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得到王前和朱森林都安全的消息后,也放下心來,當時他雖然是探測到他們沒有出事,但災難發生后就再也感知不到那邊的情形了,而且他的感知也是有距離的,并不是隨便多遠的距離都可以感知到。
在大雨中的感知距離比大海中可要差得遠了,大海中那是純粹的水,大雨中,雨雖然大,但始終是雨,空間比水更大,所以感知是不如在海洋中的。
蘇雪此時卻在后怕之中,張燦看到她的樣子,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女孩子應有的溫柔,以前在蘇雪身上,可是難以見到。
只可惜沒能跟王前那邊通到話,因為手機也沒有信號,兩邊的消息都是通過部隊高層來轉達的。
列車長又吩咐送來一些干衣服和食品,讓他們幾個人換了,然后休息等待,到中午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不過頭頂的天空仍是烏沉沉的,看樣子要云開日出,那還是難事,天氣不可預知。
列車上的乘客都有些慌亂,看到這種情況,就沒有不害怕的,又無法通訊,一個個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在列車長有消息,一直讓播音員安撫乘客,說只是等待修復鐵路,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到中午一點過后,搶修的工程車終于到了,鐵路和公路同時進行,因為列車沒有受到損傷,乘客也沒有任何的傷亡,所以來搶險的并不慌亂。
搶修工程中,鐵路這邊的塌方要輕一些,公路那邊嚴重得多,不過張燦他們此時并不著急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十二點過后,鐵路才搶修通了,其實被塌方的泥石堵住的就只有短短的七八米路。
一通車后,全車的人都無不興奮起來,火車在行駛中,那焦慮的心情自然就散開了不少,半個小時后,火車進入一個縣城區域,手機有了信號后,一列車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拿著手機猛打,報的報平安,通知的通知,聯絡的聯絡。
而蘇雪也給舅舅王前撥通了電話,聽到真的聲音后,一顆心才真的完全落下地,王前跟蘇雪說了幾句,然后又跟張燦說起來,問了一些情況,安慰了一下,并約定了在省區車站匯合。
最后朱森林又把電話接過去跟張燦通了話,還沒開說,朱森林便哽咽著哭了起來,確實是受到了太大的驚嚇,而且還是很關心張燦,在當時那樣的天災恐懼之中,就沒有不害怕的。
張燦也溫言安慰了老朱幾句,然后掛了電話,兩名士兵接到命令,要安全護送張燦和蘇雪兩個人到省區車站,不過在車里就分開了,張燦和蘇雪住一個包廂,兩個士兵住一間,依然是軟臥,是之前王前訂下的那節車廂。
已經進入了新疆的路段,大約還需要七八個小時的時間,在包廂中,蘇雪在暖和的被子中,眼望著飛馳向后的車窗外的景物,腦子里其實卻在發怔,她一向是很獨立很強悍,絕不亞于男子的一個人,但今天的事讓她感覺到軟弱。
對于張燦,她覺得更難了解了,從平時的接觸中,她絕對相信張燦沒有練過武術技擊,與她的那種長期經過特訓的身手完全無法相比,但就是這么一個普通人,在今天的這場大災難中的表現,卻是讓她吃驚不已!
張燦所說的那些話,那些理由,兩個士兵雖然相信了,但她卻是半信半疑,在那場暴風雨中,她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她的視力是最佳的那一種,在當時,她肯定是不可能看得更遠,但現在回想起來,張燦當時拉著她幾乎是在危險路段上毫不猶豫的飛奔著,比后面那些人整整快了幾十分鐘,更令她吃驚的是,張燦發覺危險后,把開車的士兵叫下車換了他之后,張燦把車倒著退那一陣,車身后可以說是一米都看不到,張燦倒車時卻是沒有半點停頓,當時她就在想著,不好了不好了,肯定要栽進懸崖下了,但是張燦卻是安安穩穩的開到了后面,剛好脫離到溶漿巖石之外,最后那一下是落下來再彈起的巖石塊。
蘇雪一想起來就害怕,要是當時那士兵稍一猶豫,不聽從張燦的話,那就雙是另一種結果了,只要再遲得一下,他們就沒辦法躲避過從山坡上溶垮下來的坡體,會被活活的掩埋在山體下!
