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云蘿不是很愿意,但她最后還是把瑾兒小公子給留下了。
其實主要還是鄭豐谷和劉氏兩個人老實好說話,雖然一開始覺得自家的條件來寄養一個金貴的小公子未免過于委屈了小公子,但最后還是禁不住景玥的請求,沒說幾句話就敗下陣來,答應了。
景公子說了,不用當這孩子是多嬌貴的公子,他爹娘如今送他過來就是因為孩子在家里被許多人嬌慣壞了,想讓他剝去錦衣玉食,多吃點苦。
劉氏覺得景公子的姐姐也怪狠心的,多稀罕人的一個孩子啊,好好的日子不讓過,偏要送他出來吃苦。
但要不怎么說人家是富貴人呢?連教養孩子都跟鄉下人不一樣。
景玥就這么把外甥扔在了鄉下,瑾兒目送著他離開,腳尖在地上碾了碾,神情忿忿,轉身就笑逐顏開的往云蘿身邊湊,“姐姐,接下來的幾天就要承蒙你照顧了。”
云蘿低頭看著他,看著他前后變換的兩張面孔,忽然伸手在他頭頂上揉了下,“安分點。”
也不知道這小子都經歷了些什么,小小年紀就這么重的心思。
照理來說,這種富貴人家的小公子要么被寵得無法無天,要么被教養得彬彬有禮,再或者,天真無邪、不諳世事,正是初初接觸世界,對什么都懵懂好奇又不知輕重的年紀。
可這個孩子,兩張面孔切換自如,心思重還有點陰暗,倒像是受過什么刺激。
“你幾歲了?”云蘿又問了一次他的年齡。
瑾兒正被她難得一次的溫柔撫摸弄得有些發愣,連前一句的讓他安分些都被忽略了,聞言瞬間收起驚愕的表情,又是笑得甜甜的說道:“我已過了四歲生辰,所以五歲了!”
比小一小二也只大幾個月而已,這小心思卻是所有孩子加一塊都比不上他一個。
瑾兒小公子就這么被暫時留在了鄉下,劉氏怕他住不習慣,心里分外憂心,云蘿卻轉頭就扒下了他身上的錦衣美服,給他換上又一身文彬三年前置換下來的舊衣裳。
小公子:“……”剛才白感動了,還以為她終于對他有了一點點溫柔!
賤婢,你敢這么對本公子,回頭我一定要讓我爹弄死你!
瑾兒的心里殺氣騰騰,面上卻可憐兮兮,弱弱的說道:“姐姐,這衣服太不舒服了,磨得我好疼。”
從被他扯開的衣襟往里看,果然能看到他身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紅色的痕跡,顯然就是被衣服的料子摩出來的。還有些略淺的痕跡,應該是昨天留下的。
云蘿的眉頭一皺,這也太嬌了!
這雖然是文彬置換下來的舊衣服,但舊衣服其實更柔軟,又是棉布料子,就算給剛出生的嬰兒使用也不會磨壞他們嬌嫩的皮膚。
隨著他手指的抓撓,瑾兒身上的紅痕也越來越多,在雪白的皮膚上面縱橫交錯,簡直觸目驚心。
云蘿終于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忽然伸手把上他的脈搏,細細感知,然而,并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真的只是習慣了絲綢,嬌嫩的皮膚禁不起一點磨蹭?
云蘿看著他身上一道道鮮紅的劃痕,瞇了瞇眼,不對!
瑾兒還在拉扯輕撓,云蘿抓住他的雙手,“不許再撓。”
“可是我難受。”
“忍著,你昨天不是忍得挺好?”既然不舒服,就不可能今天才開始,昨天換了衣裳之后可沒見他這樣扭股糖似的撓個不停。
云蘿不顧他的反抗,強行將衣服全都穿到了他身上,還特別無理取鬧的威脅他,“再敢抓撓,你就光著身出去!”
“……”你是魔鬼嗎?
