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幼青看著馮雅萍單純熱情的眼睛,眼淚汪汪的說:
“你媽媽……真好!真謝謝你,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我還以為,我沒臉見人的,嗚嗚……”
趙幼青哭起來。
馮雅萍很是耐心的掏出手帕來給她擦淚:“有啥沒臉見人的,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
兩個女孩子像是久別重逢的戰友,竟然很是投緣。
林霜霜看著這個架勢,便沒說今晚她住下陪趙幼青的事,而是把買的藥水和藥交待給了馮雅萍:
“雅萍,既然你住著,那是再好不過了,這些藥怎么用,你也懂,要是幼青實在睡不著,可以吃少量的安定緩解一下,要是能睡,便不要用。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我也替趙幼青去鎮上打探打探情況,回頭再來告訴你們。”
“行。霜霜姐你放心,這些藥我懂,不會讓她亂用的。”
林霜霜放心的出了門。
確實,馮雅萍性子單純,兩人又有裴遠志這個共同語言,能留下來陪一下趙幼青,緩解趙幼青的恐懼和焦慮,可比她合適多了。
她還有要緊事做。
本來她還擔心,她半夜要出門一趟,該怎么和趙幼青說,現在不用找借口了。
林霜霜走到院子里,和老蔡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她往火車站方向去。
今天的事,她沒和葉銘陽說實話。
很奇怪,在意一個人了,就不想去讓他擔心。
但是她自己的心里,可是有很多擔憂的。
首先,她騎著摩托車逃的時候,那些人到底有沒有看清她呢?
好巧不巧的,正好就今天,仇姐特特的出來說要罩她。
火車站的那些二流子,都看見她和仇姐在一塊兒,摩托車又那么顯眼,她跑了,會不會連累到仇姐呢?
不去看看,她不放心。
然后,今天打的那個人,他死了嗎?
雖然那個人就算死了的話,也是死有余辜,但是……好歹是個人啊,她還沒有如此暴力的打過人,心里很不得勁兒。
不去了解一下結果,難受。
還有,今天遇見靈物了,那些玩意兒到底是什么?
她只看見好幾雙黃晶晶的眼睛,她的識海里聽見一聲聲雜亂的低吼,她的精神力感受到濃厚的靈氣,別的就不知道了。
哎喲,到底是什么呢?
要是能把這些靈力收集了,她能厲害到什么程度呢?
不去弄到那些靈力,她今天可怎么睡得下啊?
就這么三件事,催得林霜霜整個一天,腦子里都在琢磨,該怎么辦,預防的事情已經做好了,現在,必須夜探火車站。
天已經黑透,但城里比鄉下好多了,四處有路燈。
林霜霜騎著摩托車,慢慢的在城里瞎轉悠,直轉了好久,感覺路上的行人十分稀少了,她才靠近火車站周邊,找了一處偏僻少人的公共廁所停下了。
再出來,從頭到尾黑乎乎。
這年頭,林霜霜這個年紀的人,是沒有黑色衣服的。
她把葉銘陽的一件藏青色襯衫帶出來了,配黑褲子,黑鞋子,還把裝鹵豆干的黑布口袋剪出兩個眼圈兒洞,給自己頭上一套。
無處照鏡子,但想來是有點嚇人的。
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林霜霜小心翼翼的,推著摩托車,摸到了火車站附近,最雜亂的棚戶區。
她把帶來的深色布展開,將摩托車在一處屋子陰影里蓋好,摸黑往今天救趙幼青的地方去。
四周安靜。
偶爾有一兩間鐵片屋子里,傳來喝酒賭錢的聲音。
有狗。
但是還沒開始叫,林霜霜用意識一頓安撫,幾只狗便趴在了地下,低低的討好的輕吠。
等潛到白天打壞種的那間屋子附近,林霜霜意外的發現,屋子里有燈光,從開了半幅的門里透出來,隱隱的臭味也從門里飄出來。
還有說話聲在里頭傳出來。
“……喂好了快走吧,雞哥,這兒好臭啊!”
“找死啊,你亂講話!哪里臭了?是香,大仙的香,說!”
“是,是,香,大仙的香!”
“以后注意著點,你可知道,今天差點被打死的那個壞種,就是常常對大仙胡說八道,才遭了難啊!老大可相信這個呢,說是他去北方才知道的,咱們混偏門的,拜這個,沒錯!你小子給我懂事點,知道不?”
“哎,哎,知道了,雞哥。”
片刻安靜,屋子里淅淅簌簌,不知道在干嘛。
林霜霜側耳朵聽著,心里就糾結了一下。
差點被打死?那就是沒死。
嗯,也好。
哎,不對,那種混蛋,怎么就沒死呢?她可是用了全力打的,竟然沒死嗎?
屋子里又開始說話,林霜霜繼續聽。
“呃……雞哥,那個壞種哥,現在怎么樣了啊?”
“誰知道!老大讓人送醫院了,好像說是腦殼壞掉了,腦殼壞掉了的事,誰知道呢!”
“哎,對,腦殼壞掉的,有的能活有的不能活,哎喲,說是個女人打的?現在的女人也這么狠了?知道哪兒來的嗎?”
“老大讓人去查了……哎呀,啥現在的女人這么狠了,現在的老鼠都狠啊,老魏幾個被咬的,去醫院縫了好幾針呢!”
“啊啊,這……怎么會這樣的,那,那我們……還喂大仙……等等,雞哥,你聽,好像有動靜。”
“啥?”
“你聽!”
屋子里,兩個男人的身影在昏黃的燈火下越靠越近,轉動著頭四處的觀察。
似乎鐵門動了動,有一陣風吹進來,帶來一個聲音:“嗚嗚,嗚嗚,拿命來,嗚嗚,拿命來……”
聲音若隱若現的,不清不楚的,但,就是讓人感覺那么的陰冷。
兩個擠在一起的身影開始搖擺。
“雞哥,走,走吧,好,好奇怪的聲音……”
“咳咳咳,你別拽住我行不行,咳咳咳,好了,那,走吧,走……”
“快走!”
很快,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從鐵門里跑了出來,抱住頭,爭先恐后的往前面有賭錢聲音的破屋子走去。
林霜霜面罩后面的臉抽了幾抽,閃身進了鐵皮屋,利索的關上門。
可這門一關,屋子里更臭了。
啊,到底什么東西,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