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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禰衡大罵逼顏良

  “只怕少了,他不甘心啊,只給一兩千,反而是得罪死了。”一將道:“多的我幽州也分不出來,不如借與五千人,夫人以為如何?!”

  五千人,不少了!幽州現在能得用的人馬才多少?!

  分五千與袁尚,若袁尚還有怨言,那可真是喂狼了!

  甄宓嘆道:“五千人馬,是將軍竭力所擠出,他若還不滿意,那便非將軍之過錯也。”

  諸將心中冷笑,借五千人馬,便是兄弟也仁至義盡了。這哪里是借,其實是給。若非親兄弟,哪一個借,不是有來有回的?!或是有利可圖的,也只有袁熙,是真的給,不計較的給。

  他們卻說不出來這番苦,想了想,道:“只要將軍不去前線,便能避禍。”

  袁尚大敗,袁譚若知他回,還不知怎么個法子在等著他撕呢,必定要袁紹跟前撕個你死我活的慘烈的,這個時候袁熙參與進去能討著什么好?!

  不去,才最好。

  他們此時所能想到的也僅僅是袁譚與袁尚的不對付,不欲參與其中。卻是連想都想不到袁紹大營會潰敗的。

  等待著他們的不是袁譚撕袁尚,而是真正的潰敗千里之崩。

  當下便議定了,甄宓去勸袁熙,袁熙也知道自己身體并不能勉力上馬參戰,見她與眾人皆苦勸,袁熙便同意了,又親自與袁尚說了將分出五千人馬與之,讓他去前線,他則在幽州養傷,守御城池,就不去前線了。

  袁尚聽了,只是冷笑一聲,既沒拒絕,也沒答應。旁的沒多說,領了五千人馬和糧草,竟是片刻也沒多留,火速就走人了。

  袁熙急的連送一送都沒能顧得上。

  心里還怕袁尚不悅怪罪。連道失禮云云。

  只是甄宓反而冷笑。這才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給了人馬,沒得到感謝,反而惹出來不少抱怨。真是沒天理。

  難道袁熙就該欠袁譚袁尚的?!

  為甄宓為首的眾人心中皆有怒色。

  袁譚坑一坑人的名聲便罷了,來暗的,也只是惡心。可這袁尚,連禮數也不顧了,甩臉子就甩臉子,就不怕得罪幽州人馬嗎?!

  這兩兄弟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甄宓憂心忡忡,諸將也不好到哪里去,看袁尚走后,臉色都不太好看。被輕視被掉臉子還是次要的。

  關鍵是袁熙為兄弟是真的盡力了。可是,看這情況,無論將來哪個兄弟上位,接替老爹的位置,袁熙的日子都未必好過!

  如今是袁紹在位,哪怕再不重視這個親兒子,那也是親爹在位。可是兄弟與親爹是一樣的嗎?!

  等真的兄弟上位的時候,就知道什么叫難受了。

  哪個不操心將來?!

  袁尚現在還沒怎么著呢,還沒上位呢,就已經公然的敢甩袁熙臉面了,將來……不得更過份?!可是投向袁譚,呵呵,這個也不是好貨色,上次的惡心事到現在他們幽州兵馬還沒咽下這口氣!

  甄宓一時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只要暫時勸住了袁熙就成。偏偏袁熙還為怠慢了兄弟而自責。又去寫信給袁尚告罪什么的,也是叫人無奈。

  袁尚到了路上,氣都沒消,心里說恨談不上,說怨是真有,但更多的是心里的不甘。

  人,果然不能落于弱勢的地位,否則以往的兄弟也會對自己應付起來。

  如果說,過于成功會讓人膨脹,那么經歷失敗和挫折也同樣會讓人迷失或過于偏執。

  人帶著成功或是失敗的濾鏡去看問題,仿佛一下子連問題都變得尖銳起來,甚至可以脫離了當下的情境,只偏執的想,為什么不如他所愿?!而輕易的能下論斷,如:他嫉妒我過于成功或他刻薄我遭受失敗。

  那么問題就變得復雜,人也變得復雜了。事情就不再客觀。

  人心也會變得算計失衡。

  所以,在成功或失敗的搖晃中不失去客觀判斷的能力,理解別人的一些小心思,這是極難的一種能力。

  至少袁尚是不具備的。

  他怒意沖沖的上路了,還憂心著袁紹的責問,以及袁譚的刁難。甚至都沒想過可能會遭遇到的大情境。

  年少的他甚至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強大,都是可以被打破的。包括他以為的無堅不摧的袁氏陣營。

  此時的顏良還未得到烏巢已失的信,只在埋伏著呂嫻,只想著怎么射殺呂嫻。

  然而,這顯而易見的地形,想要埋伏過于謹慎的呂嫻,又怎么能輕易辦得到。

  顏良當然也知道,未必做得成,可人難的地方在于,放下!

