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乾化挺得筆直身子略略前探,“從江家仆人處,問出了什么證詞?”
溫小筠沉聲回答,“以杜鶯兒的死亡時間為原點,前后各推出一個時辰的時間段內,江狄一直都在家中書房寫字。從來沒有出過江家。”
“夠了!”元娘閉著眼睛竭力怒吼一聲,“不要再說了,元娘認罪!”
看到元娘絕望的模樣,被捆成粽子一般的鐵軍再也抑制不住的淚如雨下,“元娘,是鐵軍辦事不力,露出了破綻,沒想到臨死了,也要牽連到你,鐵軍對不住你···”
元娘無力的垂下了頭,氣急而笑,笑得雙肩都在顫抖,“呵呵,鐵軍你我之間的賬,哪里就算得清楚了?就這樣罷,欠了別人的,別人欠了我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們都要解脫了,總該是好事,呵呵。”
“江元氏,”溫小筠眸色冰寒,自帶著一種迫人的威嚴,“如今你既然已經認罪,就要把你們如何把目標定在杜鶯兒身上,又是如何聯系到人販子鳩瑯等等細節一一交代,省得再多受刑罰。”
元娘緩緩抬起頭來,微笑著的望住溫小筠。
早在之前的掙扎中,她整齊干凈的發髻散亂了,臉頰蒼白的皮膚也因激動而顯出了些許紅暈,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笑得越發癲狂,“認罪都認罪了,總是逃不過一個死刑,我又為何要說?又為何要講?想在我元娘嘴里套出話來,你這個小白臉還嫩得很!”
鄞諾眉頭狠狠一皺,憤然上前一步,“大膽刁婦!你以為你的牙口硬得過這滿屋子的刑具嗎?”
他本不想出面太明顯的幫著溫小筠的,只是現在這個案子發展得越來越無法收拾。
鳩瑯的同伙不僅死了,更在死前差點一把火將整個兗州府衙給燒了。
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到時還破不了案,兗州府衙一定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這個案子早已不是簡單把殺害江狄與杜鶯兒的兇手找出來那么簡單的了。
而那個神秘又手眼通天的人物鳩瑯,既能騙過兗州第一錢莊的老板與老板娘,更能輕易獲得驛站行文,甚至還能養出一個與自己互換的替身。
更能算到王密走投無路的最后一步,提前設置好致命的機關,在王密的心智防線被徹底攻破之前一步,為他留一步看似是救命招數,實際上卻是必殺奪命招數。
這樣的一個可怕人物,背后勢必藏著一股更加可怕的勢力。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撬開元娘與鐵軍的嘴巴,從他們口中得出有價值的信息。
但是元娘說得不錯,她與鐵軍都是道上混跡多年的喪心狂徒。
在逼死的情況下,要想撬開他們的嘴巴,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想到這里,鄞諾不覺再度把目光轉到了溫小筠身上。
他在等著她會怎么做,又會如何說,才能撬開這兩個人的嘴巴。
卻見溫小筠望著元娘眼底忽然現出了興奮的光,她輕笑了一聲,隨后說道。“元娘,我不僅知道你的嘴巴的確會很硬,更知道一件你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呢。”
元娘不屑嗤笑,“大話從來都是最容易說的。”
溫小筠目光陡然一寒,“元娘,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把抓痕與鐵軍聯想在一起,而是直接想到你的身上嗎?畢竟這可是一樁尖殺案,怎么想,都應該是鐵伯被抓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