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雪的話說出來,周圍的人臉上都不由得有了幾分嘲諷,
查爾斯教授在歷史界有著赫赫威名,他說的話,那都是能被放在課堂上直接當作教學內容的,
面對著眾多的質疑目光,夏挽沅倒顯得很淡定,
“教授就不會有錯誤嗎?”
“那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哪里說的有問題??”查爾斯教授現在也被夏挽沅的話說的有點惱火,
他在這個行業享有赫赫威名,哪里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黃毛丫頭就能夠隨便糊弄的,
夏挽沅靠近了些那個碗,指著上面的名字,“這個碗,根本就不是冰裂紋。”
“笑話,”別人都還沒說話,李清雪先跳了出來,眼中的嘲笑都快要溢出來了,“華國五大瓷器,夏小姐不會不清楚吧?就連我這個一般了解的人,都知道這是冰裂紋的典型樣子。”
“是嗎?”夏挽沅這時看向查爾斯教授,“查爾斯教授既然一直負責這個項目,那么應該有資料,在你的資料里面,是不是有幾項存疑?
比如,這個瓷碗的釉面其實并不光滑,雖然看著像是冰裂紋,但其實有差別,還有,這個瓷碗的最下面,其實是有一個小小的黑印的,”
夏挽沅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眾人都覺得她是在隨口瞎扯,只有查爾斯教授和其他幾個認真研究過的人,臉色突然劇變,
因為夏挽沅說的正是這個碗不為外人知的特點,
但這個碗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到了鷹國博物館,夏挽沅是怎么知道的?
夏挽沅說了一半,留了一半,“如果查爾斯教授覺得我說的有問題,那你可以指出來。”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查爾斯身上,大家本以為他會據理力爭,哪里想到,查爾斯僅僅只是囁喏了兩句,便有些按捺不住的帶著些期待的看向夏挽沅,“為什么會出現這些原因?如果它不是冰裂紋瓷器,那是什么?”
“這是從一千多年前就流傳下來的燒制工藝,專供皇室內部使用...........”夏挽沅開始給在場的眾人講述這種瓷器的來歷,
它的歷史淵源,以及它獨特的保存方法,最后,眾人才明白,原來不是因為那里的人不會保存這個東西,
而是因為西南山區獨特的氣候水分條件,只有放在空氣里才能夠讓瓷器保持原有的光澤,
而它最終開裂成如今的這個樣子,是因為鷹國博物館將它當成名貴的冰裂紋保管,反而讓它徹底的失去了原本的樣子,
雖然夏挽沅講的那些東西特別的不可思議,但是她說的每一點,都是有堅實的證據支撐的,
夏挽沅身上有種很復雜的氣質,
她本身就是政界出身,有著強大的控場能力,邏輯思維都是上乘,再加上后來當過一段時間的老師,知道如何深入淺出的將枯燥的知識講的有趣化,
雖然文化是有差異的,但是人類欣賞美的事物,感受美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通過夏挽沅的講述,眾人仿佛被她帶到了那個奇幻的西南世界,
仿佛和那些工匠們一起,在下著雨的天氣里,一下下的拉著風箱,將無數精美的瓷器在火焰中煅燒,
查爾斯教授一直都在認真的聽著,直到夏挽沅講完,他對夏挽沅所說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他自問是研究Y洲文化的,但是剛剛夏挽沅所提到的一些東西,卻讓他感覺到很陌生,
夏挽沅講完,查爾斯轉變了態度,他本來以為夏挽沅是個來胡鬧砸場子的人,沒想到,她是真的對這些很有了解,
“夏小姐,你說的東西都很有意思,也很對,”夏挽沅所指出的展廳里的瓷器特點,有許多都是博物館內部人員才能擁有的資料,這也是查爾斯相信她的原因。
看著一些人已經開始和夏挽沅交流溝通了,李清雪咬緊了牙,她扯出一抹笑容,“君夫人真厲害,沒想到君夫人對瓷器也有研究。”
“還好吧,對自己國家的東西,是應當了解的多一點的。”李清雪是故意想讓夏挽沅下不來臺的,這個她心里清楚,夏挽沅轉過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羊皮紙,“聽說李小姐有鷹國皇室血統,能不能請你幫我講一下這個的淵源。”
夏挽沅話落,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李清雪身上,
李清雪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不好看,
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哪里知道那個什么羊皮紙是什么鬼東西,
當初她記那些介紹詞的時候,記的都是些比較有名的珍品,這種角落里不起眼的東西,她看都沒看一眼。
她本來想看一下羊皮紙的名字介紹,但不知道夏挽沅是不是故意的,她剛好擋住了那個玻璃展柜前面的名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清雪的手心都快要被她自己掐破了,終于,她開了口,“這個不是什么重要的展品,所以.....”
