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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探城虛實司馬計

  呂布大怒,道:“就是汝這匹夫,昔日曾害我兒!待布攻下城池,定懸汝頭于城墻!以報仇也!”

  “哈哈哈!”審配一陣哧笑道:“以德報怨之徒,也敢口出狂言!昔年董卓之走狗,吾主驅逐不能容于此者,如今暫得徐州為地盤鋸為走犬,便敢來與袁氏爭鋒,走狗犬馬之輩,配耶?!”

  呂布氣的三魂沒了七魄,恨不得從馬上飛起來叼走他的腦袋,塞住他胡言亂語的嘴巴!

  “匹夫休走!待配收拾好兵馬,出來與汝一戰,叫汝死不脫,生不得,方才能解吾恨,誅汝狼子野心,以謝天下!”審配大怒道:“放箭!”

  呂布氣的不能好歹,又見利箭齊出,不能硬碰,只能暫避其鋒芒!

  審配見呂布跑的遠了,哧笑了一聲,道:“走狗之輩,也只配到處流落,食些剩食!徐州被他所掠奪,是徐州的不幸,如今只吃飽了三分肚皮,便妄想來圖我冀州,就怕他沒那么大的肚皮,撐死了他!”

  審配見諸將臉上都略有些懼怕之意,便斥道:“我袁氏軍上下有百萬雄師,何懼一豺狼?!還不快打起精神來,別這么慫包包的樣子,叫人看輕了!”

  諸將敢怒不敢言,什么都只能憋在心里,只能忍氣吞聲道:“是!”

  審配強勢,色厲而不寬慈,對下一向嚴厲,對上也向來多有冒犯。也是正因為是正直之人,雖然脾氣很沖,行事風格也多不附合人情的婉轉,可因為他行事光明也算磊落,所以一直以來,大家對他是挺服氣的。

  當然,最近因為他在冀州排除異己,殘殺異己之人,才引人詬病。

  但總體上,都是怕他的!

  現在因為呂布靠近,而審配只是訓斥,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誰不知道現在城中空虛?!

  面對呂布這樣的對手,而且是大軍揮下,有備而來的對手,哪一個不懼怕?!

  有保守懼怕派,當然也就有激進派,見審配驅走了呂布,便上前請戰道:“大人!呂布軍此時剛至,必然疲極,末將愿領一軍出城而交戰,必能得勝!”

  審配卻深不贊同,道:“我軍有城為天險,城中糧草可食數年,何必出城而戰豺狼?!只需在城中靜等援兵來救便可!”

  “可是……”那戰將道:“與其被動堅守,不如主動出擊啊!”

  “若是敗了呢?!”審配道:“何人守城?!汝等死不足惜,然則汝等若是受死,城中無人守耶,人心動蕩,欲降,汝等可能擔得起罪過!?”

  這個大的帽子扣下來,那戰將哪里還敢再強請麾,只能悻悻而退下。

  心中哪里服氣?!

  在他看來,這樣子堅守,不如主動出擊。

  審配卻也不解釋緣由。他黑著一張臉,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的決斷。

  現在的他比起主動出擊可能微乎的勝利,更在乎的是被呂布探出城中兵馬的虛實。這將是致命的。一旦被他所知曉城中空虛,集中力量來打,他自己都不敢篤定,一定能勝。所以他心里,也有著屬于他的慌,以及審度。

  可是他卻忽視了一個人,他根本不知道司馬懿的老謀深算,哪怕他現在只是一個青年。

  審配在一定程度上,堅清壁野,當然是沒錯的。

  然而,他卻正直的過了頭。這樣的人,很容易陷入一個很剛的誤區。

  “正直并沒有什么錯,然而行事太正直,太剛硬,則易樹敵,行事更不留情面,又不解釋,又有誰人能理解他?!古往今來,這種剛硬的過了頭的人,又有幾個得了善終?!”司馬懿淡淡的,對左右道:“諷人常言道,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審配也是如此。自以為正直,便如同手中的雞毛,便要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因為他自詡正直,行的必定是正義的事情,所以,聽從他的,跟從他的,便成了正直的人,而不聽他的,則成了對立面。此人,直而陷入于迂,志大才疏,有勇卻缺謀,觀他行事,便可知城中虛實!”

