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人面上顯然是不愿意同滄瀾宗交惡的,準確的說是不愿意同滄瀾宗執法堂交惡。
蘇玖看了一眼寧帆,又看了一眼笑得一臉諂媚的道歉之人,眼斂微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這一切都只怕是做給寧帆他們看的吧。
沒想到鬼坊這么一個龐然大物也會對執法堂有所懼怕。
蘇玖抿了抿唇,眼底盡是化不盡的迷霧。
這件事情她不想就這么算了。
但誰想寧帆旁邊的一個男子卻接過了盒子,他漫不經心的挑開盒子,露出里面之物,不由得笑了笑“好東西呀。”
“東西不錯,我們就收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們可以離開了。
來送東西請求原諒得人,如獲大赦,皆松了一口氣,他們隨意寒暄了兩句,沒多久便離開了。
而方才同鬼坊中人交流之人,乍一看,這男子看起來十分陽光向上,至少單從面容上來看,并不像出自于執法堂按部的執法人員,也不像是能用的出那等殘忍刑具之人。
但,他現在所呈現的一切其實都和真實的他所相反。
蘇玖冷眼掃向拿著東西的男子“為什么收?“
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從沒見過的楚墨瑾的徒弟,隨后對她晃了晃手中的盒子“這是給你的補償為什么不收?”
蘇玖抿了抿唇“我不想就這么算了。”她不甘心。
寧帆也點頭“我們收這東西,只是代表了執法堂不會再出手,倘若你真的和鬼坊之人有私怨,我會幫你。”
蘇玖明白了寧帆的意思,他是想表達,這件事不能牽扯到執法堂。
她目光微微浮動,但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必。”
說到底那只是她自己的仇人,何況方才那鬼坊之人也說過,算計她的人已經死了,她還能如何呢,只是想起茵茵,她終究還是難免有些意難平。
楚洛痕從男子手上接過了盒子,在蘇玖面前展開“這盒子里的草藥,在煉制成丹藥后,對蘇綿綿醒后有很好的恢復效果。”
蘇玖抿了抿唇,收起了草藥。
“說白了就是現在執法堂不便對鬼坊出手吧。”
寧帆點頭“我們目前人手不足,還要解決吸靈石一事。
而且鬼坊也并不像是表面的那般簡單,鬼坊的基底盤根錯節,便是比不得我們執法堂,但是要想徹底拔除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也要損耗不少的人力。
暫時的和平還是需要的。”說白了還是能力不足。
說到這里寧帆又轉頭看向蘇玖道“關于你的事情,有執法弟子都同我傳音說過幾分,你有個朋友死在了鬼坊那個叫黑子的人的埋伏之下,但在你沒有能力之前,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使得自己變得強大。”
“另外看今天鬼坊的態度,應該也是知道你是滄瀾宗親傳,所以才會有方才那兩人來道歉一事。
至于他們說的有人私自做主,我想也是真的,畢竟滄瀾宗執法堂和鬼坊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的領頭之人又并非草包,應該確實是那人自作了主張。
另外,希望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蘇玖知道,寧帆是在擔心她和鬼坊對上,也是在變相勸她。
蘇玖面上浮起了一絲很淺的笑容“師兄我在你眼中便是那般沖動的人嗎?”
她的心中始終有一桿秤,蘇玖或許心里會為了茵茵而感到不平,但卻絕不會為了她而不顧大局,兩人說到底也不過是相識,稱朋友都有些勉強。
寧帆看到蘇玖的表情,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說道“另外,關于這次事件買通鬼坊黑子的主謀,是水月派的人,這個人已經死了。”
蘇玖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難道是因為無夷族和秘境之事?怎的又牽扯到了水月派?
“自己身上的秘密捂好了,別再給人有可乘之機。”
蘇玖瞳孔微擴,看向給他傳音入密的主人,心中微涼,為什么會連寧師兄都知道了…
寧帆當然沒有給蘇玖太多的解釋,只是將他的兜帽抬起了一些,露出他較好的面容“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隨同你和楚師叔一同前往幽冥澗。”
這句話落別說蘇玖愣了一瞬,便是風祁都有些茫然。
“喂喂喂,等等!寧帆你什么意思!”
寧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這次出來我為什么帶著你。”
“所以你帶我來這里的目的便是要將著爛攤子交給我?”
寧帆平靜的看著風祁“放心吧,先來的一部分執法堂弟子已經在開始行動了,到時候你直接和他們進行一下暗中交接就可以。
你只要按部就班,別浪的太過分,這次任務十有會成功。”
風祁拎著腰間的玉墜,在手中轉著圈道“你確定吸靈石礦脈他們會拱手相讓?或者說你確定吸靈石礦脈一事和鬼坊無關么?”
寧帆聲音中透漏著幾分狠意“有沒有關系并不在我們考慮的范圍之內,如今的鬼坊,不管有沒有關系,都只能沒有關系。”
風祁挑眉“看來你是心里肯定了,他們會對吸靈石礦脈,聞而不問?”
“別太小看鬼坊了,他們上頭的那幾個最會的便是權衡其中的利弊,在對鬼坊核心產生影響的那一刻,他們定會舍棄那個對于他們而言相對不重要的那個。
何況,吸靈石礦脈,鬼坊拿到的未必就是大頭。
既然大頭不是自己的,何必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去保別人的吸靈石礦脈。”
風祁停下了轉動的玉佩,眼底迸射出一抹精光“你的意思是,鬼坊那幾個老不死為了鬼坊的未來可能會和引魂宗翻臉?”
寧帆沒有說話,但是風祁懂了,當然,不止是風祁懂了,蘇玖在一旁也聽懂了,她一直都猜測引魂宗主要控制了吸靈石礦脈,卻沒想到鬼坊居然也在其中摻和了一腳。
那就是說…他們原本是有合作關系的。
引魂宗和鬼坊有勾結,而她又被困在了拍賣行,真的單單只是水月派的人想要她性命那般簡單么?
其實不怪她多想,因為這修真界借刀殺人的人并不在少數 但不管這其中是否有牽扯,對這一切她終歸也還只是猜測。
就像寧帆說的那般,她還是太弱了,還做不到絕對掌控周圍的一切。
蘇玖抬起自己瑩白的手仔細的看著,張開手心復又握拳,往復了幾次后,猛然握緊。
她始終相信,當她有著絕對實力的那天,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將會成為泡影。
蘇玖不知道的是,楚洛痕的目光始終是放在她身上的,當他看見她眼底騰然升起的火光,他便知道,蘇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