夏挽沅嘴角微微揚起,李清雪莫名的感覺的不對勁,
果然,下一秒,夏挽沅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玻璃展柜上的名字,
“埃克得雷手書”
李清雪眼睛驟然睜大,這個人就是她們德雷家族的祖先,赫赫有名的鷹國猛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德雷先生,就是你們的先輩吧。”夏挽沅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清雪,
周圍人的奇異目光此刻全都落在了李清雪身上,李清雪終于沒忍住低下了頭,緩了緩內心的心情,她才又抬起頭,“我平時看的少,不太知道這些先祖的物品。”
“是這樣啊。”夏挽沅向來是不主動招惹別人,但是被別人招惹了,她也不會客氣,“不然,我教教你?”
說完,也不等李清雪回應,夏挽沅便開始給李清雪講解這個羊皮紙出現的歷史背景,還有當初埃克德雷家族為什么要寫下這封信件,這封信件又是送給誰的。
夏挽沅不僅講了這個羊皮紙,還聯系著這個博物館里的其他相關展品講解,
從人畫像到杯具,到王冠,到武器,夏挽沅仿佛比這博物館里真正的工作人員還要了解這個地方一般,
銜接起來得心應手,每一項物品與物品之間,看起來毫無聯系,然而在特定的歷史背景,特定的人物之間,他們之間居然真的是具有某種看不清的牽絆的。
夏挽沅一邊說著,一邊還順便將李清雪的家族歷史給她科普了一遍,
這個舉動在眾人看來就十分的微妙了,
在李清雪看來,無異于奇恥大辱,
這是鷹國,她李清雪是主,夏挽沅是客,
而且李清雪還是德雷家族的后代,
在這樣的場景下,李清雪被夏挽沅科普著關于自己家族的歷史,這簡直是打人巴掌不帶響聲的。
其他人沒有李清雪這么難堪,大家到這里,本來就是沖著看熱鬧來的,現在看誰的熱鬧都是看,
而且,夏挽沅的講解是真的很有意思,大家聽的津津有味,巴不得夏挽沅多給他們講一點。
然而,夏挽沅講的越多,李清雪就越覺得難堪,
等到夏挽沅講完的時候,李清雪整個臉已經都是紅紫一片了,
雖然她極力維持著微笑的形象,但是那張臉,在眾人看來,其實比哭還難看。
臥槽,我看呆了,雖然夏挽沅講的東西我一句都聽不懂,但是好有意思啊,感覺跟聽故事一樣,
那個鷹國的外交官臉都要綠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叫她裝逼,這下裝到大神面前了吧、
只有我一個人好奇,夏挽沅怎么懂這么多的嗎?看似講的很輕松,但是這個后面,應該是要對鷹國的各種都了解的很透徹才能講出來吧??
