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繼母,呂銀姝想要得一個賢良的名聲,所以對劉成林大多數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這次劉成林看中的是別家的小姐,呂銀姝才懶得管,由著他鬧去便是。真要鬧得十分不像話了,便告訴劉煥。
一來免得自己操心,二來也讓劉成林在劉煥那里失寵,可謂一箭雙雕。
但偏偏他看中的是衛宜寧,這就等于往呂銀姝的眼睛里插了一根針,讓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視而不見。
而有劉成林生平最厭惡的人就是呂銀姝,恨她惡毒,更恨她偽善。如果呂銀姝不是這么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或許還不會如此的厭惡她。
聽呂銀姝又把他爹搬出來,劉成林歪嘴一笑,不屑的說道:“老爺剛進京,公務還忙不過來。你這么賢惠,哪里會把這點小事放到他眼前?現在是國孝期間,我又不能真怎么樣,你何必這么緊張。”
“你年紀也不小了,這點輕重應該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呂銀姝一臉的端莊大度:“我已經脫了人在太學里給你留了位置,費了好大的人情,又送了不少禮,你可不要荒廢了。”
讓劉成林進太學是呂銀姝的意思,這一點讓劉煥極為滿意,也因此更加看重呂銀姝。
因為在太學攻讀的,除了世家子弟便是青年才俊。將來大多都是要入仕的,在那里結識的人脈終身受益。
不過呂銀姝之所以這樣做,可并不是為了劉成林著想。她知道劉成林根本就沒長著讀書的腦袋,讓他去太學簡直比扒了他的皮還難受。
可是一旦安排好了又由不得他不去,他說是膽敢偷奸耍滑,被劉煥逮住了必定是要痛斥一番。此外也算是找了個地方拘束著他,免得他整天飛鷹走狗眠花宿柳地敗家里的錢。
劉成林一聽說讀書,眉頭便攢了起來,心中煩悶的很。
這時奶媽抱了呂銀姝生的孩子過來,這孩子剛剛滿一歲不久,正是咿呀學語的時候。見了呂銀姝便伸出兩只小手要抱,呂銀姝見了自己的孩子,便從心里笑出來,也顧不得劉成林了,只淡淡地說道:“大少爺想也乏了,回去歇著吧。”
劉成林一甩手從呂銀姝那里出來,跟著他的仆人是他母親的陪房,對劉成林很是忠心,小心的問道:“大少爺,夫人這意思是不同意,嫌那衛五姑娘身份低呢。”
“哼,他算個什么東西?我的事也輪到她來過問?”劉成林冷哼一聲,不把這個繼母放在眼里:“原本我對那個衛宜寧只是想玩玩而已,現在看姓兩口的這個樣子,我就非要把她娶進門來不可。”
“啊?”仆人聽了很是詫異,追問道:“這是為何?”
“能讓她如此忌憚,一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劉成林笑著說:“我就喜歡這樣的,最好讓那個賤人永無寧日!”
天氣越發炎熱,衛宜寧總覺得自己像活在火爐中一樣。
只有每天的清晨和夜晚才會有一絲絲涼意,其余的時候,她都恨不得泡在水里。
這幾天即便是入了夜屋子里也很悶熱,衛宜寧索性爬到房頂上去,一邊乘涼一邊和鐘野說話。
困倦了就沉沉睡去,等到天要放亮的時候鐘野再叫醒她回屋子里去睡。
這天,衛宜寧會同燕婷貞一起去探望了盛慕冰,來回的路上受了些暑氣,到家后就覺得昏昏沉沉的,胸口煩悶。
雖然喝了解暑湯,可依舊覺得不舒服。
她不想讓朱太夫人擔心,勉強撐著吃完了晚飯,回到房里又吐了。
后來小舍兒找了許多冰湃的果子讓衛宜寧吃了,才把煩悶壓下去了一些。
到了夜里她還有些無精打采的,但還是爬上房來。
鐘野見她精神不振,關心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今天出去了一趟,有些中暑。”衛宜寧用手抵住太陽穴說:“覺得頭暈。”
“吃過藥了沒有?”鐘野問她:“要多喝水多休息,不能硬挨著。”
“嗯,就是頭暈。”衛宜寧說著敲了兩下自己的頭,說實話,別的痛苦她都能忍,唯有頭痛讓他最受不了。
整個腦袋就像漿糊一樣,根本沒法思考。
鐘野見她樣這樣子,知道如果不是十分難受衛宜寧絕不會如此,說道:“我當年跟西域的商隊混過一陣子,他們因為常年在外,隊伍里有隨行的大夫,藥劑什么一來不完備,二來也不怎么管用,但疏通經絡的手法倒挺不錯。我有一次酒喝得實在太多了,頭痛欲裂,就讓他們的大夫給我按了按,別說還真挺管用。”
衛宜寧聽了忍不住笑,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曾麗妃善于給皇上按摩解除頭痛,多半就是跟西域商隊的大夫們學的吧。”
“這個還真有可能,曾麗妃本身也有異域血統。”鐘野說:“反正按摩的本質就是疏通經絡。”
衛宜寧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實在有些受不了就問鐘野:“鐘公爺,你當時可跟那大夫學上兩手沒有?能不能給我也按一按?實在是太難受了。”
“呃,”鐘野沒想到衛宜寧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沒有認真學過,頂多照貓畫虎而已。”
“死馬當活馬醫吧!”衛宜寧病急亂投醫:“我現在覺得我的頭有笆斗那么大。”
鐘野見她實在難受的厲害,于心不忍,伸出手去學著西域人手法給衛宜寧按揉頭上的穴位。
衛宜寧上房之前就已經卸了妝,加上天氣熱不舒服,她的頭發原本就是散著的。
鐘野的手一觸到她涼滑的青絲,心里便忍不住一陣悸動。
微風吹過,鬢香輕散,瓦片上仿佛都開滿了花。
鐘野的手掌奇大,一只手就能把衛宜寧的頭全部罩住,但他按揉的力道均勻,不輕不重剛剛好。
才按了幾下,衛宜寧就輕松地吁了一口氣,頭痛明顯減輕了。
鐘野一絲不茍的給衛宜寧按摩,心中無比滿足。
衛宜寧的頭痛越來越輕,身體慢慢放松,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鐘野愛惜的把她輕輕放下,就讓她枕著自己的手,像是呵護著世間最嬌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