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明黃色的符篆驟然出現在她的手里,她隨手一甩,像是給僵尸定身一般,直接貼在了黃擅的額頭之上,黃擅剎那間就變成了一尊不能動不能說的雕塑。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只有一雙眼睛還在轉個不停。
不難看出,他現在也是焦慮極了。
而他身后那個總是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徒弟也因為顧凝云的這一手操作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家師父竟然這么廢物,能直接被那女修定住。
她看了看對面的幾個人,又看了看自家的師父,心里嫌棄極了,但也總不能就這樣放任劉敏一個人將他們做過的事情全部交代出去。
她紅著眼眶,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氣一般,低聲抽泣道“雖然……雖然我師父急躁了些,但是他說的也都是真的……你們……你們為什么就不能聽他說完呢,難道就……就因為,你們彼此之間是認識的,便不聽旁人……旁人的聲音么?”
小姑娘依然看起來很無辜,但此時卻沒人能欣賞這份無辜,畢竟都是被宗門精心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子,不似黃擅那般目光短淺,這小徒弟的段位他們還沒看在眼里。
顧凝云因為劉敏的事情,耐心可以說已經所剩無幾,又遭這些人三番兩次的打斷,她的雙眸含冰,冷聲道“沒讓你們說話就閉好嘴,再插嘴便送你和你師父一樣的待遇!”
小徒弟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肩膀,黃擅看著此時挺身而出的小徒弟則是十分的感動,但同時也越發的憤怒,尤其那一雙眸子簡直要噴出火來。
風祁似笑非笑看了黃擅一眼“怎么?不服?”
黃擅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底還透著一絲討好。
嫣兒微微垂首,露出潔白的后頸,睫毛輕輕一顫,眼底的淚珠便隨之滾落,濺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花來。簡直單是站在那里便美成了一副畫卷。
何況嫣兒本就長得很清純,此時倘若還有其他男子站在這里,恐怕舍命也愿意博得美人一笑,順便批判他們這些冷血冷肺之人。
要說這還是她第一次明確的哭出來,因為之前雖然一直都是委屈的模樣,但到底還是沒有落淚的。
然而這里最缺乏的便是憐香惜玉之人。
風祁等人就放任嫣兒在一邊無聲落淚,而他們則在一邊說他們自己的。
劉敏嘲諷的看了嫣兒一眼,這天下像她師父那樣的蠢貨可不多,而這位顯然將所有男人都當成了她師父那種男人。
她收回了目光,轉向了其他人,又接著之前尚未說完的話繼續道“就像黃擅方才所說過的一般。我們是為了定魂珠才來了這里。不過這定魂珠可不是給我用的。”
顧凝云眼底泛著絲絲寒意,她掃了不遠處的嫣兒一眼“是給她用的?”
嫣兒聽到此身形一顫,似是感覺到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眼睛一番便昏迷在了原地。
仿佛真的是體弱不堪。
然而她顯然再次低估了這些人的同情心。
她就這樣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卻沒有一個男人過來扶起她!要知道在浩然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她雖說修為也不算高,但是師父的那些好友們對她可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她一哭,他們便會拼了命的討好自己,可是為什么在這里,這一套卻好像失了效一般?
劉敏點頭“就是給她用的。”
風祁心下疑惑“在來此之前,你們是怎么知道這里有定魂珠的?”
劉敏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關于定魂珠的消息來源都是來自于黃擅。”
“黃擅的這個小徒弟是因為魂魄不穩才需要定魂珠的么?”
劉敏點頭。
蘇玖淡聲道“你和黃擅認識前,黃擅便已經收了這個徒弟了吧。”
蘇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地上那昏迷了的人的身上。
她能感覺到那人是裝的,真正昏迷的人,不至于連呼吸的頻率都不一致,這人呼吸比方才還要急促,說明她現在很緊張。
尤其在她問過劉敏那個問題之后,這個叫嫣兒的似乎更緊張了幾分,所以她到底在緊張些什么呢?
劉敏點頭“你怎么知道。”
蘇玖笑了笑,對她也沒有最初的那種敵意,左右現在她也逃不出這么多人的手心。
“隨便猜猜。”
蘇玖的話音落下,躺著的人也隨之放緩了呼吸。
風祁則是笑著摸了下下巴,這小丫頭如今可真壞,說是隨便猜猜估計也只有這個嫣兒才信了。
“黃擅最初接近我,便是奔著我偷出來的這本功法,在知道功法的內容之后又不愿意親自修煉,便用了各種辦法來說服我去修煉。
當時,我宗門的功法已經修煉到了瓶頸,再難以提升一步,否則我也不會被黃擅的三言兩語所迷惑。
那會兒,我和黃擅剛剛認識不久,他對我很好……
我在天音閣長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男人,全心全意,讓我感覺,仿佛他的世界只有我一般。”說到這里,劉敏眼底的嘲諷之色更甚。
后面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她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喜歡上了一個人,甚至到了沒有腦子的地步。
直到和他在一起五十年后,她在無意中才發現了他徒弟的存在。
嫣兒天真爛漫,一開始她也很喜歡,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覺得這對師徒似乎并不正常。
嫣兒體弱,黃擅經長在她身邊照顧她,這她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的是,這對師徒為什么總是抱在一起。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她的腦子也有些炸。
后來,她忍不住和黃擅說了一下,但面對的卻是黃擅的指責“你也是幾百歲的人,就不能大度一點么!偏偏和一個比你小了兩百多歲的小姑娘計較。
我只是把她當女兒一般養著,你不要總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次被黃擅訓斥完,她不開心了很久,后來還是黃擅低聲下氣去哄她,才使得她的一顆心漸漸回暖。
他說“我沒有父母,所以你和我徒弟便是我最親近的人,我真的不想你們之間不愉快,我發誓我這輩子的道侶永遠只有你,你是愛人而她是女兒啊!”
劉敏后來便不再管這對總是抱在一起的師徒,但她心里的不舒服卻一日勝過一日,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于是她開始悄悄私找好友下咨詢關于這方面的感情問題。
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愛人,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好像出現了問題,但也可能并不是她自己的問題。
很快她從不同的好友那里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