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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施恩招怨若人厭

所以呂布想了想,道:“布雖可直接拿下江夏,然而眼下確實不是時機,也罷,便依紀靈之計。分兵出去挑之既可。如此,便是黃祖欠了我軍的人情。日后自有需報的時候。”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紀靈嘴角一抽,對他這個德性,特別郁悶。

  呂布這人除了傲慢以外,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毛病,挾恩以報。

  本來你助了黃祖,黃祖心里可能也記下了這個人情,但是你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也是,這呂布向來如此,昔日轅門射戟,他偏要幾番三次的強調,今日為劉使君退了敵,他日可一定不要忘了我的恩情。

  弄的劉備只能諾應稱是,心下怎么想,誰能知道?!

  但是這樣的事,必然是不高興的,便是黃祖真得了呂氏的助力,只恐聽了這話,也必不高興!

  “是!”眾將應了,當下便依此計散了帳。

  紀靈面無表情的對張遼道:“主公也是挺有本事的,本有十分的恩,他能硬生生的能讓人心里的感激降到五分,甚至直接為負。施恩招怨,說的就是主公這種人了!”

  張遼苦笑,道:“多擔待吧,除了這點小毛病,其實主公很好服侍,便是真發了怒,略哄幾句,也就過去了。近日女公子不在,公主有些毛病重犯,不計較便罷了!”

  紀靈不置可否,心道,與這種人能計較什么?!真是說話都累。便不再提,只道:“黃祖是個老將了,為人十分狡猾,周瑜想在他身上討到便宜,可不容易。況且江夏易守難攻。只需要稍騷擾江東之兵,稍解江夏壓力,黃祖自可守江夏。只是,出去還要防備江夏兵才是。黃祖此人,可不好惹,也許他會反咬我軍一口也未必。”

  “紀將軍多番與他打過交道?!”張遼道。

  紀靈點首,道:“淮南與荊州如此之近,昔前也多有沖突,不過此人擅守,一般來說,不會主動出擊,靈是怕他誤會我軍是去取江夏的,反倒被他攻擊。而寫信告訴他去援,也不妥。因此,在外還需要小心。”

  張遼應了,道:“自當如此。若這黃祖如此得力,可能收服一二?!”

  紀靈斜眼掃了一眼主帳,看著張遼。

  張遼訕訕一笑,道:“也是,想是其人對劉表甚是忠心。”

  呂布要收服這個人?紀靈是不看好的。張遼雖有愛才之心,只可惜,呂布這個人實在拖后腿啊。

  紀靈看他郁悶,便道:“黃祖與孫策有死仇,雖未必可收服之,然而他必不會投江東。這是肯定的。”

  所以他日投不投的,只看能不能拿下荊州。若是荊州還有他效忠之人,黃祖低頭,也不是不可能。

  這呂氏不是最擅長的嗎?!

  手上有袁耀,而令他們服,再起不了勢。

  現在徐州有劉琦,用這個人要做什么,紀靈其實也能料到,怕是復制同樣的第二個淮南的情勢。

  張遼道:“此人如此擅戰,若是能得之,當更添一助力也!”

  袁渙袁前來請纓要戰,道:“吾二人愿請一兵為先鋒去江夏周邊郡縣去探江東之兵消息。”

  “可!”張遼道:“令你二人分二千兵為先鋒前去,后再有增援。”

  “是!”袁渙袁領兵去了。與其在這城中看著令人窒息的呂布,還不如出去打仗呢。

  張遼又多派了幾軍分別出去。

  這才上了城墻,觀察城外孫營的動靜。

  紀靈看他又掏出望遠望來,心癢癢的盯著,卻又不好說的。這個東西,一直疑惑很久了,真的能看到那么遠的地方?!

  可是,拉不下臉面來說啊,偏偏張遼這人,又不主動說,真是忍的好不郁悶!

  張遼今天也是良心發現,看完一陣之后將它遞給了紀靈,道:“看看,小心些,與曹將軍借來的,若損壞了,怕是他要與遼拼命!”

