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續服的真的五體投地了,道:“大人好計!這是要逼蔡瑁去攻打江東,一箭雙雕!”
既打亂了江東的步署,又能叫蔡瑁忙一點,不至于把荊州把的死死的,更不會整天閑的沒事,就想來摻合一腳!
“周瑜心急,越心急,我們勝算越大,”陳登笑道:“我卻不同,我敢豁出生死。他卻不敢真的輸了孫策的命!所以,戰略上,是我們雖處弱勢,勝算卻大!”
魏續道:“但愿此計能成!不然蔡瑁回荊州,兵力不弱,總是后患!若兩兵相合,對于徐州來說,可是大患!”
就怕蔡瑁真豁出去了,這個時候來摻合廣陵的事情,或是去擊徐州,這就真的麻煩。
陳登必須要禍水東引,也必須得這么做!
他也是有把握的,雖不可能是十全把握,但他知道,蔡瑁這個人野心不大,最在意的,最終的目標的只是荊州!最在乎的就是荊州。
有這一個弱點,或者說是軟肋,本身格局甚至不比劉表的人,這樣的人想要利用,可比劉表這個老家伙好對付多了。想要引他上鉤,也不算太難!
蔡瑁與劉表是完全不同的,劉表現在肯來助廣陵,是知道自己將死,震不住的,所以要為荊州找后路,他不是真心的服從徐州。
蔡瑁不一樣,他不及劉表看的深,看的遠,行事就會急功近利。急功近利的人,最好利用!
不像劉表,只是猶豫不決,優柔寡斷罷了。其實無論是威望還是能力,以及個人的謀略,都算是一等一的一方豪雄!
陳登知道,徐庶自然也有默契。
他在壽春也沒閑著,已經在開始安排人手了!
而陳就很快沮喪的回了文聘這兒,進了帳,垂頭喪氣的道:“就無用,并沒來得及救援得黃忠將軍,黃忠將軍現下生死不知!”
文聘忙叫諸將扶他起來,賜了坐,這才細問道:“可是遇了敵營增援?!”
“江東之將丁奉,援兵前去縱火燒林,黃忠將軍避無可避,恐怕兇多吉少,是末將去晚了……”陳就羞愧的道:“如今那渡口已被丁奉所奪!就與之交戰一場,沒討到便宜,見事不可為,悻悻回轉,慚愧,是末將無能!”
“不必自責,能自保而回,已是幸事!”文聘道:“且去休整一回!將后再議!”
陳就抱拳應聲,出帳去了!
文聘眉頭緊鎖,道:“事有不妙啊!”
“我軍實力還是太少,如若占得這個渡口,便能斷了江東輸送的樞紐!”一將道:“可惜了,實力不足,恐怕此處只能被江東所得了。對岸便是丹陽,如若有源源不斷的兵力和糧草送至,直接過江便可,一旦實力大增,恐怕我營都會變得很危險!”
文聘沉吟著盯著地圖,不語。
正說著,外面有斥侯來報道:“稟將軍,江東之將程普在外叫戰,指名道姓要高二娘應戰!要報昨日之仇!”
文聘領著眾人道:“走,且去觀戰!”
說罷帶著人一并出營來了,高二娘叫騎了馬出了營,帶著她的廣陵兵馬,精神抖擻的正與程普對峙呢!
程普身后的大軍之中,隱藏著周瑜等眾將,高二娘深知這一點,然而,她并不確定,人頭攢動之中,究竟哪一個是!她只是猜必是如此!因為現在江東之人,恨她入骨。對于擒了孫策的罪魁禍首,哪一個能饒得?!就算殺不了她,也一定會親自來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那邊陳就遇著了劉磐,說了黃忠之事,劉磐悲嘆了一聲,道:“黃將軍也算是為荊州盡了忠,全了義!待吾回荊州,親自為黃將軍上祭,以憐其忠!”
陳就有些沉默,見劉磐連滴淚都沒落下,心里極不是滋味!哪怕是身邊常用的馬,哪怕是養的一條犬,折了,也會傷心的吧?!
