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沉默了好久，才苦笑著開口道：“方舟實驗場，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我說過，很多人的命運因為七年前的那場戰役而改變。”赫爾墨慵懶的笑笑，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方舟實驗場被毀，黑鐵之城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資料，而圣都則是損失慘重，甚至損失了S5換皮技術的完成資料。”
“S5……”蘇笑下意識的想到了柒月，沉默了片刻，疑惑的問道：“可這跟莉莉絲又有什么關系？”
“你們這些人湊在一起并不是單純的巧合，而是都有所聯系，所以才會走到一起。”赫爾墨微笑著伸了個懶腰，繼續解釋道：
“方舟實驗場毀滅之后，赫爾墨和鄭行舟來到了黑鐵之城，這個暫且不提。
你還記得鄭行舟身旁帶著的那個小女孩嗎？”
蘇笑聞言一愣，點了點頭：“我記得她叫，秦蕾書？克瑞斯還擺脫我照顧她。”
聽到這話，赫爾墨嘲弄的笑了笑，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方才緩緩說道：“對，就是她，你覺得她今年多大？”
蘇笑思考了片刻，不太確定的說道：“大概，八九歲？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赫爾墨微笑著搖了搖頭：“她今年十八，比莉莉絲還要大兩歲。”
“十八？這怎么可能？”蘇笑滿臉驚愕的看著赫爾墨，似乎并不相信她的發言。
“你應該知道，莉莉絲的另一面吧？”
蘇笑點點頭：“撞見過一次，她說她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
“從地獄里爬出來不假，只不過不單單是你想的那樣，還要黑暗的多。”
蘇笑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平靜的盯著赫爾墨，等待著后續的發言。
“七年前，黑鐵之城雖然慘敗，但也算得到了一批重要的實驗數據與資料。
但單純的資料是無法轉變了實物的，需要自己的多年培育以及實驗。
而莉莉絲和秦蕾書，就作為第一批實驗者，被一個叫圣女計劃的借口給騙到了黑鐵之城。”
“圣女計劃？”
“假借招收圣女之名，誘騙那些年輕的女孩子，成為大人物們的育種機器，生下所謂的勇者，這便是圣女的真實含義。”
蘇笑身體微微顫抖，似乎不愿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而赫爾墨也是微微的嘆了口氣，語氣變得低緩了許多：“之后的事情你應該想象的到，兩人的心靈嚴重受創，秦蕾書將自己封閉在了小時候的那個狀態，但也杜絕了自己覺醒元靈的可能性，而莉莉絲則是接受了更為血腥的血族改造實驗，分裂成了兩個自我。”
蘇笑咬著嘴唇，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這些的每個人都有罪，所以，沒必要講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兵刃相交，無非是決生死罷了。”
赫爾墨看著滿臉緊張的蘇笑，忍不住的笑了笑：“在開打之前，讓我教你點東西吧，雖然你以后未必用得到。”
蘇笑面色一緊，不明白赫爾墨的具體用意。
“你的星滅是種很不錯的力量載體，但你就不能變通一下嘛，把星滅的啟動術式用在銀月流輝的釋放術式之上，銀月流輝的威力會成倍的增加。
星滅是個很可怕的術法，其作用絕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破壞這么簡單，它的包容性堪稱無限。”
蘇笑沉默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或許赫爾墨是真心實意的在指點自己，但他不可能臨場就直接掌握技巧，也沒有那個練習的時間。
“既然廢話說完了，那就開始吧。”
聽到這，蘇笑握緊了手中的伽爾沙斯布，緩緩拔出。
“一般這種時候應該是王對王，來一場帥氣的對決，我出現在這似乎有些尷尬啊。”
“這是，第七把伽爾沙斯布？”赫爾墨有些驚奇的看著蘇笑手中的短刃，很是驚訝，她似乎不太理解蘇笑是從那弄到的第七把伽爾沙斯布，不屬于黑鐵之城那六把的第七把。
“這是獅文的作品，加上了之前楚原給他提供的材料，最后使用龍血灌注，再以煉金術強行提純。”