換好了衣服,雖然還是和鄉下孩子有些不一樣,但站在這個農家小院里總算沒有那么突兀了。
鄭嘟嘟守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目光在瑾兒的身上轉了一圈,忽然撅著小嘴不高興了,“這是我的衣裳。”
瑾兒小公子心里的悲傷逆流成河,嘴上卻說:“姐姐明明說了,這是文彬哥哥的衣裳。”
鄭嘟嘟不服氣,“哥哥都穿不下了,那當然就變成我的了!等我長大穿不下的時候,還要繼續留給弟弟穿。”
敢情他還沾了便宜?
“你家又沒弟弟。”瑾兒話落一頓,忽然覺得這樣說好像有點不對,好像他有多稀罕著破衣裳似的,于是轉口就又說,“我比你大,等我換下來就傳給你。”
莫名有種這破衣裳比他爹的印信都金貴的錯覺,還要一代一代傳下去。
想想又覺得不對,怎么就是一代傳一代了?他這是被鄭文彬沾了便宜,還是沾了胖嘟嘟的便宜?
鄭嘟嘟聽到他這么說,就擰了下兩根眉毛,勉為其難地點頭說:“那好吧。”
云蘿不管他們怎么交流,原本她是給瑾兒換了衣裳之后就要甩手離開的,不過現在她倒是對他稍微多了點關注。
只是這種事短時間也看不出來,要跟景玥說嗎?且不論他現在并不在這里,就算在,這種毫無根據的事也不好說。
一切都還只是她的一點沒來由的懷疑,就貿然說“你外甥的身體可能有點不妥”?
會被打的吧?
想通后她也就不再多想了,只平時有意識的留意著瑾兒的身體狀況,發現他除了身上的皮膚格外嬌嫩之外,也就脾氣有點陰晴不定。
不過脾氣來的時候,他很少會發作出來,其他人絲毫沒有察覺,唯有云蘿看出了他眼里時常閃過的陰霾和臉上一些細微的小動作。
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樣的環境里養出的這個脾性。
住了兩天,鄭嘟嘟天天帶著他去找村里的小伙伴們玩兒,他一開始雖也跟著去了,但總要言語試探,意圖推脫,眼里的神色是不屑、輕蔑甚至是鄙夷的。
可漸漸的,他竟也玩出了一些興致。盡管自以為心里還是十分嫌棄,表現在臉上就是時常的在背著人的地方撇嘴冷笑,然而每次嘟嘟要拉他出去玩的時候,那些試探和推拒的行為都沒有了,玩完回來時也常比鄭嘟嘟還臟。
“這是雞屎吧?你們鉆進誰家的雞窩里去了?”
這天,兩人又是玩到天將黑才回來,滿身的汗臭之外還散發著另一股奇異的氣味,跟家家戶戶的雞窩是一模一樣!
文彬看著兩人身上沾染的黑的白的東西,捂著鼻子連連后退,嫌棄之色都快要從臉上溢出來了。
鄭嘟嘟本來還有些羞澀,被哥哥這么嫌棄,頓時就不高興了,一不高興,這氣焰就瞬間高漲了起來,激動的嚷嚷道:“才沒有鉆雞窩里呢!”
他們此刻的模樣,連親娘劉氏都忍不住的有些嫌棄,指指他們身上沾著的那些東西,問道:“那這些是什么?”
鄭嘟嘟相互摳了兩下手指,既難為情又氣憤的說道:“是陳二阿婆家的大黑鵝先動手的!我們在旁邊玩,它突然就沖過來叨叨我們,可疼了,小虎都被咬哭了。”
屋里忽然就靜默了,所有人看著他那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的小模樣,讓人都不好意思再去責怪他沾的滿身雞……鵝屎?
