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原主的撒潑打滾,葉銘陽立刻提過離婚的,反正這年頭也沒有結婚證,原主可以回家再嫁的。
可原主撒潑打滾的說了,離婚可以,但他們葉家坑了她,讓她一個鳳凰般的女人,平白的落了個離婚女人的名,太可惡了,離婚的話,得拿出一萬塊給她才行,否則誰也別想好過。
一萬塊?
她咋不上天呢?
社員一年勞作,也不過多個一百多塊錢,一萬塊,這是要讓人干一百年的節奏啊!
葉銘陽難住了,暫時偃旗息鼓。
而且,葉銘陽雖然說是退役回來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被選上了鄉里的民兵連,時不時的要去集訓,一個月倒有十天半個月不在家。
去了集訓,生產隊會給葉家工分補貼,對于葉家的經濟上來說,沒什么損失,但卻滋生了原主的驕橫跋扈。
因為葉銘陽一走,家里沒人能管她了,她便越來越彪悍了。
這不,逮著空的,就欺負大姑子葉靜貞和外甥女小美,這次要不是正好葉銘陽在家,幫著葉靜貞追著原主找孩子,估計孩子都沒了。
這種情況下,夫妻倆可是真正的純潔“革命”情誼啊,連手都是沒碰過的。
葉銘陽看見原主就倒胃口,一心一意想的是上哪兒掙個一萬塊,好和原主離婚。
原主也不耐煩葉銘陽,哪里會讓葉銘陽碰她,她心里的小九九可多著呢!
”唉!“
林霜霜想著原主腦子里的事,無語的對天翻了個白眼,嘆氣。
她轉身去床底下掏摸了幾下,掏摸出一把黃銅鑰匙來,開了大衣櫥,翻找衣物。
還別說,原主娘家倒陪嫁了不少衣服的,就是這些衣服都是大紅大綠,又土又扎眼。
林霜霜實在不習慣,但不可能不穿,便選了一件算是最素凈的、紅底小粉花的新棉襖。
林霜霜把棉襖一披,抬手穿上,可手臂一動,貼身的衣服里便涌出一股子酸腐氣。
嘖!這是好久沒洗澡才有的味道啊!
原主真是又潑又懶,連個人衛生都這么糟糕,真特么……太太太無語了!
啊啊啊!
林霜霜嫌棄的直皺眉,可又沒有辦法,現在她要先去看看小美,那么小的孩子,大冷的天掉在黑黑的水潭里,就怕孩子肺部感染什么的,就麻煩了。
林霜霜快步出了房門,穿過堂屋前的走廊,進了西梢間。
因為當地的風俗,嫁了人再被休回娘家的女人,是不能住正房里頭的,所以西梢間是葉銘陽退役回來后,自己做了土坯,砍了后山自留地的幾根木頭,給葉靜貞母女臨時搭出來的半間。
為了這個事,原主曾經罵了一星期。
西梢間里頭很暗,一張用條凳隨意架起來的竹榻上,睡著小小的孩子。
葉靜貞茫然著眼,呆呆的坐在一旁。
林霜霜剛走到門口,葉靜貞立刻站了起來,竹榻發出“吱呀”一聲,但睡著的孩子沒有動靜。
對著葉靜貞茫然無助的臉,林霜霜心里的酸澀翻涌,前世兩人艱苦相守的日子像過電影般在腦子里飛速移動。
曾經世上唯一疼愛她的人啊,她終于又看見了她。
林霜霜差點掉淚。
她低聲說:“貞……姐,我來看看小美。”
葉靜貞無措的把手放在褲子邊搓著:“冬,冬雪,我,我,我謝謝你,找著了孩子,我,我等她好一些,我們就走……”
林霜霜仰頭,把原主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邊,也把眼淚逼回去,努力笑了一下,溫聲說:
“姐,看你說的什么話,以前,是……我的不是,我……以后不會那樣了。
姐,咱們是一家子,你安心住著,別再提走不走的事了,就算要走,也該是我走,沒有你走的道理。
先讓我看看小美吧,她還小,落水了,最好別發燒了。”
說著,林霜霜便走到竹榻邊,輕輕的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感覺上,體溫挺正常的。
但現在離落水還只有一個小時,還是要小心的,這種鄉下地方醫療條件差,注意著些,才能有事及時處理。
林霜霜便轉身,剛想交代葉靜貞一些事,卻見葉靜貞站在原地,正抖抖索索的、不斷的掏耳朵。
“姐,你怎么了?”
“呃,冬,冬雪,我,我,沒什么,你,剛才說的話,能,能再說一遍嗎?我耳朵不太好……”
葉靜貞語無倫次。
林霜霜深呼吸,壓住自己的悲傷情緒,干脆走過去,拉住葉靜貞的手,動情的說:
“姐,你沒聽錯,我也不是虛情假意。我……以前不懂事,總是嫌棄你,以后我不會那樣了。你相信我,就算別人不管你,我也會想法子養活你和小美的。”
可葉靜貞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連身子也抖了起來:“你,你是誰?你不是冬雪嗎,為什么這樣說話?”
呃……
林霜霜愣住,也反應過來,看來,這惡人做久了,難得當好人,一般人都不信!
要立刻馬上的給原主撥亂反正,刷出個好人形象,這是不可能的,反而還讓人生疑。
倒是她想得簡單了!
林霜霜看著葉靜貞無措的臉,干脆學著記憶里原主的樣子,提高了聲音:
“夠了!葉靜貞,你吃飽了撐的是不是?我嗓子不舒服,你要我說幾遍啊?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你家,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這副傻不啦嘰的樣兒,聽懂了沒有?”
嗬!還挺有效,葉靜貞不抖了,立刻唯唯諾諾:
“是,是,冬雪,你看我,我這不是被小美嚇得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個,謝謝你啊!”
林霜霜又在手上加了把勁兒,粗魯的將葉靜貞拉到竹榻旁坐下,把她的手放到小美的額頭上,粗聲粗氣的說:
“你在這坐著,過一會兒就摸摸孩子,要是發燒的話,你立刻跟我說,聽懂了沒有?”
“哎,哎,聽懂了,知道了,就是……晚飯我還沒煮呢……”
“我去煮……我的意思是,廢什么話,沒你煮,我會餓死嗎?”
“哎,哎,我沒那個意思,我,我知道了。”
總算的,林霜霜把葉靜貞安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