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史偉德少校團盡管看起來非常另類,但丁云毅知道,其實這才是未來軍隊的發展方向。
火槍,遲早都會完全取代刀劍這樣的冷兵器,不進則退,不跟上時代發展的腳步,必然會遭到無情的淘汰。
盡管現在刀劍和火槍比起來,在戰場上并不吃虧,但是用不了多少年,拿著刀劍,勇猛無畏的戰士,在火槍的射殺面前,甚至將沒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唯一讓丁云毅不滿的一點,是“史偉德少校團”那些穿著古怪軍服的中國士兵看起來實在是太古怪了。
而且史偉德、曼蘇拉似乎對這還不滿足,居然還弄出了一個鼓樂隊,全都較他們彈奏泰西人的樂器,一旦戰爭爆發,史偉德少校團投入戰斗,這些鼓樂隊將會一邊奏樂一邊與敵人廝殺。
丁云毅知道這也是荷蘭、西班牙、英格蘭人的習慣,那么古怪的軍服自己都可以忍了,鼓樂隊這樣的事情也隨他們去吧。
試聽了一下,覺得還算可以,比較能振奮士氣,秦云尤其表現得感興趣。
聽到這種泰西樂器,丁云毅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老四,你和那個佛郎機女人瑞秋莎怎么樣了?”
猝不及防,秦云有些尷尬,在那忸怩了半天,這才悄悄說道:“三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和瑞秋莎不過是露水姻緣罷了。”
丁云毅一笑,部下的這些事情他是不想去多管的。
出了史偉德的軍營。遠遠看到李國,把他叫到自己身邊,問起海盜同盟近況,李國告訴他,在丁云毅離開的這段時間,海盜同盟隨著金鷹城之戰的結束影響加劇,勢力大增。眼下已經擁有九十三家海盜,船二百余艘。這其中有大明的海盜、呂宋等地的海盜,甚至包括扶桑國的海盜。只有少數海盜依舊頑固。不肯加入同盟。
“那些不肯加入的,堅決消滅。”丁云毅根本不去問他們為什么不肯加入的原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目前丁云毅的唯一想法。
他已經不太在乎別人是如何看待自己、評價自己的了。他唯一想的。就是如何盡快的把自己的勢力擴張到一個足以對抗任何勢力的地步。
而且在丁云毅的心里,已經開始謀劃第二次海盜大會了。在整個構思里,海盜將是自己軍事力量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第一次海盜大會的時候,只有來了六個,這次的新的大會,將會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同的面貌。
“對了。”李國忽然說道:“那次有個扶桑國的海盜來投,說扶桑國的一個什么島上也出了個海盜,還得到了什么人的支持,很有一些勢力。”
丁云毅并沒有太在意:“他加入了嗎?”
“沒有。”李國搖了搖頭。
“消滅他!”丁云毅的回答非常干脆。
李國有些為難:“他并沒有在我們劃定的勢力范圍內活動。據說這人總是帶著幾條船悄悄出海,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往往一去便是月余,回來的時候總能滿載而歸。”
丁云毅點點頭:“李國,你說。這大海雖然無邊無際,但九十三家海盜要在海上爭飯吃,咱們保護的商船不能劫,鄭芝龍保護的商船他們也沒有力量劫,一鍋飯只有那點,你說他們該怎么辦?”
李國怔了下。丁云毅隨即道:“所以你發出我的盟旗,明年三月,在金鷹城召開第二次海盜大會,主要解決這個問題。咱們的眼光不能太短淺,得放得長一些。”
李國點頭應了。
這時不遠處才成立的騎兵軍營里傳來了cāo練聲,丁云毅大起興趣,信步走了過去。
那里除了從中原帶回來的二百騎,丁云毅又臨時精心挑選出了一百名士兵加入到騎兵之中。
這些大多是臺灣當地人,從小靠海吃飯,一天也都沒有騎過馬,可丁云毅偏偏就是要在這鍛造出一支精銳的騎兵出來。
侯魯正在那和新兵講解著騎術的要領,皇甫云杰端坐在一張椅子上,板著臉,一聲不吭。
原本丁云毅的意思是要讓他歇上一段時候再把騎兵辦起來的,誰想到他早已等不及了,早早的便開始了騎兵的訓練。
丁云毅沒有打擾,站在軍營門口仔細看著。只見侯魯講解完了,皇甫云杰站了起來:“騎兵是什么?是拿來沖突敵陣的,是精銳里的精銳!那些步兵、水軍,不配和我們相提并論!”