“龍血？哪來的這么精純的龍血？而且你們不可能在得到屠龍的概念了，單憑你們的力量……”
說到這，赫爾墨突然愣住了。
而蘇笑則是有些哀傷的說道：“是的，這是克瑞斯的血，也是你的后裔的血，最精純的龍血。最后的提純，也是她耗盡了生命來完成的。”
赫爾墨沉默不語，看著蘇笑手中的短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對克瑞斯到底是怎么看的？”蘇笑忍不住的發問道。
“你是把她當成了你的后裔，還是姐妹，還是另一個自己呢？”
赫爾墨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種情感很復雜。并不是常規人類的語言可以定義的，因為人類沒辦法經歷這種事吧。
倘若我是個文學家的話，一定會寫個長長的故事，好好的把它描繪出來，但可惜現在我們似乎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在龍的領域里，只有龍的力量才能傷害龍，但不管是維格拉夫還是卡德摩斯都是來自于你赫爾墨，而且其力量也不足以真正的殺死你。但伽爾沙斯布是個例外，這是純粹的屠龍。由屠龍這個概念所演化成的偽概念武器。”
“所以，只有你手里的伽爾沙斯布，才能傷到我，其他的手段，都是無效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蘇笑看著眼前的赫爾墨，神情復雜。
她是如此的高貴，優雅，美麗。
盡管剛剛從血池之中出來，連身上那些殘留的血花都像是露珠一般，映照著她的美麗。
哪怕自己手中有著屠龍概念所化的伽爾沙斯布，哪怕它是用克瑞斯的精血澆灌而成。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不會被打敗的存在。
因為，她是赫爾墨。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笑的不安，赫爾墨緩緩的上前一步，冷漠的低吟道：
“我是不朽的王，也是永恒的靈，我便是龍的概念的象征，誰都無法真正的將我殺死，我的生命將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下去，任誰都無法改變。”
“我名為赫爾墨，九靈之龍，赫爾墨！”
話音剛落，赫爾墨原本身上的衣服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身閃耀著淡銀色輝光的鱗甲。
更為駭人的則是赫爾墨身上不斷膨脹的龍之氣，
此刻，龍境內三階內的等階限制似乎被打破了，赫爾墨的氣息不斷膨脹著，似乎馬上就要達到中位。
蘇笑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赫爾墨，啟動了神令。
無形的神令領域緩緩張開，赫爾墨身上那毀滅的氣息隨之一同消失。
但赫爾墨那超然的氣息以及身上的鱗甲并沒有消失，只是色澤黯淡了不少。
“你這家伙還真是逼格毀滅者。”赫爾墨無奈的笑笑，迎著蘇笑的短刃直接殺了過來。
在元靈之力都被神令限制的情況下，蘇笑與赫爾墨之間的差距被盡可能的拉近了。
但赫爾墨依然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不管是嫻熟的格斗技巧還是龍之力強化的身體，蘇笑都不是赫爾墨的對手。
即便如此，蘇笑依然義無反顧的與赫爾墨戰至一團，沒有絲毫的猶豫。
兩人的戰斗雖然激烈，但卻都沒有下死手，只是在盡可能的限制著對方的行動。
與其說是戰斗，倒不如說是雙人舞。
兩人都很清楚對方的能力與特性，單純的殺招對彼此都是無效的。
蘇笑擁有永生的特性，且每次死亡之后都會增強上一次死亡原因的相關抗性，因此單純的殺死蘇笑只會讓他記下成長。
而赫爾墨在血池之中堪稱不死，且不說她身上的鱗甲以及那強勁的龍之體質，單說血池提供給她的無窮無盡的復生之力，也足以把蘇笑的攻擊完全抵消。
兩人之間的戰斗，從一開始就是場沒有結果的徒勞。
由于神令的限制，不管是術法還是能力都無法使用，單純的格斗之下蘇笑本應處于絕對的下風。
但他卻能跟赫爾墨打的有來有回，甚至不落下風。
蘇笑自然不會認為這是自己突然開竅了天賦爆發，這顯然是赫爾墨有意放水的結果。
或者說，赫爾墨在有意的引導自己。
蘇笑本身的格斗技巧除了亂打之外，基本都是霖鹿和久九教出來的。
這兩位雖然現在只有一階，但曾經都是上位的大人物，加上自身能力特殊，因此也把上位才會使用的戰斗技巧交給了蘇笑。
正向青禾之前所說的那樣，這些技巧盡管重要，但卻是現在的蘇笑所不需要的。
