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酒樓,蕭雅塵一睜眼便問:“我姍姨回來了么?”
碧荷過來伺候她起床,溫言道:“陽光還沒出來,哪有這么快啊!”
“快么?我怎么感覺有好長時日了?”雅塵不死心,穿上外衣尚未梳洗便跑出房去敲葉已姍的房門。
暮雨紅腫著雙眼前來開門。
蕭雅塵一見暮雨的情形便明白了:“我姍姨還沒回來?”
暮雨攀著雅塵的小肩膀,拉到房里梳妝鏡前,柔聲道:“小祖宗,頭沒梳臉沒洗就亂跑,三夫人若知道了會擔心的。咱們打扮得美美的,等三夫人回來,好么?”
“暮雨姐姐,姍姨會不會嫌棄雅塵了?”蕭雅塵低聲問道。
暮雨見雅塵又快哭出聲來,趕緊勸道:“哪會啊?三夫人最疼小姑娘了!”
“最疼我卻要離開我?最疼我卻不辭而別?姍姨指定是不要我了!”蕭雅塵忍不住大哭起來。
暮雨見蕭雅塵哭了,也摟住蕭雅塵,二人抱頭痛哭。
推門而入的碧荷看見了,見二人哭得驚天動地,便對暮雨道:“暮雨姐姐,小姑娘哭了,你得勸勸才是,怎么還跟著摻和?小姑娘嗓子都快啞了,不能再哭了。”
二人哭上勁了,哪里還停得下來。碧荷便去敲柳含煙的門,向柳含煙求助。
柳含煙進了葉已姍的房門,便對暮雨道:“暮雨姐姐,你該勸勸小姑娘才是,怎么也跟著哭了?”含煙在一旁坐下。
柳含煙在蕭府形同女主人,這女主人一開口,暮雨立馬收了聲。蕭雅塵見了柳含煙就跟見了溺水的人見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扎進柳含煙懷里,又要大哭:“含煙姐姐,姍姨嫌棄雅塵了!”
“雅塵妹妹,聽姐姐跟你說,姍姨是不是說了句‘對未知人與事,不可枉下定語’?”
“嗯。”雅塵含淚道。
“姍姨去向不明,對咱們也算未知人事。你把她走歸結為‘嫌棄雅塵’這便是枉下定語。她出走有多種可能,但最不可能的就是‘嫌棄雅塵’這條,你這么說,就不怕姍姨傷心?”
蕭雅塵仰臉問道:“那姍姨啥時能回來呀?”
“你梳洗完,姐姐就告訴你。”
碧荷與暮雨七手八腳替碧荷拾掇好。
柳含煙便對蕭雅塵道:“依姐姐看,姍姨多半是抓壞人去了。待此事辦妥了就會回來。”
蕭雅塵將信將疑:“真的?姐姐這么看?”
柳含煙進一步勸導:“此種可能性最大。姍姨素喜行俠仗義,單單是救你笑凡哥哥便救了多次,若是看見別的好人被欺負,以姍姨的個性,會不會不理不睬?就算是你也不會不管不問的,對吧?上回圣上遇刺,你是不是拔刀相助?”
蕭雅塵想想有道理,便道:“姍姨還會回來?”
柳含煙捧著小雅塵的小圓臉,十分肯定地說:“那還用說,她最疼的小雅塵在此啊,她還得回來打聯賽呢。”
蕭雅塵眉開眼笑了:“金區不缺個人賽冠軍,就差一個聯賽冠軍了!”
柳含煙擰了擰蕭雅塵的小鼻子:“你呀,這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毛病該改改了,你是桔國象棋女高人,又是飛刀高人,還是劍客,你比含煙姐姐還強呢,上回姐姐遇險,你是不是跟姍姨一道保護姐姐?強者的眼淚是不可輕彈的。”
蕭雅塵害羞一笑,直往含煙懷里鉆:“雅塵的眼淚沒上鎖,收不住嘛,要怨只能怨你們。”
碧荷道:“這就怪了,您愛哭倒成了咱們的不是了!”
