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元娘與鐵伯所有動作的江狄。
前一夜,他無意間撞破了元娘給手臂上藥的情景,他本能的就要上前。
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出現,他就按下了。
對于元娘,他已不能距離太近,更不能關心。
他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只能把隱忍的怒氣發泄在那連主人都不認識的小貓身上。
可若是放到以前,他斷然不會虐待小貓的。
尤其是當著客人的面。
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畏懼。
也許跟著元娘久了,自己真的受到了影響。
后來在看到很少說話的鐵伯竟然開口為皇甫夫婦說話,他頓時生出了些許防備心。
再仔細打量那位皇甫夫人,他忽然發現問題的關鍵所在。
難怪他在第一眼時就覺得皇甫夫人怪異的眼熟。
原來是皇甫夫人的穿著打扮都與瑤妹失蹤那日的穿戴很相像。
盡管她們兩個人長得根本不像,但是整體看起來,就是詭異的相像。
江狄心中又多了一層提防。
直覺告訴他,元娘與鐵軍可能會在離開兗州府之前,最后再出一次手。
第二天一早,他就做了兩手準備。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皇甫夫婦坐上馬車離開后,鐵伯就離開了江家別院。
江狄一路隨著鐵伯抄著近路在山林間疾馳。
叫他沒有想到的是,鐵伯竟然在半路直起腰身,換了裝束。
而那裝束,分明與他的別無二致。
江狄只覺得脊背一陣陣的發寒。
不過那時的情勢根本不容得他多想,稍有不慎,他就被會鐵伯發現。
他只能隱匿行蹤,悄悄的跟在后面。
直到角落里的他親眼看著皇甫夫婦的馬車傾覆,那時江狄第一個想法就是出面制止鐵伯,不想樹林之上卻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面人。
他一個驚嚇就慌亂了陣腳,不想竟然被皇甫公子眼尖發現,掉頭就朝著自己追來。
臨走前,江狄最后看了那些黑衣人一眼,判定這些人根本就是一路保護著皇甫夫人的。
眼見一場危機解除,江狄便放心離開了此地。
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至少現在,他還放不下元娘。
他就這樣跑了。
可是他才回到家,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外面就傳來了捕快圍捕的消息。
那一刻,江狄終于想明白了。
皇甫夫婦必然是官府的探子。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該是元娘與鐵伯的罪行終于被官府察覺。才派出兩個暗探前來查案。
其實前一晚,他就在后廚院子幫著元娘接最新鮮的鹿血,走到院子里,就在角落陰影處感覺到了那兩個人。
僅從摔下馬的動作就能看出,皇甫公子的功夫十分了得。所以皇甫公子的氣息,他一開始是沒有察覺的。
倒是旁邊的皇甫夫人,一看就是沒有功夫的人。
她那略帶凌亂的氣息根本就沒有瞞過他的耳朵。
只是有了元娘與鐵伯的江家,已經不再是良善之家。
只要沒有明面的打斗行兇,江狄不愿意與任何人為難。
瞬間的遲疑后,江狄選擇裝聾作啞,只當沒有看到。
現在想想,江家也好,元娘鐵伯也罷,都到了最后關頭。
可是真到了最后關頭,他又無法看睜睜的看著元娘獨死,他獨活。
在書房來回踱步許久,他才想到了一個方法。
同流合污的他早就該死了,他便用最后的死亡,來給自己贖罪吧。
自己擔下所有罪名,江家全部家產就能被抄沒。
而元娘肯定會來監牢探視他。
他到時就在監獄里,用自己的性命做籌碼,勸說他的元娘改邪歸正。
如果她不能,那么他就在監獄里告發她與鐵軍。
所有的罪名,他和他們一起承擔,一起赴死,一起贖罪。
但是叫他當面承認那些可怕的罪名,他又做不到。
千難萬難之下,他便想出了一招用自供書交代罪行的方法。
反正供罪書呈上去,他再不說話也沒有關系了。
事情發展到這里,溫小筠眼前世界忽然又一晃,霧氣再度浸滿整個空間,風再起,白霧消散之時,溫小筠便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在那里,元娘剛剛交代到江狄要被捕快帶回衙門之時,鐵軍終于忍不住,再度獻計要殺掉江狄。
元娘本來還是沒有同意。鐵軍卻把江狄半路跟蹤皇甫夫人,又串通了外人設計要抓他的事情講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元娘含淚說道:“那時元娘被鐵軍的話氣到了,元娘把心都逃出來給了江郎,可就是捂不熱他的心。竟然又為了一個長相酷似那賤人的女人,聯合外人來對付我們。于是我便同意了鐵軍的建議,雙手涂抹劇毒,借著類別的機會,對···對江郎下了手····”
溫小筠哀哀的嘆了口氣,“其實江狄一直最愛的人,就是元娘你,他的心里從來半個別人都沒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