  紀靈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眼睛上,然后慢慢的張大了嘴巴,想發出驚呼來,又怕自己實在顯得愚蠢和大驚小怪,沒見識似的,因此一時只是張著嘴巴,呼吸微微急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竟舍不得拿下來。因為有了此物,很遠的地方的人,營地,仿佛近在眼前一般。他的手透著一股小心翼翼,驚愕不已的看了一會孫策的營地。

  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將之還給了張遼。看著張遼又放回懷中去了。

  真的是個寶貝!

  張遼內心忍笑,知道他是心癢好多天了,今天才摸到,想問又不好問的樣子,終于大發善心,道:“此物謂之望遠鏡,這徐州城,只有曹性將軍一人有,是女公子所送之物。此物稀有,除了曹將軍這里一個,再有就是女公子有了,只是比這個更小些。此物厲害在于,能夠望遠,而且還能夜視。”

  “夜視?!”紀靈愕然,黑夜之中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是,因為這個大些,小些的怕是不能夜視。曹將軍一向視為珍寶,遼也是偶爾才能借來。因它之力,在弓弩營中,能發揮最大的效用。是偷襲備戰,遠攻的最佳輔助。”張遼道。

  一旦張遼主動開了口,紀靈也就能主動尋問了。話如水一樣,一旦開了口子,才會源源不絕,不開口,就怎么也開不了口。

  “那它,徐州能做嗎?!是何人所做?是什么匠人嗎?!”紀靈道:“如此巧奪天工,想必必是名士的絕傳之物。”

  張遼搖了搖頭,道:“雖能為,卻遠不及這個的精密。粗糙極了。效用不大。因此不能量產的。”

  紀靈有點失望,道:“這樣啊。不能量產也好,若是多了,反而讓敵軍也尋得,反倒不稀奇了。此物開眼,若都做睜眼瞎,也公平。”

  紀靈倒是想得開。張遼便笑道:“不過醫院弄了一個低配的粗糙顯微鏡,確切的說,是放大鏡,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吧,想來加以時日,技術會進步的。只要有人有機會鉆研,只要有人才愿意投力,而我們所做的,只是讓天下太平,讓這些人,能有一個太平的環境去鉆研。而文治所做的,便是招納這些人效力,引導,將來這些技術會為軍用,甚至為民用。徐州所做之事,不過是此,聽起來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紀靈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言論,倒是怔了一下。

  張遼繼續洗腦,道:“歷來說之功業,仿佛打下了太平天下,這盛世,就真的如自己壘起來的一樣。其實女公子所說才是真的。功業,不過只是制造土壤。而有了土壤,萬事萬物,才可自行生長,發展,茂盛。土壤確實是一切的基礎,卻也未必是一切。”

  “土壤的功勞是花草有一個生長的環境,但是說花草的果實一定是土壤所得的,就顯得流氓了。花草果實,得益于此,卻不能說全是土壤之力。所以只要花草果實報以一點點的回報就可以了,”張遼笑道:“而這點回報,也更能提供更多的養分,讓環境自然的循環,這才是大興之道,真正的大道。紀將軍,我等所為,不過是制造土壤,然此之功,必能讓花草有接受陽光雨露,正常生長的一天。方今天下大亂,是惡性循環,天下萬民,在一片廢墟里,臭泥里長不出來,可是有一天,他們會有開花的一天,而我等是將惡性循環逆轉為良性循環的人。”

  “此生,愿為徐州盡力,做一個盡力的掘土人!”張遼笑道。

  紀靈心中略微震動,怔怔的的看著城外的孫策營。

  這種比喻倒是新奇。

  這張遼說這么多,其實就是要他的忠心。

  雖然知道他的目的,卻也吃得下這洗腦。

  果然啊,在呂布手上久了,連張遼都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不止是馬屁精,連洗腦別人的本事都見長!

  不過,著實是讓人熱血沸騰。

  “愿為掘土人,”紀靈笑了笑,目光灼灼,一指孫營,道:“文遠可能破之?!”

  “此又何難?!”張遼笑道:“遼愿與紀將軍領此功,若何?!”

  紀靈自投呂布,還未得功,張遼這是提醒他了。

  然而紀靈卻并不反感這種迂回的善意,笑道:“此時孫策兵正少,正好可破其營!”