此刻赫爾墨，便在有意識的引導他一點點的糾正這些習慣，以便更好的適應現在的等階戰斗。
想到這，蘇笑突然面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向后一退，脫離了跟赫爾墨的戰斗。
“你在有意識的教我下位的戰斗，而且都是防范致命打擊的關鍵，這是什么意思？”
“反正咱們誰都殺不死誰，幫你改改也好。”赫爾墨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蘇笑的想法。
“難道，日后我的復生特性會有失效的特性？”蘇笑面色一變，想到了這個自己早該想到的事實。
“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赫爾墨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眼神之中有些遺憾。
“大家都是囚籠鳥，看你有些可憐罷了，畢竟認識了這么久，我們也算是朋友。”
“那你現在拖延時間又是為了什么？你很清楚我不可能真的阻止你。你只需要擊倒我，然后趁我復活的時候奪走伽爾沙斯布，或者是單純的限制我的意識，讓我昏過去就好。”說到這，蘇笑目光一凝，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你在，懼怕什么？”
“從進入這里的那一瞬間，我就意識到，我不可能取回自己的力量了。”赫爾墨伸著雙手在原地轉著圈，似乎很是悠閑。
“為什么？”
“龍境被人動過了，這是我留下的地方，居然被人篡改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笑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赫爾墨之前是半步九靈的恐怖存在，能夠在不被她發現的情況下深入她的大本營并且更改一些東西。
“應該不是九靈，他們對于新伙伴的出現應該很是期待。”赫爾墨淡淡的說道。
“是，圣都的圣者？”
赫爾墨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雖然不一定是圣都的，但想必跟圣都脫不了干系。”赫爾墨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無奈。
“況且，現在龍境的外面，至少有三階九靈或者是偽九靈級別的大人物在等著我。”
蘇笑目光一凝，低聲道：“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也沒你說的那么絕望。我原本的計劃是取回力量之后直接自爆的。至少要拉外面的那些人下水。
不過在你進入血池之后，我又有了些別的想法。”
蘇笑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你想做什么？”
“把力量交給你，如何？”赫爾墨完美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了一絲陰冷，卻顯得更加動人，讓蘇笑心里不免有些小鹿亂撞的感覺。
“這可是足以直接成為上位的龐大力量，而且以你的神令和特性，直接成為九靈也說不定哦”
極具誘惑的條件配合上赫爾墨那撩人的聲音，的確是很有吸引力。
“不過，容我拒絕。”蘇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讓赫爾墨不免有些意外。
雖然她也沒指望蘇笑真的答應，但這么干脆利落的拒絕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你難道真的不動心嗎？”
“沒，我恨不得立馬答應，然后把你辦了。”蘇笑無奈的攤了攤手，瞬間開了個比較過分的玩笑。
“我體內的漩渦雖然現在不吸收我的元靈之力了，但這種東西還是不會放過的。再說你也清楚我的身份，我不可能成為九靈。”
“說的也是。”赫爾墨無奈的笑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眉頭一挑嘲弄的笑道：
“你要是真想把我辦了的，現在也可以啊，試試？”
看著面色微紅的赫爾墨，蘇笑的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下意識的走到了赫爾墨的面前，輕輕的嗅著她身上龍骨花的香氣。
有花微微盛開，沁人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