  眾人點點頭,世之士,多有瀟灑而有風范者,不計其數。而像審配這種性格的,畢竟是少數。

  他就是有一種強盜邏輯,至少他們也是不喜歡的。

  他們厭惡圓滑過了頭的人,但也厭惡正直過了頭的人,前者太過圓融,沒有真意,后者則是尖銳扎人,實在不好共事相處。

  棱角分明,的確是有好處的。然而,太過直迂,其實,反而會陷入一種陷阱之中無法自拔!

  審配的敵對者,不知凡幾。對他心有不滿者,也不知凡幾。

  呂布還未回,司馬懿等人遠遠的觀察著,他似乎更像個耐心的觀察者,在呂布這頭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獵物就想要下口的時候,他卻能耐下性子來慢慢的看。

  不吃則已,一吃便要見血見骨吃到肉在嘴里!

  這兩人性格顯然是迥異的。

  司馬懿是不著急,完全不動聲色。

  呂布卻是真的急了,心中又郁悶又生氣,還想逮著審配把恨恨的話給罵回去。便被弓箭驅逐,也不走,便沿著城墻繞城而走,走走停停的,弄的城上的人極為緊張。

  有時候他靠的近了,城上便下弓箭下來,試圖將他給趕走。

  但呂布現在心里正惱恨的慌,哪里舍得離開。便繞城慢慢噠噠的溜了好一會。罵罵咧咧的要叫審配出來再罵,但審配沒再理他。像極了在網上的杠精,罵的時候吧,總是輸,或是戰斗力持久,越罵不贏吧,他越來勁!這纏勁,也叫冀州夠嗆。

  左右諸將累了,道:“主公,不如且回吧!”

  “這審配,等攻破城池,必將他的首級摘下來當凳子坐!”呂布一陣渾罵,猶不解氣。

  眾將無奈,便轉移他的注意力,道:“主公如此挑釁,城中都避戰不出,恐怕是真的兵力不足!審配這是打算守到死的意思。不如回去與軍師商議,商討如何攻城,也好早日為主公報仇解氣!”

  呂布聽了,點了點頭,這才是正事。雖然不甘,但也慢慢的開始往回走了,但是卻一步三回頭。

  “審配有這個自信,城中糧草必然充足,他才如此的篤定自負!”呂布瞇著眼睛,道:“我軍糧草尚是個問題呢,長途而送來,若不下城,恐怕運輸的糧草會被兗州程昱給截胡。”

  這是惦記這城中的糧草了。

  “冀州富庶,必然糧草充足!”諸將道:“城外又有護城河,城墻也高深,又多設在陷阱和溝塹,我們少數人可通過,然而大批人馬前來攻城,人一擠,馬一擁擠,恐怕反而會被這些先傷到了。大批人馬,也造不成大的攻勢!”

  “莫非是要先填平這溝塹?!”呂布冷笑道:“叫我虎威軍上下先來做苦力不成?!”

  呂布真的氣的鼻子出氣。心里躁的慌。覺得審配這廝,實在險惡至極!

  “主公休急躁,不如先行回去問過軍師以后,再行定奪!”諸將是挺信服司馬懿的。按理說,司馬懿年紀輕輕,一般在這個時代,很難得到資深戰將的信服的。自古以來,文人相輕,其實文武之間也是極相輕的。

  但是司馬懿是真的托了呂布的福,呂布這把年紀了,還如此的輕狂,說要干嘛就要干嘛的性格,司馬懿的性格與之對比,那簡直就是沉穩的像屹立不能倒的大山一樣穩重的感覺。

  所以戰將們一方面是服氣司馬懿這個沉穩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是被呂布逼迫的不得不信服司馬懿。不信服不行啊!有時候呂布任性起來,他們怎么也勸不回時,這個時候就得有人有技巧的哄騙,他們有時候就是太直,反而不好哄騙到呂布,但是司馬懿就不一樣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能說進呂布的心里,打蛇打七寸,就能很快勸回呂布。