“有人疼的娃就愛哭!”蕭雅塵嘟著嘴振振有詞地道,“含煙姐姐,小雅塵餓了!”
“好,咱們用早點去!”
“我輸了,子軒哥哥。”
“這盤棋,芷蘭妹妹開局沒什么問題,中局炮馬的進攻略為著急了些,后防略顯空虛,我的子力靠前,進攻速度較快。”
“我該先完善陣形,對吧?”
“對——”
金區蕭府,忘俗亭,路芷蘭與蕭逸塵練棋。
“三公子,路姑娘——”蕭逸塵的侍女秋桐氣喘吁吁地跑到忘俗亭。
“何事?”
秋桐道:“白江大哥說聯賽提前了!提前至明年初進行!”
蕭逸塵訝然:“這么快?可有原因?”
秋桐:“沒說原因,還說讓聯賽選手火速入京集訓!”
路芷蘭驚得站起來道:“集訓?還入京集訓?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蕭逸塵在棋亭中踱步片刻,頓住,抬頭對路芷蘭道:“興許有特別緣由,那咱們今日打點行裝,明日便出發。”
路芷蘭有些緊張道:“這么快啊!我還沒練好棋呢,上回聯賽若不是我戰績太差,‘夢之隊’的成績會好多了。”
“芷蘭妹妹,過去的成敗何必計較,咱們得往前看。這一回咱們打好比賽就行!”蕭逸塵道。
“好,聽三哥哥的。”路芷蘭展顏一笑。
蕭逸塵對秋桐說:“秋桐,你讓白江去備好車馬,讓華叔來此一趟,此后,你便和彩霞去打點本公子和路姑娘的行李!”
“好,奴婢這就去辦!”
土區硼城皇家酒樓,楊慕哲住處,劉可嫣正對鏡梳妝,楊慕哲坐在一旁打量銅鏡中的劉可嫣。
“可嫣妹妹,要去看哥哥跟宇航下棋么?”
“我可以去么?”銅鏡中嬌美的面龐透出驚喜。
“往后,哥哥去哪兒,都帶上你!”楊慕哲的眸光落在銅鏡中劉可嫣的雙眸。
“文博哥哥,你對可嫣真好。”
楊慕哲走進劉可嫣,在梳妝臺上拾起一枚珠花,替劉可嫣戴上,將劉可嫣拉起來,二人凝神相對——
敲門聲響起。
劉可嫣道:“我去開門!”
劉可嫣一見來人,高興地道:“爹來了,爹快請進,外邊風大,可別著涼了!”劉可嫣將楊崇煥讓了進來,帶上了門。
楊慕哲過來磕頭見禮:“孩兒參見爹!”
楊崇煥扶起楊慕哲,楊慕哲問道:“爹有事么?”
劉可嫣也道:“但凡爹有吩咐,可遣人告知文博可嫣便可,不必勞動貴體親自前來!”
楊崇煥不答話,身體卻轉向劉可嫣,神情愈顯莊重,突然朝劉可嫣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微臣楊崇煥參見公主!”
“免禮!”劉可嫣慌忙扶起楊崇煥,“在皇宮之外,爹不必多禮!”
楊崇煥溫和地問劉可嫣:“文博待公主可好?文博若欺負公主了,您只管告訴微臣,微臣替您作主!”
劉可嫣很是誠懇地對楊崇煥道:“爹,可嫣已是楊家的人了,可嫣的心也在楊家,往后,您得改改這磕頭的禮節,這會讓可嫣無所適從。可嫣沒別的想法,只想好好伺候文博哥哥,好好孝順爹與娘!”
一番肺腑之言說得楊崇煥淚下如雨,羞愧難當。楊崇煥拍拍楊慕哲的肩:“好好待公主。圣上與公主值得咱們楊家一生傾力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