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甄宓自劉氏勸說以后,她就長了心眼,一直哭著也不離劉氏左右,非要服侍她,一副怕的不行,不肯離開婆母左右的樣子,以期庇佑的樣子。
否則,她就真的連點點的證明也沒有了……
車馬離開了鄴城,呂布心里卻酸溜溜的。
罷了,送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美人再難得,以后還會再有的。但若是自個兒沒了出息。恐怕將來與嫻兒見面,他這個當爹的也沒什么臉面!
若說臊人。天底下有哪個人有嫻兒這樣會臊人的呢?!呂布嘆氣。
若是袁紹敗了,一個美人納也就納了。哪至于如此糾結。還不是因為顧全大局?!
袁熙擁兵在外,程昱可不能信任,呂布再笨,也不至于傻。這些,他自然都權衡到了。
且說沮授指點過袁熙以后,袁熙想來思去的,還是決定試探一二,當下便清點了前鋒兵馬,親自帶著五千人來攻打程昱。
程昱命了一戰將出來迎戰,果然不堪一擊,竟然全營拔寨退后了十里,然后掛了免戰牌。
戰場一片狼藉,仿佛真的不敵似的!
只有袁熙心里清楚,程昱就是佯敗,只不過把現場弄的跟真的似的!
袁熙反而松了一口氣,道:“程昱果無戰意,這般而來,便好辦了!明日繼續攻打,他若一敗便退十里,就等于是讓城外讓了出來!”
眾將點頭,不得不說,這……可真是套路深呢。
這程昱頗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難道在等呂布帶兵出城來援嗎?!
也確實如此,程昱一敗,就往城內送了消息,一副要求援的模樣。
司馬懿雖知他沒有戰心,但一看他敷衍至此,這戲太假,也是相當的無語。他也沒理睬,也不叫兵馬出城,看他怎么弄!
程昱反而每每后退。一副不堪受的樣子。書信之中反而多增幾分袁熙救鄴心切,因此不能硬扛的深刻與深切的感覺。
兩個老狐貍隔著城池,相互試探。
而此時張楊也已先到了。他率先接到呂布的書信,只叫他去迎頭攻打高覽和淳于瓊的兵馬,不叫這二人的兵馬與袁熙匯合。
張楊自然無不盡力,便留了一封信給馬騰,然后就去攔截二將了。
馬騰接到信的時候,嘴角萬分抽搐,道:“他才多少人馬?!非要這般去送人頭!張楊必死無疑!”
馬騰臉沉沉的,現在離鄴城越近,反而有點郁悶了。
他已經篤定張楊這是送人頭去了,他人馬才幾千,而高覽和淳于瓊可是有二萬人馬!
“主公不知是直抵鄴城,還是去接應張楊?!”謀士道。
馬騰點首,道:“吾與張楊的人馬加起來,也不過萬,后續人馬未至援,這外部援兵,全靠我們二人攻打,不覺得這司馬懿心計極深嗎?!他這是想將我與張楊的實力給借機消耗了啊。他看來是真的深恨張楊!”
也不怪他這么想,本來對司馬懿就有成見,再加上田豐的死訊傳來,不得不叫馬騰心竭。
鄴城拿下的時候,他也很驚愕,欣喜若狂的往那趕。
可是,越近越不對勁啊。援兵人馬如此之多,卻只他們去攔,當他們是什么?!送死的?!
便是馬騰再熱血,此時也像被潑了一瓢冷水,清醒了許多!
謀士笑道:“……恐怕未必!”
“哦?!”馬騰道:“愿聞高見!”
“張楊雖無用,然而,他終究與呂布有盟在先,又有姻親之故。呂布攻占鄴城,震懾人心,便是高覽與淳于瓊聞知,也會心有疑慮,反而可能會留有一線生機。為的就是轉寰。此,駭懼呂布是也!”謀士道:“主公亦知,當今天下,呂布威名,何等震懾!”
馬騰無語,雖不齒呂布的人品,但是連他自己不也是被震住了嗎?!
“如此說來,倒有轉機?!”馬騰道:“莫非此二人,有降呂布之心?!”