“他媽的。”李國一聽就不樂意了,惡狠狠的咒罵了句。
丁云毅笑了笑,也是,皇甫云杰這話聽在誰的耳里都不開心。
那邊皇甫云杰的話又傳來:“咱們騎兵的薪餉比別人高,武器比別人利,咱們還有戰馬!步兵得靠自己兩條腿,水軍下了船什么都不是”
“你他娘的有本事到海里來試試!”李國陰沉著臉又嘀咕了句。
“咱們騎兵有資格傲慢,你們到了這,是你們祖上燒了高香。”皇甫云杰的聲音大了些:“可騎兵到了戰場上,就不能怕死,就得把自己當成死人!沖,上峰讓我們往哪沖,咱們就得往哪沖,沒有猶豫害怕的余地!咱騎兵,是決勝的力量,是拿來決死的!”
騎兵是拿來決死的?這話丁云毅也是第一次聽到。養個騎兵可比養個步兵要貴多了,那些特制的鎧甲戰刀不算,光是養匹戰馬就夠費腦筋的了。難道拿到戰場上老子是拿他們去送死的?
那可多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不過丁云毅有個特點,既然把這樣事情交給你去做了,那就對你無條件的信任。你做什么都不會來插手。
那邊皇甫云杰又繼續說道:
“可要讓咱們騎兵死,沒那么容易。我們二百個兄弟,跟著昭武將軍征戰中原,殺得流寇血流成河。信陽,三百騎破五萬賊;潁州,八百騎戰四萬賊;蘇州,二百騎打敗十萬賊!這樣的戰績只有咱們騎兵能夠做得到!”
這話一出。秦云和李國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只知道參戎血戰中原,但具體的過程參戎卻沒有說過。老天,幾百騎打幾萬人還打贏了。這還是人嘛?
丁云毅揉著鼻子苦笑了下,皇甫云杰的話可是有些夸張了。
信陽三百騎是突然襲擊,潁州是依仗地利苦苦堅守。至于蘇州,那所謂的“十萬賊”,其實頂多只有幾百人能打仗。
可這些事情,傳來傳去便變味了。尤其是在皇甫云杰這樣親身參加過所有戰斗的將領嘴里說出來,味道更是不一樣了。
果然,那些新加入的事情人人臉上露出了震驚、羨慕、崇拜。
丁云毅也沒有點破,聽著皇甫云杰說了下去:
“昭武將軍親自給咱的騎兵定下了三條規矩,凡我騎兵,從第一天起就得牢牢記住!你們看著那面旗!”
他的手一指,丁云毅幾人也不由自主的順著看了過去。
那是中原血戰時候。始終飄揚在戰場上,早已破敗不堪,滿是鮮血的一面戰旗:
武勇忠烈虎賁衛!
皇甫云杰厲聲道:“騎兵鐵規!見旗不進者,殺!聞敵后退者,殺!斬首少于三級者。殺!”
“見旗不進者,殺!聞敵后退者,殺!斬首少于三級者,殺!”
所有人的情緒一下被調動起來,齊聲呼道,聲勢震天。
這里和丁云毅方才去過的史偉德少校團大是不同。史偉德的少校團井然有序,波瀾不驚,這里卻是氣勢如虹。
“cāo練!”
皇甫云杰吼了聲,那些新兵迅速投入到了訓練之中。他一回頭,見到丁云毅在那看了許久,急忙跑了過來:“昭武將軍。”
李國鼻子里“哼”了聲,皇甫云杰有些奇怪,他對自己不滿嗎?自己沒有得罪他啊。
丁云毅笑了笑:“皇甫,幫你挑選的這些士兵可還滿意?”