不光網友們看的有點愣,現場的人又何嘗不是,
在真材實料的東西面前,任何虛假都是沒用的,
夏挽沅的談吐之間,讓眾人感受到了她如山一般厚重的知識儲存,那舉手投足之間的文化蘊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夏挽沅大出風頭,其他人都有些躍躍欲試,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李清雪繼續帶著大家一起參觀展廳,每看到一件展品,都有專門研究這個的教授站出來想和夏挽沅較量一番,
讓眾人感到驚訝無比的是,
這么多的專家學者,這么漫無所指的展品,
隨便說起一個,夏挽沅都仿佛如數家珍的一樣,不說完全的超越,至少也能和專家們打個平手,
幾個小時下來,幾乎有將近30名各界教授出動,想跟夏挽沅探討一二,最后都被夏挽沅有驚無險的把招給接了下來,
對于沒有參與這場車輪辯論的其他人來說,這簡直跟戰場沒什么區別,
大家都是業界大佬,隨便說錯一句,都有可能被指出錯誤,而夏挽沅就靜靜的站在那里,始終沒有后退一步,
語氣不快不慢,仿佛永遠都是那么從容的和專家們說著話,用事實和證據說服著對方,
到后來,除了那些心胸格外狹隘容不得別人更加優秀的人以外,大部分的人,都對夏挽沅十分佩服,
場內對夏挽沅是欽佩一片,
此刻的外網上,寒國人瘋狂跳腳,已經快要把夏挽沅給罵死了,
博物館的直播,一開始還是延遲轉播,
到后來,博物館發現,延遲轉播,要剪掉的關于夏挽沅的片段實在是太多了,于是他們索性關了直播,改成剪輯片段,
于是,在博物館放出來的片段里,并沒有夏挽沅舌戰群儒的場面,
只有那些專家們認真向夏挽沅科普的畫面,以及夏挽沅偶爾站出來反駁的樣子,
在某一個視頻里,正好談到了華國的番邦,
夏挽沅就給在場的人普及了一下,華國歷史上那些曾經的附屬國,
而寒國,自然就在此行列之內,
夏挽沅還十分貼心的給大家科普了一下華國的文化時期與寒國的對比,
在華國已經屹立于世界之巔的時候,寒國還是一個在北邊的小地區,
夏挽沅簡單的談了一下華國文化對寒國整個國家的影響,
這一段視頻一被放出來,就把寒國網友們氣了個半死,
小偷國家就是華國!!明明是你們受我們的文化影響!偷我們的電影電視劇、偷我們的衣服、偷我們的泡菜,垃圾夏挽沅,滾出去!
真夠無語的,夏挽沅這是夾帶私貨惡意抹黑我們國家的形象,臭不要臉的,氣死我了,
還我們受你們影響,要臉嗎?看看那幅畫吧,夏挽沅是不是偷東西偷習慣了,那幅畫是我們寒國畫家畫的好不好。
因為夏挽沅今天是在外國參加活動,華國的很多粉絲都翻墻出來,也在外網注冊了賬號,
結果一進外網就看到這么晦氣的發言,大家氣死了,
一部分人留下來跟他們吵架,另一部分則回到微博去搬救兵了,
很快的,大量的國內網友紛紛翻墻出來,為了保護夏挽沅而行動。
博物館里,
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夏挽沅,李清雪是萬萬沒有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她費盡心血把那些人請過來,是想讓夏挽沅在全世界面前獻丑的,是讓她聲名一敗涂地的,
然而現在呢??
那么多教授居然這么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甚至還有不少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開始問夏挽沅愿不愿意結束活動以后去他們學校看看。
李清雪握緊了手,調整了表情走進人群中,“夏小姐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你不是說那幅寒國的畫是你畫的嗎?你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話?”
李清雪這話一出,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夏挽沅有才是有才,但是那幅畫,確實是經過多方驗證的,那是一千多年前的古畫,和夏挽沅本人的畫風也完全不一樣,怎么看都不會像是夏挽沅的。
雖然經過剛才的幾個小時,大家已經對夏挽沅的能力十分肯定,但是在這幅畫的問題上,大家不敢輕易的支持夏挽沅,
此刻丹尼大師也站了出來,他看著夏挽沅,“夏小姐的畫風,和那副古畫一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