“袁紹之親近大將,無此二者,此二人雖亦有才,然,遠無名士之待遇。若今日來的人是顏良文丑,張楊必死,蓋因此二人要報袁公之恩遇也,然此二人,只是在袁營之中排名不顯。受知遇恩,當以死報主公,然而普通戰將,可不敢如此相報……”謀士道:“……反而會有更多的盤算和權衡。這在任何的軍營之中都不鮮見,只是以袁營更甚!”
馬騰恍然大悟,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是滑頭啊!”
“不滑之者,若缺運氣,早已死矣。這類人才是大多數,看勢行事啊……”謀士道,“人無衡強,若遇強者,此類人自然轉而愿依附之!非懼張楊也,而是懼之后呂布也,不信主公只看!”
馬騰道:“那騰去應付一二?!”
“主公不若去應付程昱!”謀士道:“溫侯雖要主公去援一二張楊,然而主公去,恐怕反而壞事。人數一多,袁兵必不能呈壓倒性的勝而勝,那主公與張楊皆危矣!場上自保,也許會有硬仗,這可不符合主公的利益。不若去堵程昱,若有事,溫侯必出兵!”
也就是說他去了,可能反而會逼急了高覽二人下殺手。
馬騰也不想去,去了也是空消耗,未必能打得贏不說,打的贏也是消耗他的實力,硬扛啊,這可不符合他的利益!
因此馬騰聽從,便直往鄴城來,直奔程昱兵后。
且說高覽與淳于瓊快至鄴時,正巧碰上了逢紀,問了名姓以后,便客客氣氣的放走了他。
高覽有點郁悶,是有點想要殺了他的。
淳于瓊道:“放他走,這個小人,不可得罪!”
“只是不知去了主公面前,又不知該如何害人了。”高覽憂心的道。
二人雖然厭惡,然而,終究是忍住了。
然后是長久的沉默,因為他們終于從鼻青臉腫的逢紀口中知道,鄴城已經被破了!并且田豐,審配等人都被殺了!
以一種戲劇性的,他們來不及救援的結果到了他們耳中。他們先是不敢相信,隨即而來的便是權衡。
緊急去救,當然會有大功勞。若能力挽狂瀾,自然能立一大功,在主公面前刷一回大臉。但他們也輸不起啊。
只要想到敵對方是呂布,這心里多少便有點打鼓。
心里雖有怯,卻沒有誰敢先開口說怕。
因此,就是詭異的沉默。
二人雖有默契,但也算不上知己之交,這種腹里最見不得人的思量,越是此時,越不能說。
因此便有些進退維谷了。
散帳以后,二人各回帳中,身邊的人也都愁眉不展。
慘了!這要是沒攻破城池,只要打一仗,他們進了城,城內就有防備,也不怕呂布強悍。可是城已破。這……他們就失去了全部的優勢。
這要是打贏了還好,要是打輸了……這罪魁禍首已死,主公會遷怒于何人?!
這個時代,吃了敗仗,可是要砍頭的!
他們也沒那么大的臉面讓眾將求情保下。這袁營是什么德性,他們是一清二楚的,真犯了錯要承擔過失的時候,同事們是恨不得死一個就少一個爭崗位的,這袁營真沒有那種力保或是求情的大義。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風氣就漸漸這樣了……
以前的袁紹并不是如此,那個時候他很重要戰將與謀士,任用賢明。
變,是從征服公孫瓚以后開始的!
自從膨脹以后,袁紹心態發生了變化,再不怎么聽得進良言逆耳了,他需要有人順著自己,覺得實力強悍,是時候享受,順心的時候了,從他重用逢紀,郭圖這些人開始,一切全都變了……
他們這些戰將反而越小心翼翼,有些話想說也不敢說了。
就像現在,哪怕有一肚子的計較,此時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二人與身邊心腹人商議了大半夜,依舊睡不安穩,因為決斷不了,到底是去還是直接回!
去吧,萬一……敗了就殺頭,若是不去,還是抗命。這就難辦了!
要不就去,萬一戰敗了,不如直接逃去奔別的諸侯,這也許是保命唯一的辦法了。
誰不懼誅啊?!