“一般。”皇甫云杰張口居然便是這樣的話:“若還有選擇余地,職下不會選擇他們,但現在非常時期,便也只能勉強湊數了。若是他們的素質都和在中原時候昭武將軍麾下一樣,半年之內職下便能幫昭武將軍訓練出一支最精銳的騎兵出來!”
聽到他說起中原血戰時死去的那些弟兄,丁云毅臉色略有一些黯淡,隨即定了定神:“過去的不說了。皇甫,若給你數年時間,把你拉到邊關,與金虜的騎兵較量你有幾成勝算?”
“不知道。”皇甫云杰老老實實地道:“職下常年在中原作戰,大多數時候都是以騎兵對步兵,從來沒有和金虜打過,只是聽說金虜善騎射,馬上飛奔箭無虛”
“胡扯,那都是吃了敗仗的我明軍將領為了掩飾自己無能編造出來的。”丁云毅打斷了他的話:“你自己是騎兵,試想一下在飛奔的馬上射箭,哪有什么準頭可言?我想無非是停馬射箭,下馬射箭而已,什么馬上飛奔箭無虛發,都是在那自欺欺人。金虜作戰,往往要等到我明軍逼近到十步內放箭,我明軍盔甲鄙陋,都是應弦而倒,于是也便造成了金虜騎射相當兇悍的假象罷了。”
在那停頓了下:“騎射的特點鮮明,缺點也一樣鮮明,對地型的依賴性強,不善攻堅戰。漢朝時候名將李陵五千步射兵能對抗匈奴幾萬騎射兵,若不是箭盡糧絕,也不至于投降。蒙古騎射幾乎天下無敵,但歷次攻城作戰都要依靠其他民族的機械力量,少有的幾次騎射參與的攻城戰當中,蒙古人與普遍的軍隊沒有區別,傷亡很大。所以在我看來,這騎射的威力是被夸大了。”
“哪有用騎兵攻城的。”皇甫云杰嘀咕了聲。
“是啊,在野外作戰便要依靠你們了。”丁云毅笑著安慰了聲:“現在還有什么困難沒有?”
“有!”皇甫云杰立刻道;“將軍,眼下這里戰馬太少,將軍答應我的戰馬在哪里?”
“我來看你也正是這個目的。”丁云毅接口道:“福建缺乏可以用在戰場上的良馬,我想著,要找到合適的馬匹,去其它盛產馬匹的地方恐怕不容易辦到。眼下戰馬到處需要,恐怕沒有我們的份,只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碰碰運氣邊關。”
“邊關?”皇甫云杰聽了一怔:“那里終rì和金虜作戰,馬匹雖然精良,但恐怕更加不會給我們吧。”
“不要他們送,我們買,出大價錢買。”丁云毅笑了下:“況且,我那里還有一個老朋友在,或者他愿意幫我們的忙。皇甫,你準備一下,挑選幾個兄弟和我一起去邊關。”
“是。”皇甫云杰大聲道。
“三哥,你才回來又要出去?”秦云小心提醒:“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別再和上次一樣,又弄得大家為你提心吊膽的。”
丁云毅笑著道:“無妨,這次的傷不重,好的也都差不多了,只是腿上的傷還有些不利索。這次我回臺灣,見大家一應事情都辦得井井有條,我卻反而成了個多余的人。至于福建方面,我和鄭芝龍已經有了約定,雖然這盟約不是那么可靠,但近一時期總不至于再出什么大亂子。況且這次也不辛苦。”
見三哥注意已經定了,秦云也不好多說什么:“三哥,你自己小心一些,早去早回。”
“第二次海盜大會之前我必定回來。”丁云毅抿了下嘴:“一應事物,你們不可旦夕松懈,都抓緊著去辦,留給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秦云幾人聽了一怔,什么是留在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丁云毅并沒有和他們細說。
只是,留給自己,留給臺灣的時間的確已經不多了。崩塌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到了那時候,臺灣是成為一個世外之國,還是變成一支奇兵?
“姐夫,姐夫!”正在那說著話,阿湖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到了丁云毅的面前,一臉的不樂意:“姐夫,你老婆到臺灣了。”
丁云毅聽了莫名其妙,什么叫我老婆到臺灣了?
阿湖氣呼呼地道:“就是你那個在蘇州娶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