只是蘇雪又想到,若是她不相信張燦有那么好的眼力,那就無法解釋,而且張燦當時還說了,前面還有一輛車處在危險之中,也就是說,當是張燦就已經看到了最前面的三輛車已經脫離了那個危險區域,但那兩個士兵當時也給嚇到了,根本就沒有聽從張燦的招呼而跟前面的車輛通訊,讓他們倒車。
不過讓他們倒車也沒有辦法,因為蘇雪可以肯定,他們跟自己車上那兩名士兵一樣,根本就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倒車,他們也看不見,如果倒車的話,也沒有時間沒有把握能逃得出來。
只不過張燦有那個精確的判斷,能不能救到他們,只能憑運氣,但張燦還是把自己這一車的人救到了。
蘇雪瞄了瞄張燦,見張燦睜著眼睛望著頂端直出神,似乎是在想什么,臉上也微微露出笑容,想必是在想心里的人吧。
“你在想什么?想你妹妹還是那個漂亮的小妞兒?”
從蘇雪嘴里冒出“小妞兒”三個字,讓張燦都覺得有些好笑,這幾個字讓蘇雪又回到了之前,回到了那個兇悍的蘇雪。
“都想!”
也不否認,張燦微笑著回答,雙手枕著頭,嘆了一聲,說道:“其實要不那么急,他們三個人的性命還是可以避免犧牲的,三條人命……”
蘇雪沉默了一陣才回答道:“其實我小舅也是不想的!”
“我知道。”張燦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王大哥是擔憂家里老人家的安危,想早點到天山找到藥回來。”
蘇雪一愣,盯著張燦就問道:“你說什么?到天山找藥?”
張燦詫道:“難道你不知道?王大哥一早就說了,老人家的病是絕癥,無藥可醫,他心里難受,現在是盡人事,盡一切力量去努力。”
蘇雪搖搖頭,呆了好一陣子,良久才說道:“小舅沒跟我說過這事,我知道,外公的病……沒得醫,要能醫的話,那還用等嗎?”
不用蘇雪說明,張燦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像她們那種家庭,在這個天底下,只要有那個技術,有那個醫術,就能去治,不過世界上最尖端醫療技術都不能醫治的病癥,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其實……”張燦沉吟了一下,然后又說道:“其實,我會一些醫術的,之前跟王大哥提起過,以后回去了我想去給你外公看一看,看看能不能給老人家治治病……”
張燦又把那話題提了一下,不求蘇雪可以相信,只是預先打一個埋伏,治得好更好,治不好也有個說法,他還是不敢打包票。
不過經過幾次變異,能力變強,又經過這次的危險后,張燦幾乎越來越對自己信任了,也越來越覺得可以去看一下王前家的病人,試一試能不能治療,說實話,他雖然當初沒有應下跟王前去,主要是想報仇,但對王前還是很感激的,而后來也感覺到,王前對他還是真心的關心,所以他也想替王前解解憂心。
蘇雪果然是真不以為意,淡淡道:“好,等回來再說吧,張燦,今天的事,真的謝謝你了,我都想不到,不過我想問問你,在那么大的暴雨中,你當真看得到遠處?”
張燦笑笑道:“都跟你說過了,那是以前練出來的經驗,并不是完全能看得清楚,只是有經驗,當時其實可以說,主要是靠感覺,要是有一點差錯,那就完了,不過當時的情況你也清楚,要是稍有一點猶豫,我們都是個死,我現在想起來啊,要是再換個環境,換到現在,我反而不一定能做得到了!”
這話倒是讓蘇雪有些相信了,她以前在訓練,或者在執行很險的任務時,有很多時候都是靠直覺的,能力到了一定深的境界后,直覺就會變得很強了,那種直覺,在越危險的時候就越強,不過在不危險的時候,就會很普通了。
但蘇雪又有些懷疑的是,有那種直覺的人,通常是能力很強的高手,而張燦絕對沒有練習過技擊武術,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會有那樣的直覺?
就算是她,當時也完全做不到那個地步,蘇雪想了想,張燦又說過,他是從雨中的泥土味道,以及混夾的異響中來感覺到了危險,也許會是真的吧。
張燦見蘇雪將信將疑的樣子,但表情上卻是相信了一大半,也就不再多說了,這種事,說多了反而會讓她更起疑,說一半,夾了些真話,又夾了些假話,也就更像真話了。
再說像這種事,已經發生了的事,不相信這個,又還能相信什么?難道還會有人說他有特異功能?到目前為止,張燦對自己的秘密還是有相當的自信,在之前,那么多高手的面前,他都做得滴水不漏,沒讓任何人看出來他有特別的地方。
蘇雪又嘆了口氣,悠悠道:“張燦,以前一直覺得你很普通,因為那三口箱子的事而盯上了你,后來因為一件一件的事,覺得你變得神秘起來,一個普通人,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賺到那么多的錢?越跟你相處的時間久,就越覺得你不普通了,現在看起來,我的感覺還是對的……”
張燦笑了笑,說道:“不普通,難道我還能是個神仙啊?嘿嘿,我倒是想,是個神仙,倒是就少了許多的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