  至少眼下他是放不下的。

  所以,他布置了人手,只專心的等著呂嫻的兵馬從此過,然后完美射殺!

  禰衡冷笑一聲,道:“曹賊已走,他不尋思去堵曹賊,以立奇功,反倒在此堵我軍。連輕重也分不清。此人,可謂庸才!”

  趙云道:“正平以為他陷于私仇?!”

  “是袁紹的私仇,他想為袁紹解憂。雖說為主分憂為份內之事,可他卻絲毫不憂心他不在,曹賊可能會直奔袁紹大本營,他竟也想不到?!”禰衡想不通,道:“我竟不知這是自負還是愚蠢。”

  “……”趙云一言難盡的看著他,覺得正平其實更一言難盡!

  尤其是這說話的腔調,刻薄起來,比婦人的嘴還可怕。

  趙云道:“若論勇武,云不及之!”

  “不必妄自菲薄,能在他手下過招不吃虧,將軍已是神人。若論智勇,見好就收的能力,他可不及將軍。”禰衡道。

  倒也不必如此夸自己!

  趙云無視他的夸贊之言道:“如何破之?!正平可有計策?!”

  “若要急過,是有點麻煩,若是拖著,他反倒先不行了!”禰衡道:“可有奇道能繞過?!”

  “有是有,只是繞過,這路盡是崎嶇,怕是很耽誤時日,”趙云道:“反倒不如攻破這里的效率!”

  禰衡一聽就急了,道:“曹賊都過去了,徒留這顏良在這與我們死耗,豈不是便宜了曹賊施為!這曹賊實在太奸詐,他怕是故意的引著顏良前來拖住女公子!”

  趙云見他抱怨,話癆病又發了,一時只能當沒聽見!

  習慣了就好!

  禰衡抱怨一通,便道:“走,且去他埋伏之地,會一會他。只不進埋伏,引引他再說!”

  “他若不出戰,當如何?!”趙云道。

  “那我便罵他!罵到他出來!”禰衡道。

  趙云身邊諸將都無語的看著他。

  “看我作甚?!”禰衡道:“他能逮著我軍死磕,說明他這個人放不下私怨,放不下過節之人,這類人,最受不得罵!他必出!”

  “能行嗎?!”諸將苦笑道:“與其如此,還不如立巧計破了他的埋伏呢!”

  禰衡冷笑道:“你們若是能飛,也許可以!”

  聽他連連冷笑,眾人噎了一下,杠又杠不過他,就沒再吭聲。

  這顏良選的這地形,倒也常見,就是只一道可過,然后他便將兩側全卡死,然后只留著這道,只等大軍入甕,一殺一個準!

  除非能飛過去,轉過頭兩面絞殺,這倒易了。

  不然的話,就只能引他出來。殺進去是不行的,殺進去正好中埋伏。

  這種計策,一般用作拖延計,或是埋伏計。是有點麻煩!

  眾人便看向趙云。

  趙云道:“目前也沒甚好的辦法,不如且依此計一試。”

  說罷便往后來尋呂嫻和臧霸商議。

  二人倒是不急,見趙云說了,便同意了,呂嫻笑道:“攻伐袁紹非一日之功,不必急于一時,若正平急于求成,子龍可勸其一二。”

  趙云嘆道:“云知道了。正平他也是怕這顏良堵住要道耽誤了女公子大事。”

  “有什么可耽誤的?”呂嫻道:“大不了轉回白馬,從曹操那側繞過去,也可。”

  真走這道,曹軍不得緊張死?!

  “去跟正平說,急于戰功也不是這么個急法。便是曹操占得先機又如何?!”呂嫻道:“先占得住了也未必能守得住。戰事一事上,沒有什么先來后到的道理,最終歸于誰,誰說了也不算!”

