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后,轉過頭來對楊大人說:“大人,事情的經過到此已經很明顯了。梅氏一開始對她的這位堂兄不理不睬,后來想要陷害衛家的四小姐,便叫他堂兄堂嫂來京城。當著四小姐的面兒演了一出戲。
四小姐想要治好自己頭發稀疏的毛病,自然就上了當。不曾料想這梅三貴有一對雙生女兒,老大頭發稀疏,小的卻不然。
梅三貴扮演道士,騙取了四小姐的信任,以高價賣給她所謂的神藥。這些膏藥公爵夫人請大夫看過了,里頭含有腐藥和花柳病人的膿血,害得四小姐感染了楊梅瘡,從而尋了短見。這等歹毒的心思,比直接用刀殺人還要可惡!”
梅姨娘聽了,微微冷笑,搖頭說道:“你有什么證據說是我叫他們來京城的?自從我被他們賣出來,就再也不和他們來往了,不清楚他家里的事情,更不會主動去問。我不知道她家里有幾個孩子,更不知道她家的女兒有和四小姐一樣的毛病。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冤枉的,沒有謀害四小姐。況且我一個做姨娘的,從來不能隨意的出府去,就是我叫他們來京城,又怎么和他們商量對策呢?”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以為梅三貴夫婦已死,死無對證,只要你咬緊牙關不承認,就沒有人能奈何你。”馮雄辯說道:“依我看來你必然還有同伙!趁早交代清楚,免得受皮肉之苦。”
這件案子梅姨娘確乎有很大的嫌疑,依據律法是可以用刑的。
在行刑之前,楊大人問梅姨娘:“梅氏,你若此時認罪可免受了皮肉之苦。”
梅姨娘笑得有些慘烈,說道:“我是冤枉的,怎么能認罪?”
楊大人擲下簽子,堂上掌刑的皂吏見了便取了一只大火盆,里頭放了一只燒紅了的烙鐵。又有兩人上前,把梅姨娘按倒,脫了她的鞋襪。
這是要用燒紅了的烙鐵烙雙足,刑部的人給它專門取了個名字叫“紅繡鞋”。
一來這個刑罰多用于女子,二來受刑的人腳部被嚴重燙傷,呈現紅色,遠看就像是穿了一雙紅繡鞋。
一烙鐵下去,只聽呲的一聲,傳來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梅姨娘慘叫一聲,幾乎要昏死過去。
“梅氏,識相的快點交代,你是如何謀害四小姐的?”馮雄辯問。
“我說了我沒有,”梅姨娘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涔涔而下:“害了四小姐對我沒有好處,又何況,我既然要找幫手,又為何非要找他們兩個?一定是有人借刀殺人,最后賴到我頭上。”
又一烙鐵下去,梅姨娘緊跟著慘叫一聲,嗓子都啞了。
“梅氏,人心似鐵非似鐵,王法如爐真如爐!多少鐵打的漢子都熬不過去,你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撐到幾時呢?”馮雄辯冷笑道:“趁早快交代了吧!”
但梅姨娘抵死不認。
馮雄辯沒料想她的骨頭這么硬,一眼看到旁邊跪著的那幾個丫鬟,見對梅氏用刑一個個都嚇得半死。
馮雄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喝問那幾個小丫頭:“你們在梅氏身邊伺候,她可有什么反常的舉動?知道的趕緊說出來!”
這幾個丫鬟包氏之前已經審問過了,但梅姨娘行事非常小心,她們并不清楚內情。
其中有一個叫小喜的小丫頭,她年紀最小,見了這情形只嚇得魂飛魄散。
之前跟著梅姨娘曾經撞見衛長安和春鶯拉扯,后來春鶯出了事,這件事她不敢亂說,怕包氏知道了弄死她。
偏偏馮雄辯見她怕得最厲害,就以為她知道內情,便走過去冷著臉問她:“你快說!梅氏都做過什么壞事?!”
這小丫頭嚇得要死,稀里糊涂的就把梅姨娘在后花園撞見衛長安與春鶯,并唆教衛長安的話說了出來。
堂上的人全都愣了!
這小丫頭的話不但沒把梅姨娘證死,反倒使得衛長安的處境更加危險。
此時梅姨娘已經昏死過去,不然聽了她的話,只怕會舒心的大笑起來。
楊大人見梅氏昏死,知道不能再用刑了,再加上又沒有有力的證據和證人,也能宣布退堂,押后再審。
梅姨娘被皂吏拖了下去,其他人也只得離開。
馮雄辯有些灰溜溜的,不過他并不甘心。
到底是多少年的經驗擺在那兒,他把整個案情又復盤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直接趕往智勇公府來見包氏。
包氏一直派人回報堂上的消息,聽說梅姨娘抵死不肯承認,包氏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無恥的賤人!她以為不承認,我就奈何不了她了嗎?我照樣揭她的皮!”包氏眼神怨毒,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夫人,今天在公堂上小喜兒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說出了她和梅姨娘撞見大少爺拉扯春鶯的事。”回報的下人期期艾艾地說:“雖說各案各查,可她既然說了,楊大人就叫她錄了口供畫了押。還把她收監了,不放她回府來。”
包氏一聽幾乎氣吐血,一迭聲的罵著:“這個沒尊卑沒人倫的狗東西!跟她的主子一個德行!她最好死在大牢里!不然就算她活著回來,我也要扒了她的皮!”
恰好此時,小丫鬟蟠桃端了藥來給包氏,見夫人震怒,她便有些手抖,不小心把藥潑出來一些。
包氏正要找個出氣筒,一把抓過枕邊的玉尺來,照著蟠桃的臉左右開弓,連抽了好幾下。
這個小丫鬟本就長得瘦小,包氏下的又是狠手,直打得她牙齒脫落,兩腮腫脹,連眼睛都封上了。
“夫人息怒,千萬不能打死了!”國媽媽在一旁抱著包氏的手說道:“大少爺的案子還沒審,咱們府上現在是一團亂,若是夫人失死了人,只怕更糟了。”
“把她給我拖下去!用冰敷她的臉,看著她不準自盡!”包氏怒氣難平,卻也知道不能太造次,否則難以收場。
“夫人,你且放寬心,把這藥喝下去,你得保重自己,才能替四姑娘申冤,替大少爺平反。”國媽媽一邊勸一邊端過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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