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筠緊急扒住車窗框,極力避免磕摔出去,但馬車急剎的慣性實在太強勁了,她這一點力量無異于杯水車薪,整個人還是朝著對面車廂板狠狠撞了過去。
危急關頭她只能收回雙手死死護住頭部,車與她一起失去了重心。砰的一聲巨響,她的肩膀狠狠懟在車廂壁上,骨頭幾乎都要碎了。
隨著馬車最后向前又晃了一下,她的身子才總算穩了下來。
“呃······”她滿眼金星的暈眩好一會兒,才算緩過口氣來。
“白······白兄?”她揉著肩膀,弓起身子,痛苦的向前挪去,撩開車簾就去看白鶩的情況,不想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闖進耳朵。
“狗東西,你長沒長眼睛,這么快是要趕著給閻王爺送信的?!”
溫小筠身子一頓,反應過來后趕緊撤步扭廂里。
外面罵罵咧咧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在滕縣的直屬上司,胡棟材。
不過胡棟材顯然不認識白鶩,像是被白鶩駕駛的馬車給沖撞到了,這會正欠起腳,一把揪住白鶩的袖子,跟他理論。
白鶩并沒有說話,依舊穩穩的坐在馬車上,冷冷的注視著下方的胡棟材。
這邊溫小筠剛回到車廂里,又察覺到事情的詭異之處。
之前在刑房室,她看得清清楚楚,胡棟材和胡珂根本沒能跑出去,剛走到門口就遭遇了沖進來的山賊。即便他們兩個當時裝死躺在地上躲過一劫,后面在山賊們的注視下,也絕難跑出屋子。
這到底是怎么惠施五車?
難道胡家與楊家已經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勾連在一起了?
不過除了這種情況,也還有別的很多種可能。
比如鄞諾僅憑一人之力,就將那幫子山賊大半平滅,從而給躲在角落里裝死的胡家二人爭取到了一點逃跑時間。
就在溫小筠飛快的運轉大腦,想要盡快想出一條試探的方法,來驗證自己的猜想時,車廂外又響起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胡刑···胡兄,算了算了,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人家趕路的也不是故意的,咱們也沒有受傷什么的,就放人家過去吧。”
溫小筠的心咯噔一下,那個人不就是鄞諾去而復返,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搭救的滕縣知縣,符云朗嗎?
“符大人?”這一次,溫小筠再也忍不住的撩開車簾,沖到外面,急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外面的天雖然沒有全亮,但是蒙蒙亮的也能勉強認出人來。
站在胡棟材身邊的人,就是發髻凌亂,一身褶皺官服都沒來得及脫下來的符云朗。
聽到溫小筠的聲音,符云朗觸電一般的打了個哆嗦,隨即急急上前,伸手一把攥住溫小筠的胳膊,“溫······溫書吏?”
他的聲音哽咽的顫抖起來,兩行清亮的淚水瞬時淌下來,“你,你沒事吧?”
溫小筠卻比他還要著急,反手攥住他的袍袖,急急問道:“符大人,您是怎么出來的?鄞諾呢?可是他將您救出來的?他現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