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寧看著那只猴子哭笑不得,她雖然早就知道猴子喜歡捉弄人,可沒想到自己會遇上,真是大意了。
這竹林里的猴子有那么十幾只,平時會偷些吃的,但偷鞋還是第一次。
“你把鞋子還我好不好?我拿西瓜和你換。”衛宜寧舉起一只西瓜對猴子說。
然而猴子不為所動。
衛宜寧于是讓鐘野敲開一只西瓜,兩人每人拿了一塊兒吃,以此來引誘猴子。
可是他們兩個把一只瓜都吃完了,猴子還是不肯從樹梢上下來。
鐘野對著那猴子恫嚇了幾聲,猴子吱吱亂叫著跳到另一棵竹子上,揮舞著衛宜寧的鞋子,過了一會兒干脆套在自己的后腿上,似乎十分開心的抓耳撓腮。
這時另外有兩只猴子也被吸引過來,開始同那只猴子爭奪衛宜寧的鞋。
猴子和其他的動物都不一樣,不但異常靈活,還特別的像人。衛宜寧和鐘野雖然都打獵,但從來也不獵猴子,更別提吃了。
兩個人仰頭看了半天,最后還是衛宜寧嘆了口氣說道:“看這樣子它是不打算還我了,算了吧。犯不上為了一雙鞋子要了它的命。”
鐘野能理解衛宜寧,可是總不能讓她赤腳走著回去。
別說有可能被扎傷,光是想到,這么一雙玲瓏玉足粘上泥土鐘野都覺得心疼。
“那你怎么回去?不如我抱你吧?”鐘野這話說出來便有些后悔了,這話里明顯有唐突的意味。
他完全可以說讓衛宜寧在這里等著,自己回去拿一雙鞋回來給她穿,而不是脫口而出要抱她回去。
鐘野自悔失言,想要改口,卻見衛宜寧微微低垂了頭,雙腮帶赤,一副小兒女情態,顯然是害羞了。
鐘野的話堵在了嘴邊,一時不知該怎么說。
在別人面前他一向瀟灑磊落,不在乎別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可是在衛宜寧面前就不一樣了,生怕自己出錯,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對,越緊張就越不知所措。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衛宜寧卻點了頭,同意他抱自己回去。
那一瞬間鐘野懷疑自己聽錯了,可心底又遏制不住的狂喜。
這種喜悅讓他的心幾乎停住了跳動,他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失態。
暗暗調整了呼吸,緩步走到衛宜寧身邊,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
今年上元節的時候,鐘野曾經把衛宜寧提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但那時是冬天,兩個人穿的都厚。
如今衛宜寧身上穿著薄薄的紗衫,鐘野粗糙的大手摸上去幾乎能夠透過衣料感受到她肌膚的細膩的肌理,像剝了殼的鮮荔枝,也像剛凝固的塞上酥酪。
鐘野幾乎沒用力氣就把衛宜寧托了起來,如抱嬰兒一般。
衛宜寧在他懷里嬌小服帖,像一朵輕盈潔白的云,鐘野覺得自己也跟著變得輕飄飄起來,雙腳幾乎都要離地了。
衛宜寧抱起來是那么軟,她的身上是那么香,她嫣紅的唇瓣泛著水光,鐘野莫名篤定那一定是甜的。
她白生生的小腳丫隨著鐘野的步幅輕輕晃動,秀氣小巧的手就停放在鐘野胸口,像一對初綻的蘭花嬌怯地依靠在堅硬的巖壁上。
如果真有末日,鐘野愿意跪求此刻。
衛宜寧紅著臉不說話,她柔軟的發絲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撩撥著鐘野的下巴脖頸,發香是好聞的茉莉花。
衛宜寧除了感受到鐘野堅實如鐵的臂膀外,還聽到了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跳動著,熱烈極了。
鐘野希望這竹林永遠沒有盡頭,可事實卻是幾步就到了。
鐘野把衛宜寧抱回了自己的屋子,放在竹椅上。
衛宜寧取了另一雙鞋換上,赧然笑道:“我是不是很重?”
衛宜寧在女孩子中算不得瘦,肌膚微豐,珠圓玉潤的。
可鐘野偏偏愛死了她這樣,只是不能說出口,能說出口的是:“是不是你們這么大的女孩子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瘦?我倒覺得你應該再多吃一些。”
“可惜了那個西瓜沒能帶回來。”衛宜寧不心疼鞋子卻心疼西瓜,那西瓜因為浸了水,所以是濕的,怕弄濕了衣裳就沒帶回來。
“不妨事,我回頭再取來就是了,你去前頭吃飯吧!”鐘野說著大踏步地出去了,他不能再和衛宜寧單獨相處下去了。
鐘野來到后山的溪水邊,那幾只頑皮的猴子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時已經無影無蹤。
西瓜就放在旁邊的草地上,鐘野沒去拿西瓜,而是先下到溪水里,用冰涼的溪水退去自己身體的狂躁。
他用這種方法消解自己的激情,而不是男人常用的方式來發泄。因為他覺得那樣會褻瀆了衛宜寧,鐘野不懼怕面對自己的骯臟污濁,但絕不允許因此而玷污衛宜寧。
飯菜早已經上桌了,卻左等右等不見鐘野來。
吳六娘奇怪道:“這鐘大胡子是拿西瓜去了還是種西瓜去了?怎么這么久還不回來?”
之前衛宜寧已經跟她說鐘野去拿西瓜的事了,并且吳六娘如今早就不管鐘野叫公爺了,而是直接叫他鐘大胡子。
又過了一會兒,鐘野才抱著個西瓜姍姍來遲。
吳六娘輕描淡寫的埋汰了他幾句,然后也就開飯了。
衛宜寧注意到鐘野換了衣裳,但也沒多想。
說實話,那時候她之所以同意鐘野抱自己回來,主要是出于對鐘野的無比信任。
后來也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妥當,但細一想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衛宜寧聰明練達,可在感情這上頭實在不是一般的遲鈍。
鐘野對她早就情根深種,可衛宜寧如今也只是剛剛開了一點點竅,離完全看清自己的心意還有好大距離。
吳六娘在兩個人的臉上看來看去,想要拼命捕捉些什么,她本能覺得兩個人去后山這么久一定有事發生。
不過衛宜寧臉皮薄,她不好當面問。準備找機會單獨審問鐘野,看一看他和衛宜寧兩個人究竟到哪一步了。
“六娘,你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衛宜寧笑著跟吳六娘。
“看你好看啊!”吳六娘忙回神,一句玩笑話就遮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