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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財兩旺(一)

  辦公室里毫無節后的喜慶氛圍,幾個人被此起彼落的電話鈴聲搞個坐立不安。“尹靜這丫頭跑哪去了?我要被這些電話煩死了。”

  “孫純!孫純!快出來幫幫忙。”樓道里傳來尹靜的呼喊。

  片刻之后,孫純拖著一個大麻袋走進來,后面跟著滿頭大汗的尹靜。

  “這是什么東西?”古麗皺著眉頭走過來。

  “信,全是信。”尹靜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

  “哇!太夸張了吧?我們過去一年也收不到這么多信吧?快,都來看看,到底都寫了些什么?”

  屋里幾個人圍過來,七手八腳地拆信閱讀起來。基本是申請參加欄目拍攝或是請專家進行藏品鑒定的信,也有一些對欄目進行評價和提出建議的。幾個人看得津津有味,對尹靜請求幫她接電話的聲音置若罔聞。

  快到中午時,石清和齊民才喜形于色地來到大辦公室。齊民裝腔作勢的清清嗓子,“女士們先生們,下面我宣布一條重要新聞。在國慶期間播出的三期《鑒賞節目,平均收視率比改版前提高了近三倍;在全頻道國慶節目中位列第二,也是我們臺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

  齊民的話音未落,辦公室里就響起各種奇奇怪怪的慶賀聲,女人們歡呼著擁抱著在一起,孫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也裂著嘴傻笑著。

  石清滿面春風地走過來,輕輕投入孫純懷里,不過旋即轉過身,和那幾個瘋女人鬧在一起。

  “在叫春嗎?整座樓都聽得見你們的。”意氣風發的季小娜走進來,不待她和孫純眉目傳情,女人們就“呼”一下圍上來,在季小娜“非禮”的呼喊聲中,女人們讓她也“淫浪”了一回。

  快樂的情緒一直漫延到中午的飯桌上。孫純來的時間短,感受還不強烈,可其他人卻是幾年來飽受收視率的壓力,此時找到渲瀉的渠道,自然是喝得不亦樂乎。

  把喝得半醉半醒的女人們攙回辦公室,孫純實在害怕成為這群瘋癲女人蹂躪的對象,馬上撤了出來。看看時間尚早,就駕車上了三環,向潘家園古玩市場駛去。

  有一段時間沒來的孫純,發現市場里的人明顯比過去多了,他漫無目的地閑逛著,對店主的吆喝不理不睬。

  在一個規模很大的店鋪里,孫純才停下來,讓店里的伙計給他在琳瑯滿目的玉佩中,拿出一件玉蝴蝶。

  這件玉雕蝴蝶造型寫實,靈動精巧,一對翅膀雕刻得活靈活現。孫純拿出放大鏡,玉器里面有一種米粒狀的東西,從顏色上看,有點發灰發黃,玉件上像浮了一層油一樣,顯得有水汽,好像產生了一些透明的水線。孫純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雕刻工藝,線條流暢,刀功有力,非常典型的清代玉雕“精”中求真的風格。

  “看起來孫先生是個行家啊。”旁邊有人輕聲說。

  孫純側頭一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留了個板寸頭,面容清瞿,他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不好意思,您認識我?”

  中年男人笑了,“我叫馬源,開這間小店好幾年了,也算是潘家園的元老了吧。孫先生的節目辦得很不錯,我想這幾天來潘家園的人中,有一兩成是看了您的節目,想來市場里淘寶的新手。”

  孫純伸手和馬源握了握,“您太客氣了,我們的節目也才播了三期。”

  馬源笑著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以后還請您多關照小店,這件玉蝴蝶是低價進的,您喜歡就送您了,算咱們交個朋友。”

  孫純輕輕把玉蝴蝶放在柜臺上,這件清中期的和田玉雕,市場價起碼要近兩萬元,看這馬老板的樣子,也分明知道這是一件真品,他怎么就這么大方呢?

  “謝謝馬老板,不過無功不受祿,我可收不起您這么貴重的禮。”

  “我相信,這潘家園的大小老板們,很快會給您送匾感謝的。有您這么好的節目,古玩市場會越來越火的。”馬源打了個哈哈,拿起玉蝴蝶,“我這件是1800進的,您給我加200的辛苦費,您就拿走如何?”

