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道:“不錯,一一擊破,終究無法打擊曹兵主力,無法全面逆轉戰局,所以我們需要的是誘敵深入。待曹兵一合,我們就盯著曹兵的指揮部打,打的曹操的指揮部斷了路線,無法再下達任何指令,如此,頭擺弄不了尾,更擺弄不了兩翼時,便是這頭巨龍再龐大,也須得任我們宰割。”
陳宮心砰砰直跳,張遼和高順熱血升起,臧霸與呂布則聽的舔了舔嘴角,他們似乎聞到了勝利和贏的味道。
他們驚奇的看著呂嫻,看著她指點江山,這場大戰的迷霧和迷障,一一的在他們的眼前拉開了序幕,贏得了信心。
別說他們,就算之前的陳宮,對這場戰役也是模糊的,是整個的模糊,可如今,他們卻像是獲得了一個新的方式,一個做為主帥的真正的方式。
“我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記住,我們要的不是贏,而是退曹兵,因此,不是死磕,此戰是死守徐州之戰,不是與石俱焚之戰,我們保徐州是為了以后,所以戰時,我不同意與石俱焚的作戰方式,我們是為了退曹,同時也是為了保存實力,此戰的真正要義,諸位一定要記住了,切記不可那種打法。與曹操對戰,現在,還遠不是決戰生死之時。”呂嫻道:“我不會下達任何戰術,我要的是你們自己隨機應變。只要不破宗旨,怎么打,都隨你們自行。你們都是一方大將,記住自己的目的和目標,上戰場時莫忘便可。”
諸人聽的一震,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與曹操打仗,絕不是找死,而是退曹。
這并非決戰生死,而是保存實力之戰。死磕的辦法可不是現在的謀略。
就算有一天要與曹操一決生死。也不是現在的呂布能辦到的。
現在的呂布還太弱了。
高順道:“如何誘敵深入?!”
張遼亦道:“曹營中有郭嘉等諸多謀臣,更有諸多大將,曹操也善疑兵,想來想要誘敵,難也。”
陳宮卻笑道:“兩位將軍卻算錯了一件事。”
張遼和高順便都看著陳宮,聽陳宮笑道:“便是鬼才郭嘉,也算不到我主公的變化如此之大,他們都還以為呂布還是以前的呂布呢,所以所定戰略,都無法更新,而此隙可圖,可利用之。可善利用之。”
高順與張遼一震,看向呂布,是啊。便是他們,也從來沒有奢望過呂布的改變能這么大。
呂布訕訕的,道:“都看著我做什么?!”
陳宮卻與呂嫻相視一笑,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籌碼。
沒有人知道呂布早已經不是原先的呂布了。
況且還有呂嫻在。
陳宮看著呂嫻,心中甚慰。
劉備便是對袁術的使者說破了嘴,那袁術終究是沒信。而人的刻板客觀的印象是很難改變的。而呂布的形象早已經深入人心。便是郭嘉,只恐也算不到。
要改變固有的印象,只怕等到了真正的退曹之后,呂布名震天下之時,那時所有人都能真正的反應過來,呂布早已經不是原先的呂布了。
呂布看眾人盯著自己,一時悻悻的,發作不得怒火,忍著氣哼了一聲。發狠心道,待上了戰場,叫他們大吃一驚。
臧霸看了呂布好幾眼,微勾嘴角,有意思。
這場戰爭,此,只怕是真正的有意思之處。
臧霸此時竟然有些期待了。
他能來此聽這場會議,就已經是內部真正的核心人員了。便是劉備,也是半分近此不得。
臧霸其實內心里是默認于此的。
“如何誘敵,誘敵到哪兒,現在卻不能定,或彭城,或下邳,或任何一處,戰場之上的事時移事易,我們只能隨機應變,”呂嫻道:“所以暫不定是何處,屆時只看打到哪兒,就定哪兒……而我父,則需要隱匿一二,到了那時,才是真正發威之時。”
呂布哼了一聲,默認了。這是藏著他不讓曹兵見呢。
呂嫻輕笑,這個硬核,得放到最后出來才好啊,若不然,就沒意思了。
“既是退曹,”陳宮道:“若是戰的好,便能殲曹兵一部分主力,曹兵退去,若是最不濟,也要耗到他們兵疲將困糧絕而退。這是此戰的精髓。”
呂嫻笑道:“正是此意。能殲主力最好。”
陳宮看了看大殺器呂布,心道,也許會有完全意外的好收獲也不一定。
有意思了。
陳宮覺得呂嫻真的步步有成算,想罷此事大約至少有六七分可成,心中便穩定了許多。
這位女公子啊,果然心有成竹,細心如發,而又能俯瞰優劣,以決成敗。
臧霸道:“曹操兵強,而女公子卻無有真正的戰術指引?!”