劉磐并非心硬如鐵之人,恐怕在他眼中,黃忠不過算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將。而他在讓他押后離開的時候,已經做好了犧牲他的準備了。
劉磐被人匆匆的叫走,出營觀戰去了。
陳就覺得有點可笑。
他的心里是極悲哀的,他這些天經歷了什么,江夏城被奪,黃祖死,張碩死,鄧龍死……黃忠也是……
物傷其類,他陳就在荊州又算是在什么位置呢!?
一想到此,這心里就禁不住的發冷,冷笑連連!
最終不過是心里默然而不為人知的沸騰與悲憤,外人不可知也,且慢慢的成灰,化為灰燼,歸于平靜。
“出了何事?!”他拉住一隊要出營的兵士問道。
“鼓聲,周瑜營中大將程普來叫戰,高小將軍前去應戰,吾等奉命前去增援,萬一有沖戰,護身后大營。”那百步長道。
“高小將軍?!”陳就道:“廣陵城中女將高二娘?!”
“正是她!”那百步長說完,便帶著自己的人匆匆的出營去了!
陳就也不休息了,上了馬,取了兵器跟著出去了!
出了營十里,果然是兩軍對陣呢,前方傳來陣陣擊鼓之聲,這是古代戰場特有的特色!陳就往前,見文聘在后,帶著人穩重的在一邊觀戰,便忙上前去道:“將軍,就愿意前去助陣,若有不妥,就可迎救一二!”
文聘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堅毅,道:“可!”
陳就抱拳,便忙去了。
身邊劉磐擰了一下眉頭,對文聘道:“陳就有他心!”
文聘不語,只是輕輕的嘆了一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和選擇,對于劉磐來說,荊州是他效忠的一切,因為他姓劉,更是劉表的侄子,擁護荊州的一切,就是他的使命。
而陳就來說,他現在是茫然的,無比的茫然的,黃祖是他直接上司,他已經失去了江夏城和上司了,正是要投奔去處的時候,此時見到高二娘,也許就是上天指明了的路。
對劉磐來說,也許是背叛,可是,對陳就來說,這是光啊。
不能要求他的上司死了,他還得以死效忠江夏和荊州的。
劉磐這一言,其實有點過了!
因為這時代,就是這樣的,默認的規則就是,失去了上司與城池的戰將,可以再行擇主。正所謂,主擇臣,臣也擇主。這就是這時代,這世家,這默認的社會的規則,軍中的規則。
對從軍的人如此,對是士人也是如此!
劉磐自有他嚴苛之處。
“文將軍就是太仁下……”劉磐道。
文聘就算帶有重任在外,也是劉表最信任的一員大將,獨守一方的那種,連劉磐也無法比的人,他是仁下謙讓,可不代表他沒有威嚴,聽了便道:“黃祖已死,陳就有再擇主之能,這一點,聘不能阻止!”
這也算是一句公道話了。
劉磐聽了,嘆了一聲,道:“何不將他納入文將軍帳下呢?!”
文聘沒有回答。
在他帳下,與在廣陵帳下有什么區別?!很快,就要成一了。
而劉磐像那個抱著最后尊嚴不放的人,其實未必有用,改變不了真正的核心的。
相反,可能會因為太偏執,以后只會無處可容身。
劉磐看了一眼文聘,終究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不至于的,文聘已被叔父托付于徐州,他身為荊州大將而成為徐州大將,比他主動投效,反而更有利的多。文聘不蠢,他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到嘴邊的不客氣的話,反而得慎重說了!
那邊陳就已經到了,高二娘聽到后方有馬蹄聲,回首一瞥,見一戰將,身上雖破敗有交戰過的痕跡,眼睛卻獨有的清亮,卻是愣了一下,不禁一嘆,這個眼神,是熟悉的感覺!
“末將陳就,愿來助高小將軍!”陳就上前道。
高二娘道:“江夏黃祖帳下之將陳就?!”
“正是末將,”陳就道。
“好,汝且在后觀戰,等我撤回,再與汝說話!”高二娘道。
“末將從命!”陳就不僅沒有感受到她的排斥,反而感受到了接納和欣喜,還有欣賞,心中便是一松,沒那么緊張了。
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眼神了,他已經都快忘了!