  “只叫他再不敢進淮南半步!”張遼哈哈大笑道。

  二人不斷觀察孫策營的動靜,又多派出斥侯營的人去收集孫營信息,意在退孫策。而呂布呢,已經接到了呂嫻的來信。

  呂布得知她不在徐州,反而跑去冀州,一時心急如焚,竟是屁股落不了座,在帳中打轉轉。有心想商議一番,偏又不能聲張的,唯恐走漏了消息。

  他便有些在廬江呆不太住了。想親去兗州接應她。但又怕動靜太大,反而被曹操得知。

  一時竟前后不得,左右為難,提心吊膽的。

  再加上呂嫻信中頻頻叮囑他在淮南境內,先不可妄動,事事且聽徐庶安排,等待時機。呂布便安份不少。

  事關呂嫻的安危,呂布鄭重不少,真的沒有輕舉妄動。

  尋思著自己動靜,怕是被人看出來。這淮南,曹營的刺探也未必少。呂布在面對呂嫻的安危的時候,總是慎重有加的。

  他有心要尋徐庶商議,但怕寫信又被人截了,反倒泄漏消息,一時只能生忍著,好不難受。

  心里有點抱怨陳宮,怎么叫嫻兒出徐州去了。但也知道呂嫻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她必有目標,因此只能忍耐著。

  大老虎突然能沉得住氣了,倒有點反常。

  曹性還與張遼暗下嘀咕著,主公怎么突然沉默了不少?!有心事?!

  也真是,呂布這個人有心事,還真的難得又反常。

  他們也怕出事,便去問呂布。

  呂布最近郁悶的時候,就去練弓馬,因此越發話少。

  見二人來問,呂布見紀靈等人不在,他才說了此事。

  曹性吃了一驚,道:“女公子真去了?!”

  呂布一聽就不對,道:“怎么?你竟早知?!布怎么不知?!”

  呂布沉吟起來,不說話,看上去十分擔心。

  張遼道:“越是此時,主公還是越要沉得住氣,稍不慎,就泄漏消息,恐怕女公子才真危矣。”

  呂布心里悶跳著,道:“曹呂之戰,曹操忌我兒若斯,又是來旨意,又是納天子妃的,計策層出不窮。布只恐他若得到消息,必有刺客擊殺我兒。遠在冀州等地,布便是要救也來不及!”

  一時急的在帳中走動。卻又悶悶的坐了下來。因為他什么忙也幫不上,更不能發兵去,反而真的害了呂嫻。

  此時似乎除了提心吊膽沒有別的辦法。

  除了信她,等著以外。沒有任何計策。

  “女公子必有女公子的計較。”張遼雖擔心,但也理智,道:“此事重大,女公子必有所為。還請主公稍安勿躁方好。”

  很多事,不是急就能解決的事,此時除了信任,還要以無比的耐心與配合了。

  盡人事,聽天命。

  呂布有點后悔了,當日突去南陽外,的確不妥。

  他心里此時才隱隱覺得,怕是壞了事!

  曹性道:“女公子要去尋將,主公也知,女公子要做之事,必會去達到目標,女公子認定的事,必然冒險也要去完成的。其中的風險與防備,必早有衡量。主公勿憂。女公子自有解決之道!此時此刻,當以退孫策要緊。再靜候消息。”

  呂布心亂如麻,點了點頭,心中悔的不得了。可是也知道,他也有他必然要做的事情。各司其職,以徐州為本。方不寸亂!

  “退孫策!”呂布眸光微厲,道:“趕他大軍前去圍荊州!”

  張遼道:“遼與紀靈已有策,還請主公將此事交由我等二人,也好叫紀靈先立一功!”

  “可!”呂布應了。再急也只能按捺下了性子來。

  接到這個信,呂布傲氣的性子,已經重新收斂了,倒顯得更沉穩不少。

  孫策分了兵去江夏,身邊便只有一半的兵馬。見廬江久攻不下,因此倒顯出退意來。

  魯肅見他面有愁容,道:“廬江不得,主公何故如此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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