說是腦袋栓在褲腰帶上,一點不夸張。
二人一早升帳,彼此對視一眼,這心里就已經有數了。雖然誰都不說,但二人心里都明白,萬一真有變,都各有奔亡之處。
只不過這是潛規則,只要彼此沒說,就是不知道,可要是說了,沒有將這種事上報,就是抗逆……
做人難吶,做人臣更難吶!
也不是輸不起,可這要是輸了,被殺頭祭天,為將士息憤,這不是死的賊冤!?
況且,能不能在呂布的手中活下來,二人心里也沒底。
因為城破了,要打就只能硬打。有個城池,沒個城池是完全不一樣的。
原本有個城池,萬一戰敗了,往城中一縮,養精蓄銳再戰,就行。說不定呂布還知難而退了。
但是城池沒了,大軍只能駐扎在外,不說這外面的條件多惡劣。只說上了戰場,一場一場的下來,再加上偷營什么的,哪個吃得消?!
而有城池補給的呂布就像是個能隨時加血,隨時休息的怪物。隨時能重來。哪個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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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苦寒,只有他們常打仗的人才知。
一旦這開始了,這節奏就是被呂布帶著走了。
想一想,都蒙生退意!
二人只能繼續往前進發,只是刻意放緩了些腳程。
然后就看到袁熙的斥侯前來送信,說是袁熙早幾天就至鄴城外,只等二位將軍大軍前去與之匯合,可商議攻守事宜也!
二人一喜,心中便是一松。
“果真?!”淳于瓊道:“勞請先行送信去,不出五日必至!”
斥侯應命,又匆匆的回去報信了!
二人的心也松了下來!
袁熙到了,這是好事啊。這說明這事有人兜底了!袁熙再不濟,他也是袁紹的兒子。他們去了就依袁熙計行事。萬一打不贏,袁紹總不至于殺了親兒子吧?!
不殺親兒子,就更不好殺他們二人了。顯得親疏有別,影響不好。
二人心里一下子就踏實下來了!
因此竟加快了腳程,急趕了兩日,準備去與袁熙匯合!
第三日正在冰雪之中艱難跋涉,突然聽到地面微有些細碎的裂痕聲音,那種脆生生的啪啪啪的聲音,讓全軍本來艱難的行軍都給停了下來!
斥侯急來報道:“高將軍,前面冰出現了裂痕!”
高覽吃了一驚,淳于瓊押后警惕,他自己親自前去查看。
“這不是冰面,怎么會碎裂?!”高覽上前道:“這確實不是河道?!”
斥侯道:“并非河道!”
斥侯對于探路,前后的地形都是一清二楚的,道:“只是有些怪!路面哪怕再有冰,也不至于裂至此!”
高覽心里有不祥的預感,他親自下馬看了看,道:“……不好,這恐怕是人鑿成的縫隙,有埋伏!全軍戒備!全軍戒備!”
斥侯大吃一驚,急忙開始傳令叫全軍戒備!
如此嚴寒之中,惡劣的條件之下,這一場驚呼,不亞于一場戰前預熱。
然而這緊急傳令顯然是來不及了!
只聽到地面突然啪啪啪的開始裂痕變得極為明顯,一點點的像蛛網一樣延深下去,兵士們一看,腳下仿佛深淵,冰下像有吃人的怪獸……
騰騰騰!
有大批兵馬突然襲來,竟是直接將他們攔腰沖斷,一面沖殺,一面高喊道:“……河道裂!河道裂矣……”
這么一沖,這馬蹄聲震動地面的震憾,不亞于地震,再加上冰面的裂痕,以及這個氣氛,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再加上這突然的襲擊,以及被高喊搖動了的軍心,一時之間袁兵驚慌失措,連滾帶爬的要逃命,要逃離這冰面,可是越是掙扎,便越是會在冰面上滑倒,因此竟是被馬踏死者無數,還有彼此之間相互扯死的竟也無數,一時兵馬不能自顧。亂了套!
高覽與淳于瓊也是真的驚了。
高覽知其原因:他與斥侯營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路并非是河面,可是兵士們卻并不知道。他們一被這聲誤導,便以為在地形極復雜的北方荒野,他們行走的下方就是一條河道,要奪人性命,要凍死人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