荊州兵馬眾多,很多戰將也是有本事的,他這樣的,不顯眼。不出彩。人才濟濟的地方,總是會忽略到一些個人的才能的。因為太多,而不知利用,如何善用,被忽略的就多。
人才雖在任上,卻依舊渴求贊賞。
陳就也不例外!
他歸于她的徐州兵中,只見高二娘已經策馬俯低身體沖出去了!心中不禁大大的贊了一聲,好身手!像只雄鷹一樣的速度。朝著目標而去!
那邊程普也嚴肅的死死的盯著高二娘策馬沖出來了!
兩人交匯,先是鏗鏘一聲,銳兵交擊之聲,斗的你死我活。這兩人過招不是第一回了,可以說是第三回,所以都很熟悉對方是實力不弱自己的人,都面色嚴肅,嚴陣以待!他們交手,兩軍營中都在觀戰,都很緊張,就指著哪方敗了,可以趁勢掩護一番,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兩方都是這個打算,所以只是先戰將交手,見事行事的意思!
程普見她用槍如神,自己的重銳之兵都未能討得便宜,心中極不服氣,道:“……你不過是用個巧勁,真正用重兵,你不如我!”
高二娘不答,眼神卻用余光往程普的軍中瞥。
程普大喝一聲,道:“普在此,看哪兒呢?!敢小普至此,看刀!”
高二娘放了個破綻,開始繞圈行走,程普豈肯放過,縱馬急追阻截。高二娘一邊縱馬,一邊頻頻的往他這邊營中看。
程普心中發虛,見她如此,拎了弓搭箭,就朝著她的背放箭!
聽見破空之聲,高二娘側身避過,突然調轉馬首,殺了個回馬槍!
槍尖朝著程普的咽喉直接側面而劃來,程普吃了一驚,忙用大弓擋過,才堪堪保住了脖頸,待錯身而過之時,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好生厲害的回頭槍!”周瑜身著普通戰士服,騎在一匹普通的馬上,道:“此女身手不凡,德謀未必能拿得下她!”
“將軍還是小心,不可露頭,此女將正在尋將軍所在,恐怕她已料出,將軍此時必在觀戰!”身邊有親兵急道:“此女極擅偷襲,切不可大意,恐有冷箭!”
“她的直覺倒是敏銳!”周瑜心里挺有感觸的。說直覺,其實是個玄的東西,有時候這個東西,就是一個戰將的天賦,說不清是為什么,但它可能就是一種天賦,屬于戰將在戰場上能夠出奇制勝,或者是自保余身的敏銳。
這是天生的!
周瑜并不敢輕忽大意,已經是暗藏了弓在手,箭就在箭筒里,似乎在等著時間可以放冷箭!
對放冷箭這種行為,他也不以為異,他雖嘆于她的身手,可是,對于擒了孫策的人,便是恨的,是不介意用非正常手段殺了她的。
她一死,可重挫廣陵城陳登,斷他一臂!
此事,周瑜心中所慮,是連程普都沒有提前說明!
他握緊了弓,已經毫不猶豫的拎了箭羽在手,搭在了弓上!
弦拉滿,預測著她的行動方向,然后嗖的放了出去!
冷箭何其的快!
那邊陳就早吃了一驚,立即拎弓搭箭,放出一箭去,卻已是晚了,想要阻那箭,根本來不及,戰場上這種冷箭,都是一秒,甚至幾毫秒的事情。待人反應過來再去阻截,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除非能提前預測到,并且立即與它同時發出,并且準頭要準,才能真正的阻止。
所以陳就做的并非是去阻截那冷箭,只是朝著高二娘去了,箭發出后,他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道:“高小將軍,冷箭!”
他的箭正中高二娘的槍柄,那槍受力,讓她整個人都吃到側邊的力,差一點栽倒下來,馬兒就不自覺的往側邊移了兩步。
就這兩步,周瑜的箭已沿著她的腋下穿過,差點就中心臟了!
直直地直入地中,高二娘都驚著了,出了一身冷汗,一槍挑開程普。
程普似乎也受了驚,遲疑了一瞬息,反應過來后,便忙追殺高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