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燕七帶著兩個孩子來到邊境,韋應爵衛宏安兩個人白天都是隨著鐘野燕肯堂到軍營來,或是隨著軍隊巡邏,或是看著將士們操練,只有到了晚上才一同回將軍府去。
衛宜寧知道他們兩個必定是在屋里頭關不住的,索性就隨他們去了,但也一再叮囑鐘野一定要把他們看好,千萬不能出了紕漏。
這天,他們兩個又來到了大營。因為天氣晴好,鐘野本打算帶著他們去打獵的,誰想隨后送來了朝廷的加急公文,鐘野只得留下處理事情。
知道掃了兩個孩子的興,于是說道:“今日不成還有明日,反正你們還要在這多待些日子。在這營盤中四處轉轉,千萬不要走遠了。午飯讓火頭軍給你們兩個烤黃羊肉,先解解饞再說。”
衛宏安自幼就是個涵養極佳的孩子,這是對他來講當然不算什么。韋應爵一向是不說話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們兩個先是跟著燕肯堂四處轉,衛宏安和燕肯堂兩個人在一起自然是引經據典,談古說今。
韋應爵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回到他們臨時待的營帳里說要睡覺。
當時也沒人在意這些,就由他去了。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衛宏安進營帳里來叫他,發現里頭根本沒人。以為他出去方便,等了半天也不見人。
于是叫了幾個人四處找,結果找來找去還是沒見韋應爵的影子。
后來還是一個養馬的兵卒說:“小的見小王爺騎了一匹馬從側邊的門出去了,不過當時離得遠小人也沒敢多問。”
“遭了,這孩子自己跑出去了。”鐘野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韋應爵這孩子性格孤僻,行為乖張,而且膽子死大死大的,根本不知道害怕的何物。
依著他的性子,只要騎上了馬必定是怎么暢快怎么跑,根本不會管東西南北。
又何況他也略微讀些書,知道霍去病的事,很是仰慕,也想像他一樣殺敵建功。
萬一他出去遭遇了突厥人,以韋應爵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后退的,硬打硬拼又多半會吃虧。
畢竟突厥人從來都是成群出動,又何況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鐘野顧不得吃飯,點派了許多人馬朝各個方向去尋找韋應爵。他自己也跨上馬朝最危險的地方去了。
正如鐘野所料,韋應爵的確是偷偷跑出大營去縱馬狂奔了。
他從小就喜歡騎馬,都是在京城的街道或郊外。雖然府里也有馬場,但那和一望無際的邊塞原野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鐘野的軍營中有不少好馬,韋應爵到了之后,鐘野就讓他自己到馬廄里去選,他選中了一匹西域天馬。只是這匹馬還沒有馴服,韋應爵跟它熬了七天,終于把這匹馬給收服了。
可一直也沒有縱情的馳騁過,原本聽鐘野說今天要帶他們到野外去打獵!以為終于有了施展的好機會,誰想又被耽擱,韋應爵甘心,于是就偷偷溜了出來。
他策馬狂奔,說不出的快樂。
早把鐘野衛宜寧等人叮囑他的話拋到腦后去了。
西域天馬的腳程極快,出來兩個時辰,已經跑出去將近三百里了。
然而韋應爵還不知足,繼續策馬狂奔。
他信馬由韁,專撿荒無人煙的地方跑,而且幾乎是不歇氣,若換成平常的馬只怕都累死了。
跑到了太陽偏西,韋應爵才下了馬,坐到一邊讓馬歇一歇。
不到半個時辰,他聽到了遠處的馬蹄聲。
騎上馬一看,來的足有上百人,是突厥人。
這些人見了他,不由分說就沖了過來,看架勢是要把他圍起來。
韋應爵知道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不過要讓他束手就擒還是不可能的。
他出來的時候身上背著弓箭,當即搭弓射箭,把最前面的兩個突厥人給射下馬來。
對方實在沒料到像他這樣比女孩子生得還美的少年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當即就要還手。
但身后卻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們都住手,誰也別傷著他!”
說話的是個突厥貴族少女,她如此吩咐,眾人便不敢再對韋應爵動手,可見這些人都是她的侍從。
有那么二十幾個人,手持盾牌,將韋應爵團團圍住。
此時的韋應爵依舊冷著他那張臉,沒有絲毫的畏懼。
突厥少女撥開人群,騎著馬來到韋應爵面前。
她身上穿著華貴的錦袍,戴著很多寶石首飾,頭發上還用貂尾裝飾。看年紀應該有十五六歲,容貌十分艷麗。
在她身上看不到漢族女子常見的嬌羞溫婉,目光火辣大膽,上下打量著韋應爵。
“你叫什么名字?”突厥少女笑著問韋應爵:“我還沒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男子,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韋應爵冷哼一聲不理她,女子并不惱,依舊笑吟吟的問他:“你怎么不說話?你是個啞巴嗎?跟我回去吧!我嫁給你。”
“不知羞!”韋應爵開口吐出這三個字,根本不管自己周圍還圍著上百號突厥人。
“大膽!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對我們公主如此無禮!”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聲呵斥韋應爵。
原來這個突厥少女竟然是一位公主。
“哪里輪得到你來說話?!”同學公主不高興了,回頭呵斥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像這樣的人有些傲氣是理所應當的事,你們知道些什么?!”
一個人被呵斥,其他的人也都閉了嘴,哪敢再多言。
“你同我回去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突厥公主對韋應爵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一個勁兒哄她。
“我要你的命,你也給嗎?”韋應爵冷笑著問,他這張臉根本就不能笑,一笑會要人命。
“你是問我愿意為你去死嗎?我愿意。”突厥公主回答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好,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會親手殺了你的。”韋應爵直視著突厥公主的眼睛說。
“我等你。”相比于韋應爵的冷酷決絕,突厥公主卻是一往情深:“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則三年之后我也會因為相思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