陳二家確實養了幾只大鵝,看家護院比尋常的狗都兇,也幸好他家在村邊,往來走動的人不多,即便如此也經常能聽說誰誰誰被陳二家的鵝追了半里路,誰家娃被陳二家的鵝咬哭了。
都是鄰里鄉親,誰也不會因為被鵝追了咬了就去尋事鬧賠償,若遇上脾氣不好的,頂多就是站在門口罵上幾句,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你家的雞就一定不會啄哭鄰家的孩子,或者把誰家的菜園子給禍禍了。
所以此刻聽見鄭嘟嘟委屈的哭訴,鄭豐谷也有些無奈,“你們沒事跑那邊去干啥?不曉得陳二阿公家的鵝會咬人?”
而且看這兩個孩子的模樣,這是轉頭把那只鵝的窩都給搗了?
鄭嘟嘟吸了下鼻子,說:“狗蛋哥哥說的,那里的水塘子有可多的螺螄了,一捧一捧的。”
劉氏臉色一變,“你們到水塘子邊上去玩了?”
鄭嘟嘟頓時縮了下脖子,哎呀,說漏嘴了!
劉氏卻顯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拉著胖兒子就氣道:“你們平時跑去河灘里玩耍我也沒管你,現在還敢跑到水塘邊上去了?你才多大,若是萬一滑下去可咋辦?”
“我可小心了。”
“還敢頂嘴?”
“……”話都不能說了?
劉氏越想越氣,尤其想想他還帶著小公子一塊兒過去,簡直怒火膨脹,高高的舉起了手掌就朝著最胖的小屁股拍了下去。
“嗷!”
慘叫比巴掌聲更響亮,嚇得劉氏手一抖還以為不小心把小兒子給打壞了,低頭卻看到他骨碌碌的眼珠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啪啪啪”的一輪巴掌接連落下。
鄭嘟嘟被抓住了一只胳膊,想逃也逃不開,只能繞著劉氏轉圈,于是繞著劉氏周圍的三尺之內皆成一片真空。
太臭了!
瑾兒在旁邊都看呆了,忽然眼珠往四邊一轉,悄默默的往門口橫挪了過去。
衣領子忽然一緊,他都沒來得及抬頭看看是哪個大膽的賤婢竟敢攔他,就被扯著拖了回去,差點跟胖嘟嘟撞成一團。
“娘,這里還有一個。”他聽見那個賤婢的聲音這么說。
劉氏看著突然被扔過來的小公子倒是愣了下,然后瞪了云蘿一眼。
云蘿卻站在門口說:“瑾兒既然住在我們家,平時和嘟嘟一起玩,干了壞事當然也應該一起受責罰。娘你不能厚此薄彼,覺得這個不是自家孩子就不好管教,這讓瑾兒心里多難過啊?”
瑾兒瞪大了眼睛,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劉氏又愣了下,看著瑾兒若有所思。
云蘿再接再厲,“雖只是暫住,但既然住在我們家,就得把他當自家孩子一樣看待,可沒有兩人一起犯了錯卻只管教自家那個的道理。他明明也犯了錯,卻為何不管教他?是說他做的沒錯,以后還可以繼續嗎?”
劉氏連忙搖頭,這當然是不可以的!
那陳二家附近的水塘子平時都沒啥人經過,幾個三四歲的孩子去那里玩,若是不小心誰掉了進去,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水塘子雖不深,但淹死幾個孩子還是夠夠的。
瑾兒眼見著情況不妙,轉身就想逃,卻被反應過來的鄭嘟嘟一把抱住,閉著眼睛就嚷嚷了起來,“娘,你不能只打我不打瑾兒哥哥!”