呂嫻笑道:“戰場是你們的,不是嗎?!”
臧霸愕然。看著她興味而真正信任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戰場瞬息萬變,需要戰將做最快的反應和判斷,甚至可以說,這其中的靈活性,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成敗。
而她在做什么?!交付著信任,讓他們靈活應變,并且激發他們的將氣,發揮最大的主觀能動性。
張遼和高順卻是對視一笑。女公子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每一位主將都不是傀儡,呂嫻自認領兵作戰,遠不及諸位,所以并無將一切把持在手的心思。我想我父也是這樣想的,”呂嫻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不信任諸位的本事和職責操守,還打什么仗呢?!”的72文學網 臧霸說不出話來。他去看呂布,只見呂布頷首而笑。可笑這貨,是真的認同的。
這呂布就是這一點好,心思沒那么多。
而這呂嫻就不一樣了,臧霸甚至不知道她這心胸極大之下,有幾分作戲的成分。
不同于臧霸,高順,張遼和陳宮卻吃這一套,感動不已道:“吾等自力戰。”
恨不得將心也交與這對父女一般的忠誠。
“多謝。”呂嫻笑道:“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此戰必能一舉成功。”
呂嫻指著沙盤,道:“瑯琊,下邳,彭城。這是三道防線。這三城后方便是徐州府。高叔父,要嚴守徐州,不可擅出,便是有人激,也不可出。另,要防城中奸細叛敵,及有人詐城,曹操極善于詐術。我等約定一個信號,倘前線退離收兵,有信號,方可放入。”
高順起身拱手道:“謹遵命!”他早就得了呂嫻之前的指示,早已經在布置了,所以也不算臨危受命。
“瑯琊有臧霸,”呂嫻道:“這一帶交由宣高。”
臧霸道:“女公子安心,此地亦我所鋸,自然不可能讓給曹兵。”
呂嫻點頭,道:“彭城一帶,公臺與文遠守。這里必將有巨戰,甚至是苦戰,一應防守,進攻諸事,全交由兩位,還請兩位便宜行事!”
陳宮與張遼起了身,拱手道:“謹遵命!”
“而下邳,我與我父守。我父的性格,我若不親自看著,實在不放心,便是公臺守著他,只怕他不聽,倒被曹操賺去了性命。”呂嫻道。呂布這腦子哪里是曹操的對手。只怕曹操一詐,他就中計了。呂嫻是真的不看著不行。72文學網https://
呂布訕訕的咳了一聲,也無異議。
呂布當初就是在下邳被擒殺的,而呂嫻挑在這里讓呂布守,就是想讓他從哪里栽的,就從哪里起來。
若此戰勝了,他呂布就真的可以有問鼎天下霸業的資格了。
倘若還是注定的宿命,呂嫻也莫可奈何。
張遼,陳宮,臧霸領兵作戰,呂嫻是不擔心的,他們的軍事素養,完全勝過呂布,自是一方大戰,若是敗,也只是個人才能遠不及呂布罷了。
說到呂布的用兵調將,以及軍事才能,那可真是用屎一樣的打法來形容,也不足為奇。呂嫻不盯著,真的不放心。
幾人聽了都笑,唯有女公子這樣說呂布,呂布才不會勃怒。這世間的人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諸位請看,下邳是沂水和泗水交匯之處,一旦被圍,曹兵只需水攻,下邳必敗!”呂嫻指著沙盤道。
陳宮沉吟一聲,“這兩條河的確是個大隱患。主公若要在下邳,萬不可被圍困,一旦被圍困,倘我等也被制住不能去援應,必敗。下邳若失,徐州休矣。”
呂布初始不以為意,然而將立體的沙盤在他眼前,他去看的時候,也是微出一身冷汗。
歷來古國建城,必要取一臨水之地,兩水交匯處,更為祥地,然而作戰時,一不小時,便容易被淹。
水是祥瑞,然而亂世之時,它就成了禍患之源。
“既要避免大規模戰役,還要不能被圍困,更甚要對方不得已時集中兵力……”呂布沉吟道:“若其中有半分的閃失,覆滅的恐是我們。”
有長進了。
呂嫻說了這么多,好歹呂布沒有只看到好的一面。她總算是欣慰的舒了一口氣,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們要抓住了時機,一力扭轉時局,所以配合很重要。我們實力不夠,兵少,城少,糧少。唯一的優勢就是這些地利。如果,我們增其勇,增其心。剩下的便是盡人事,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