎湖可不是丁云毅那個時代的澎湖,荒涼的要命,丁云毅記得只有甘薯、落花生、高粱這三樣東西可以食用。而且澎湖氣候和臺灣也大不一樣,連植物都看不到什么!

  把自己扔到這么個地方去,真的是要了親命了!自己究竟是不是丁遠肇的“兒子”?

  鄒維璉臉上露出躊躇,把丁遠肇叫到身邊低聲說道:“端冉兄,澎湖那里如何可以駐人?你先前只得兩個女兒,好容易有了項文這么個公子,怎么舍得把他派到澎湖?”

  “撫帥。”丁遠肇不慌不忙地道:“正因為遠肇中年得子,所謂愛之深,則責之切。項文從小聰明,但性格懦弱,故此我才把他安到軍中磨練。這才短短數月,撫帥請看,項文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能夠手刃強敵,若非親眼看見,我幾乎不敢相認這就是我的兒子。”

  這點丁遠肇當真沒有說錯,現在的丁云毅,可真的換了一個人了。

  丁遠肇又接著道:“我的意思是再把他放到澎湖歷練一年,將來才好成材。他今年才只十八歲又三個月,年輕得很,吃點苦怕得了什么?”

  “端冉兄啊端冉兄。”鄒維璉連連搖頭,拿這個好朋友一點辦法也都沒有:“就依了你了,將來尊夫人鬧上門來,可千萬不能怪到我的身上。”

  說著,面色一正:“丁云毅。”

  “卑職在!”

  “卑職”兩字一出,眾人無不啞然失笑,丁遠肇氣得眼睛直瞪兒子。

  丁云毅就算當上巡檢,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九品官而已,哪里有資格自稱“卑職”二字?可眼看眾人發笑,丁云毅卻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鄒維璉一笑而過,想來是丁云毅在眾官面前太過緊張,這才錯口,也不在意:“丁云毅,你此次立下大功,本該重賞,但念你年輕,火候稍欠,故委你為澎湖巡檢,你可愿意?”

  到了這個地步,丁云毅能說不愿意?硬了硬頭皮:“謝撫帥!”

  心里卻把自己“老子”罵了幾千次,把自己弄到澎湖那么個荒涼的地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也不知道之前的那個“丁云毅”,是不是得罪了這個老頑固,致使老頑固這么整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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