小兄弟兩個一起被鵝追著咬,一起搗毀了鵝棚子,又一起挨了一頓打。
云蘿雖然知道瑾兒的身份應該不簡單,王爺的外甥怎么也得是個權貴之子,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就以為是個跟金公子差不多,可能比金公子家還要更有錢些的小公子。
這幾年和金來走動得頻繁,家里人都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誠惶誠恐,習慣成自然,對瑾兒也就剛開始的一兩天有些拘謹,之后便不知不覺的放松了下來。
所以劉氏被云蘿挑起了火,打小孩的時候并沒有特別大的負擔,最多只是在事后覺得打了別人家的孩子,有些難為情,打算等景公子過幾天來接孩子的時候,跟他陪個不是。
自從去年年底第一次動了孩子,再隨著鄭嘟嘟漸大越來越調皮,劉氏對于打孩子的業務已越來越熟悉。
打完之后,又拎下去洗洗干凈,坐在飯桌上的時候鄭嘟嘟還在抽泣,小臉鼓鼓的顯然氣得不輕,氣得比平時多吃了半碗米飯。
瑾兒倒是沒哭,只是低頭默默的扒拉米飯,大概是因為旁邊有個胖嘟嘟給他打了底,他第一次露出了非常明顯的不悅的情緒。
劉氏不禁有些擔心,到之后兩個人的時候偷偷跟云蘿說:“你當時也不勸著我點,一時氣昏了頭怎么竟然真把小公子給打了?我見他晚飯都少吃了半碗。”
他少吃的那半碗飯全進鄭嘟嘟的肚子里了。
云蘿心里也有些不確定,回頭去找吃了晚飯后就鉆在灶房里不出來的兩個小子。
多年的習慣,她的腳步很輕,幾乎是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然后正好聽見瑾兒在問嘟嘟,“你喜歡吃鵝肉嗎?”
嘟嘟說:“我沒吃過鵝肉。”
“那你想吃嗎?”
云蘿:“……”看來,明天的一頓打也省不了了。
至于說什么她既然知道了,就應該去阻止他們胡鬧。
為什么要阻止?她也想看看他們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再說陳二家的那幾只鵝,尤其是那只大黑鵝確實很囂張,幾乎是見人就追、見人就叨,她早就想教訓它了。
第二天,云蘿就在時刻注意著瑾兒和鄭嘟嘟兩人,并在他們吃完早飯往外走的時候,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陳家是外來戶,住在村東頭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單門獨院的,屋后是山,旁邊不遠還有個泥塘,往常也只有附近那幾畝田地的主人家會往這邊走動。
鄭嘟嘟帶著瑾兒,糾結了隔壁寶生家的金娃、銀娃,王二根家的王小石,進村后叫上鄭小虎,鄭小虎又拉上了他的兩個小伙伴,一群人自以為靜悄悄,實際上卻是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陳二家的籬笆門前。
“他們這是干啥呢?”
被他們的動靜吸引過來的還有虎頭,和云蘿一起遠遠的站在他們身后,看著那群小子每人都抓了根細竹竿從籬笆縫隙里探進去,不住的撩撥里頭那幾只大鵝,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云蘿幽幽的回了他一句:“昨天被鵝追著咬了,說想吃鵝肉。”
虎頭頓時“噗”一聲笑了出來,差點驚動前面的幾個小子。
連忙捂住嘴,饒有興致的躲在后面打算看熱鬧。
院子里面,幾只白鵝堆中的黑鵝特別顯眼,隔著籬笆都能感受到它的神氣,往常就數它最囂張,最愛追著小孩子叨。
現在,被幾根細竹竿撩了幾下,它頓時激動得伸長了脖子從籬笆里頭探出來,一嘴就朝著離它最近的鄭嘟嘟叨了過去。
鄭嘟嘟輕呼了一聲連忙后退,隨后拍著小胸口更用力的拿竹竿去撩它了,嘴里小聲嘟囔著:“出來,出來!”