  孫純不接玉雕,直截了當地說:“您就直說吧,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關照上您?”

  “節目中的藏品都是專家們事先鑒定的吧?”馬源見孫純點頭,就接著說:“很簡單,您每次錄完節目,在播出前給我打個電話,把您這期節目中的藏品跟我說說。當然,如果能把電視截圖通過電腦發給我,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最終,孫純還是放下兩千塊錢,拿著那件玉蝴蝶和馬源的名片,迷迷糊糊地走了。他弄不明白,馬源事先得知了節目中藏品的信息,能有什么樣的生財之道。反正透露信息給馬源,對節目毫無影響,孫純心安理得地回家去了。

  在齊民的逼迫下,孫純或單獨,或和季小娜一起,接受了不少記者的采訪,甚至去了好幾家門戶網站和網友交流。孫純漸漸感受到了當一個主持人的壓力和帶來的收益。

  季小娜更是不得了,先是網上呼吁讓她主持電視臺一年中最重要的春節晚會,繼而是不少報紙也跟著炒作起來,迫使春晚的總導演對媒體宣布,會認真考慮觀眾的建議。

  快入冬時,很久沒有見面的吳曉把孫純約了出來,地點是陳純家邊上的一個東北菜的飯館。

  “靠,暈了吧?”吳曉一如既往的糙口。

  “沒有,舒服得厲害。”孫純有滋有味地喝了口啤酒,“一下子又招了四個攝像,我現在的活兒太輕松了,一個月四期節目,兩天就錄完了。其他時間就是參加一下專家的鑒定會,再就是幫他們選定一下參加節目的藏品。”

  節目播出才一個多月,觀眾的來信、來電已經讓昔日冷清清的辦公室變得異常熱鬧,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藏品讓人目不暇接,孫純收藏的視野面大大拓寬。

  “臺里干部處找你了嗎?”盡管飯館里喧囂無比,但吳曉還是壓低了聲音。

  “沒有啊,怎么了?”孫純一頭霧水。

  “笨!干部處有專門的機構對你們主持人進行管理,主要是禁止你們參加商業性活動。你們要參加臺外的其它社會活動,必須報干部處批準,否則就算違規。”吳曉諄諄教導著這剛出道的主持人,把電視臺的政策簡單告訴了孫純。

  孫純搖搖頭,“沒人找過我,也沒人和我說過這些。”

  “沒準兒要到年底再和你談。你明年的活動,都要在今年年底報上,臨時性的活動很難被批準。”

  吳曉看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孫純,“哥們兒,你也不能太不把人家當回兒事,否則會很麻煩的。”

  “我能有什么社會活動,畫廊的事兒也不能告訴他們啊。”孫純還是無動于衷。

  “哥們兒,我說你怎么這么笨啊。你知道不知道?當上這主持人,就是你發財的時候到了!名利雙收的日子就要向你招手了。”

  吳曉看著仍摸不著頭腦的孫純,長長嘆了口氣,繼續開導著他:“你過去拍了那么多新聞發布會,你就沒碰上我們臺的主持人在走穴?在客串主持?”

  孫純想了想還真有不少,漸漸明白了吳曉的意思,“你是說,他們都是有出場費的?”

  “廢話,白干你去嗎?我告訴你,臺里那些大腕主持人,和那些歌星演員一樣,都是有明碼標價的出場費的。”

  孫純瞪大了眼睛,“臺里不是不許嗎?”

  “你是不是收藏傻了?”吳曉火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還不懂這個?”

  孫純使勁晃晃腦袋,這兩年他呆在自己營造的小圈子里,樂在其中,似乎和這社會隔得有些遠了。

  “好好好,別生氣。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吳曉對著好性子的孫純,也沒了脾氣,從包里拿出個公文袋扔給孫純,“這是第一筆買賣。我媽媽老家的一個地級市,周六在北京搞一個招商會,你去主持一下。會議的程序、參加的領導和重要客人的名單都在里邊了,你簡單記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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