  久而久之的,諸將之間一見呂布有這苗頭,就要回去尋司馬懿,下意識的先就這么做了。

  仿佛理所當然。

  “是啊,主公,奪城之事,非一日之功,還需主公升帳,諸位一起商議合適的戰術再說。”諸將皆紛紛相勸。

  呂布也知要下此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此,雖然不甘心,卻是依舊往回去了。

  諸將將城池周全的防御都探的差不多了,這才跟著呂布火速的回營。

  司馬懿見呂布如一陣風似的卷了回來,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他驅馬跟了回來,果然見呂布下了馬,將方天畫戟丟給親兵,便火大的進帳去了,不禁特別無奈,呂布這脾性,還真是火大,說來就來,半點也不控制,隨性的很,有的時候,能把他的火也給搓出來。

  但是司馬懿能像他這么任性嗎?!還不得憋著忍著?!

  有時候,他也是挺佩服這個匹夫的,他旁的不算什么,只這福氣,的確是無與倫比的!

  便是袁紹與曹操,哪怕再順風如意之時,也是完全不敢隨性而行事的,雖難免也有自負和意氣風發的時候,那那個飄的狀態是與呂布完全不同的。

  可呂布不同,有時候司馬懿深深的覺得他有著莊子那般的飄逸,隨心所欲!

  不過哪怕司馬懿有時候再反感,再不高興,有一點,司馬懿其實挺佩服,呂布這人就是發發牢騷,嘴碎了一點,但是哪怕極不高興的時候,他也很少拿旁人出氣。頂多就是看誰不順眼了,就挖苦兩句。

  諸將也知他這性格就這樣,時間長了,一看到他牛脾氣來了,就基本將他發的牢騷當耳旁風,這一種,不入耳,過了耳朵就行了。

  還能把這樣的氣話當真嗎?!那真別活了。

  畢竟呂布這個人,有時候是真的不大成熟,他無論說什么,都不必當得太真。

  司馬懿走到帳內,果然見諸將一臉無奈,求助般的看著司馬懿。

  司馬懿湊近他們跟前,諸將才紛紛道:“到了城下被審配罵了,又用箭射回,不能近前,主公因此才生氣!”

  司馬懿笑道:“被罵不是挺正常嗎?!當今天下英雄,哪一個不被人罵?!”

  曹操被人罵國賊,袁紹也被人罵是禍害漢室根基,割據漢室天下的罪人呢。呂布一直以來也被人罵的不輕,怎么現在就忍不了了呢?!

  諸將嘆道:“軍師有所不知,主公面皮薄,又不能占據有利條件而對罵,被逼著退回,倒顯得像輸了,才猶自氣惱!”

  “無妨!”司馬懿道:“略勸幾句,等會兒消氣就行了。此時越勸他,反而越不妥。”

  這呂布的性格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先冷著,別勸,過一會再勸,反而效果要好得多。

  越在火頭上,越是火上澆油。

  諸將這才松了一口氣,齊齊拱手道:“拜托軍師!”

  他們先行退下休整去了。

  司馬懿接過他們畫的城池周圍的布置,看完了這才走到呂布跟前,道:“審配并未派人出來迎戰,可見他城中果然空虛!”

  “這個匹夫,哼,不過是嚇唬布,妄圖布撤兵是也!”呂布冷笑道:“待攻入城中,首要之事,便是摘下他的首級!”說罷恨的咬牙切齒!

  提你黑歷史,你就這么恨?!

  人家本來說的也是事實嘛。

  “竟然敢小我!”呂布坐在席上,盤腿而坐,臉色不那么好看,暴躁的抖著腿。

  古人都是席地而坐的,盤腿坐是十分無禮的行為。

  不過呂布如此,左右也無人挑他的刺。只是看他如此暴躁,反倒略有些擔憂,怕他做出沖動的行為來!

  司馬懿笑道:“正因他敢小主公,才可確定,他其實心虛!實是懼怕主公之威也!因此才以言語擊退,而不敢出城來戰。”

  這話一說,呂布果然被安撫到了,道:“哦?!果真!?”

  司馬懿道:“袁軍實力的確遠在徐州之上,然而,實力強橫之時,只守不出,而又借以言語威力,必是自身難保之意。”

  呂布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道他如此強橫,完全一副不怕布攻打他的模樣,原來是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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