黑鵝不負眾望,很開就撲騰著翅膀從籬笆上頭飛躍了出來,一落地還沒站穩呢就“噶”的一聲朝小孩們沖了過去,張著翅膀、伸長脖子,姿態十分囂張,頓時將幾個小子攆成了怪叫的小狗。
虎頭看得樂不可支,哪個被攆得最慘就看哪一個,云蘿卻始終在看瑾兒。
他在一開始就沒有湊到前面去,在所有的小子都拿著竹竿激動的撩撥大黑鵝的時候,他卻站在最后面,還避開了直面黑鵝攻擊的正方向。
在大黑鵝飛出來,小伙伴們四散逃開的時候,他也迅速的避到了邊上,之后大黑鵝往哪邊追,他就往另一邊躲,直到鄭小虎從他身邊飛奔著擦過,大黑鵝緊隨而至“噶噶”的飛快搗騰著它的兩只黃腳板,他忽然伸手一下就抓住了大黑的脖子。
虎頭猛拍了下大腿,“哎呦,這小子厲害!”
其他小子們看到瑾兒抓住了大黑鵝,也紛紛怪叫著一股腦的沖了過來,銀娃更是直接撲到了大黑鵝的身上,其他人紛紛有樣學樣,那真真是七手八腳,扭成了一團。
瑾兒也被他們撞了個趔趄,一下子沒能抓穩大黑鵝,被它掙脫了脖子。
大黑鵝在他們的身下拼命掙扎,修長的脖子異常靈活,360度大旋轉,有一個叨一個,直把小子們叨得“嗷嗷”叫,卻硬是誰也沒有再散開逃跑,壓得大黑鵝除了脖子外,動彈不得,“噶噶”直叫。
虎頭看著這群最大也才五六歲的小子們,不敢出聲驚擾了他們,就捂著嘴笑得東倒西歪,差點喘不上氣來。
小子們也東倒西歪的扭作一團,連原本想要獨善其身的小公子瑾兒都被卷入了進去,不知不覺中已經跟旁邊的野小子沒啥區別了。
就在大黑鵝被他們壓得伸著脖子終于有些喘不上氣了的時候,陳二的孫女大妞拎著一籃子衣服從河邊洗完回來了,看到竟有一群七八個小孩壓著她家的大黑鵝又是拔毛又是卡脖子的,而她家大黑都快要沒氣了,當即將手里的籃子一扔,撒開腳丫子就朝他們沖了上去。
“你們干啥呢?快放了我家大黑!”
壞事干到一半,主人家竟然回來了!
小子們還沒練出多大的膽子,眼看著大妞姐姐沖了上來,頓時也顧不得將要到手的大黑鵝,撒手就連滾帶爬的跑了。
大妞跑到黑鵝前面,見自家黑鵝整個的癱在地上直喘氣,更氣得眼睛都紅了,蹬蹬蹬的就朝小子們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別跑,臭小子都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們!”
等兩方都逃得只剩下一個影子了,卻見瑾兒忽然從旁邊的草叢里忽然鉆了出來,跑到黑鵝前面將它的脖子一拎,就直接拖著走了,只留下地上幾片黝黑發亮的羽毛。
虎頭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手指著他離開的方向轉頭跟云蘿說:“他他他……他啥時候藏到那里去的?”
云蘿瞇著眼說:“在大妞回來的時候。”
虎頭咋舌,看看瑾兒離去的方向,又轉頭看看云蘿,“你不管管?”
“管什么?我不喜歡吃鵝肉。”說著,她也從草叢里站了起來,拍拍身上沾到的草屑和灰塵,轉身就走了。
虎頭下意識的跟上腳步,表情卻還有些愣愣的,走出好一段路后才回過神來,“這不大好吧?”
云蘿卻沒什么反應,平靜的說道:“誰家的狗咬傷了人,主人家沒有好好賠禮道歉,回頭那只狗被人打死燉了也是活該。這只鵝可追了不少人,聽說昨天小虎還被咬哭了?”
當然,雖是活該,但并不表示他們的這種行為就是對的,她得好好想想回頭該怎么處置他們。
而虎頭聽她這么一說,頓時就想起了小虎昨天回來后,身上的大塊烏青,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這只黑鵝確實太囂張了,不止是小孩,大人都有好幾個被它追過呢。”
他沉默了會兒,忽然咽了咽口水,“我都沒吃過鵝肉呢,不曉得好不好吃。”
“……”你可真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