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今日一早,鄭芝龍帶著一個孩子,幾名隨從,已從自己府中出來,看樣子極有可能是來澎湖,大約下午就到。”
盡管早有準備,但秦云的報告還是讓丁云毅吃了一驚。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鄭芝龍怎么那么快就懷疑上了自己?
丁云毅仔細的把劫持“維京人”號的經過前后梳理了遍,實在沒有發現其中有任何破綻,難道這僅僅是鄭芝龍的判斷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參與行動的弟兄們都安排走了沒有?”丁云毅開始迅速的思考起了對策。
“全都走了。”秦云回了句,隨即道:“大哥那里怎么辦?他膽子小,萬一鄭芝龍要對他追問起來,我擔心......”
丁云毅苦笑了下:“找借口讓大哥離開澎湖不難,但這反而會引起鄭芝龍的疑心。算了,如果大哥真的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們一口抵賴也就是了,反正他也沒有什么證據。”
話雖然是如此說,但心里有些打鼓。以洪調元的性格,很難保證他不會說出一些什么。
那天自己帶著弟兄們忽然離開澎湖“操練”,回來的時候又有死傷,若是洪調元把這些話說出來,鄭芝龍當場就會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可現在暫時沒有辦法。
不過這倒讓丁云毅想起了另一件自己很久就考慮過的事情,澎湖現在究竟是誰說了算。洪調元雖然不管事,但他的性格卻給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尤其在面臨像現在這樣危局的時候。
澎湖太小,自己的力量太弱,必須讓上下擰成一股繩,凝聚成一條心,才能夠悄悄的發展壯大起來。
畢竟,離波起云涌的那個時代已經不遠了......
暫時放下了心里的這個想法,和秦云仔細商量了下,趕緊吩咐秦云去辦。秦云正想離開,丁云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你說鄭芝龍還帶了個孩子?”
“是。”秦云立刻道:“我們監視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因此看不清是誰,不過從鄭芝龍對他的親昵動作來看,怕是他的兒子。”
丁云毅的眉頭緊緊的鎖到了一起。
鄭芝龍的兒子?鄭森?那個未來的鄭成功?鄭芝龍來澎湖帶著他的兒子做什么?
在那想了半晌,忽然靈光一閃,幾乎失聲叫出。
什么都想到了,鄭芝龍來澎湖后會做些什么,洪調元一旦被追問出了什么,自己應當如何狡辯。
可就是沒有想到鄭芝龍還有這么一招......
“孝晉,你先去把那些事情辦了,出去的時候把阿湖給我叫進來。”
坐在椅子上在那想了一會,阿湖一股風的沖了進來:“丁大哥......”
話才出口,想起不妥,在軍營里可不能這么叫,急忙改口:“丁把總。”
“阿湖,有件事要你去辦一下。”丁云毅把阿湖叫到了自己身邊,低聲仔細囑咐了會。
阿湖頻頻點頭,丁云毅交代完了還有一些不太放心:“這事實在重大,千萬不可露出一些破綻,要不然你丁大哥這次怕是要人頭落地。”
“放心吧,丁把總,交給我辦就行了。”阿湖拍著小胸脯連連發誓。
丁云毅一笑:“對了,一會把你姐姐叫來。”
“哎......啊,叫到軍營里來?”阿湖有些發蒙。
“對,就叫到軍營里來。”
......
“參戎,如何有空來到澎湖?洪調元不知參戎到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鄭芝龍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洪調元大驚失色,趕緊一迭聲的請罪道。
鄭芝龍微微一笑,和顏悅色:“洪守備,本將也是一時性起,這才來了澎湖,你有何罪?對了,本將到現在還沒有吃飯,給我弄一些吃的來。我知你澎湖苦寒,一碗白米飯足矣。”
“是,是。”洪調元連聲應著急忙出去準備。
今天什么日子?堂堂的鄭芝龍居然出現在了澎湖,還跑到自己這里來吃飯?
不一會,飯菜端來,只幾碗米飯,一碗魚湯,一道素菜,洪調元大是不好意思,鄭芝龍父子,和他帶來的那些親兵卻絲毫不以為仵,幾個人吃得非常香甜。
“早聽說洪守備做得一手好菜,果然名不虛傳。”放下空碗,鄭芝龍笑道:“明儼啊,你吃完了出去轉轉,我和你洪叔叔有話說。”
“是,父親。”鄭森站了起來:“洪守備,鄭森告罪。”
“將門虎子,將門虎子。”洪調元半是認真半是奉承:“一個小小孩子便如此知書達理,參戎真是好福氣啊。”
鄭芝龍一笑,讓親兵也都出去:“怎么沒有見到丁云毅那?”
“啊,丁把總怕正帶著弟兄們在操練吧,我這就讓人把他叫來。”
“不必。”鄭芝龍擺了擺手:“丁云毅到島上后都如何那?”
洪調元當時就把丁云毅到島上后的所作所為都說了一遍。他如何前后兩次力抗海盜,如何招募兵壯補充兵力不足等等,無一隱瞞。
鄭芝龍聽得非常仔細,等洪調元全部說完忽然問道:“常陸鞏保田和鬼王丸久做海盜,他們的劫掠不在少數,那些贓物如今何在?”
洪調元張大了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鄭芝龍又笑了,笑得非常古怪:“在你洪守備和丁把總聯名簽署的告捷書上,說什么鬼王丸的船只大多都被擊潰、擊沉,本將看著欣喜之余,可又心中覺得奇怪。鬼王丸總有二三十條船吧,你澎湖是如何把這些船都擊沉的那?靠的澎湖的那些漁船嗎?還是用漁網那?據我所知,當初你澎湖可沒有這力量吧?”
洪調元的身子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了不起那,了不起啊。”鄭芝龍連聲說道:“鬼王丸縱橫大海,連我看了都頭疼,可一到了你澎湖,整個船隊居然都覆滅了。那還要我鄭家船隊如何?要我大明水師如何,就靠你們澎湖的漁船就足夠了。”
朝洪調元看了眼,鄭芝龍一張臉逐漸變得陰沉起來:“難道你還想要欺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