  趙云點首,便回去與禰衡說了。

  禰衡噎了一把,道:“女公子倒是無憂。”

  “不過也好,女公子未必與曹賊有入關之約。極好!”禰衡笑了一下。也是,當年入關之約,縛住的究竟是誰呢?!好似是縛住了劉邦,其實,真正縛住了的反而是項羽,因這約,反而叫項羽被人詬病,說他失了人心!

  是啊,攻城掠地之戰,要得到的只是城池嗎,也未必!

  是人心啊。只要有攻城掠地的能力,又有人心,曹賊得到了城池,守不守得住,也未必作數!

  歷來所謂盟約,從來束縛不住真正的英雄,若是真的被束縛住了,或是相信了的,反而失了更多。項羽無疑是守信君子。然而,他失去的,卻更多!

  守信是個好品質,只是出現在英雄身上,又用在了不恰當的偏執和對象身上,反而是一種災難!

  禰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就心理素質和心態上,他與呂嫻的差距,是真的極大!

  他的進步空間還多的是呢!

  有呂嫻親自提點的機會,他很珍惜,也不想辜負!

  當下沒有多說,便率了一營人馬,到達了埋伏之地,卻不進去,禰衡大罵道:“顏良出來!”

  里面沒動靜,一副沒有人的模樣。

  “休做縮頭烏龜,休以為這等埋伏想想騙過我軍的眼睛,素聽聞你善戰,聞名于北地,不料不敢正面交戰,卻行埋伏偷襲之行,可負大將之約也?!”禰衡罵道:“袁紹麾下是無人可用了嗎?!堂堂大將,竟行此事,若傳至天下,天下何人不笑?!休再躲矣,出來戰!要戰便堂堂正正的一戰!”

  回應他的只有風聲。

  仿佛這地方真的無人。而禰衡像個神經病,在對空罵似的!

  顏良聽的一清二楚,在那咬牙切齒。偏偏不想被看破計。此時哪里肯出來?!

  他沒料到這被看破了。

  可是,他還是不想輕易破功而放棄,他僥幸的想,或許,他們只是小心的試探呢,若是出去了,豈不是如了對方之意?!

  他還是咬牙堅持!

  禰衡哈哈大笑,道:“莫非顏良是浪得虛名?!也怯戰耶?!傳出去更惹人笑,堂堂一袁氏大將,竟怯我軍趙將軍。”

  他身后諸將也大笑,道:“軍師不知,恐怕幾番敗跡,已叫他嚇破膽也,哪里還敢再出陣戰?!若是輸于我等無名小將之手,一生功名盡毀,他肯甘心?!所以才在此龜縮不出啊。”

  “都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龜縮著正是長壽之道,這狹道就不賴,在這里養老,就不用出來了,能活個千萬年,氣死秦始皇,豈不是賺了?!”

  “哈哈哈……”全營皆大笑。

  顏良氣的臉色脹紅,喃喃罵道:“欺人太甚!他們這是欺人太甚!”

  “將軍切勿中計,不必聽他說甚便是,這禰衡向來能氣活死人,他這般辱罵,正是為了逼出將軍,切不可中計!”身后勸道。

  顏良點首,終難忍,問左右道:“莫非是他其實已識破矣?!若是識破,豈不是此計便不成計?!”

  “識破無妨。埋伏計變成堵塞其要害計,也可!”謀士道:“總之呂嫻是休想從此過!”

  顏良點了點首,但終究是不甘心,他哪里能真不聽,還是悄悄的往外看。

  外面禰衡還在辱罵,道:“怎么罵顏良都不肯出,當奈何?!”

  好家伙,外面還一問一答起來了。

  諸將笑道:“軍師,他不肯出,恐怕是在學女子織布矣,與其叫他磨嘰,不如去送一匹女子布與之,叫他立時出來嫁了,省了織布之功,豈不更妥?!”

  “哈哈哈,善哉,他這堂堂大將,的確不如婦人多哉!”禰衡道:“送女子衣服,還是抬舉他!這般磨嘰卻不肯應,只比老朽還要無用。便是那朽木枯骨,也不會見罵而不應,只甘心受之……”

  外面傳來狂笑聲。

  顏良氣的臉色都脹紅了。

  他真想去喊一聲有種就進來一戰。可是他也知道,不能暴露于人前,否則前功盡棄。更重要的是,他們既已知道是埋伏,他這一喊,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倆。

  因此心中大罵禰衡缺了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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