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傅開戒指的手法很熟練,不過有些輕微的顫,畢竟是十幾萬的首飾,這開了,因為是死鑲,只要一開,價值至少就折了一半。
沒費什么工夫,那師傅就將鉆石外面的白金鑲包打開了,然后輕輕的打開來,把鉆石取出來放到玻璃柜柜臺上。
所有人的眼光都緊盯著這顆鉆石,那師傅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再把鉆石翻了個面。
“啊……”
“是……”
一時間,在場的人除了張燦外,其他人都是倒吸著涼氣!
這鉆石表面晶光四射,靚麗之極,是絕對的質佳鉆石,但翻過來的背面上,卻是缺損不堪,一眼都看得出來是壞的,難看,懂行的人就知道,這是切工工匠切壞了的,這顆鉆石切壞的層度有一半,所以論價值的話,只值原價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即使鑲了白金戒環,這顆鉆戒的真正價值,最多只值一萬塊。
那女店長和十幾個店員都是目瞪口呆,呆了好一陣,那女店長面如土色,忽然間揮著手讓那個跟張燦做生意的女店員開單:“麗麗,開單,給這位先生開十二萬八的發票,另外退還他的二十五萬六的現金!”
張燦嘿嘿一笑,這是公然毀約,耍賴帳了。
那漂亮女子也沒想到,這女店長翻臉就不認帳了,皺著眉頭惱道:“你剛剛怎么說的?不是說好驗這鉆戒的嗎?你一顆切壞的鉆石還想賣十二萬八?真是無法無天了!”
那女店長是一不做二不休,冷冷道:“誰給他作證啊?有證據嗎?誰都知道,金店的鉆戒,凡是死鑲的概不開拆驗貨,這是他自己要拆的,可不關我們的事,錢,我們也不多收,多的會退給他,我們只收原價!”
張燦搖搖頭,當真是人不要臉,無敵啊。
那個漂亮女孩子此時卻不惱恨張燦硬是不賣給她那個鐲子了,而是替張燦不平,明明是這女店長同意開戒驗鉆石的,這時候驗出真假了,她就不認帳,就算自己不打算拿它跟張燦的鐲子交換,而是自己買下了,如果沒有張燦在場的話,那不是自己又上了一個大當?
一邊為張燦的技術眼力暗贊,一邊又在替他不平,漂亮女孩子忍不住就掏了手機出來,說道:“好,我報警,有什么事,讓警察來審一審不就行了!”
那女店長一伸手就將漂亮女子的手機奪了過去,沖另一個女店員叫道:“叫保衛處,有人在超市搗亂!”
那女店員自然是不客氣,拿起電話就打給了超市管理處的保衛科。
凡是在超市里租柜臺鋪面的租戶,因為上交了管理費用,自然是要得到超市保衛科的保護,有什么顧客為難,或者爭吵的事,保衛科的人就會兇煞煞的沖出來把顧客趕走,有時候甚至還會打顧客,因為他們強勢,通常大型超市的管理層與當地政府是有關系的,凡是掙稅大戶,都是受特別優待的,公安那一方面,像這些事,自然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由超市方面自行處理,只要不出大事就好。
這樣的情形自然是助漲了超市的歪風權限,這幾年一直也不是乏超市打人或者是誣陷客人偷東西,然后強行搜身的事件。
而且這個女店長讓打電話的這個女店員,她的男朋友就是保衛科的一個副隊長,電話一打,保衛科的人沒有兩分鐘,就急急的趕過來六七個保安,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氣焰很囂張,沖到柜臺處便叫嚷著:“誰?誰在鬧事?”
那女店員指著張燦道:“他,就是他,買了那鉆戒然后要我們打開,那是死鑲的鉆戒,按規定是不允許打開的,但是客人自己堅持要打開,所以我們也就開了,打開之后他又想不要了,現在鬧事吵呢!”
“麻辣隔壁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龜兒子的在這里鬧事,識相的趕緊給我滾蛋,別阻我們的生意!”
為首一個看樣子是個頭的保安大聲的喝斥著張燦,因為張燦畢竟是出手買十幾萬的鉆戒,也估計得到不是窮人,要是換了個只是買幾百千來塊的客人,只怕真就上前動手了!
而后面幾個保安更是直接推著張燦往超市外面走,不讓他再繼續留在里面,那漂亮女孩子氣得臉都鐵青了,急急的就跟著出去,在超市大門外,幾個保安將張燦猛力一推,張燦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那漂亮女子趕緊沖上前扶住了他。
而緊跟著出來的女店長把一袋子錢扔在了張燦身邊,冷冷道:“這是退給你的錢,鉆戒裝在盒子里也在袋子中!”
在回身往里走時,張燦還聽到她嘰嘰咕咕的念著:“給臉不要臉……”
張燦心里怒火熊熊直燒,爬起身就要沖進去火并,管他吃不吃虧,不過那個扶著他的漂亮女孩子拖著他低聲道:“別傻,你現在進去鬧,只會自己吃虧,好漢都不吃眼前虧!”
張燦一想也是,惱怒的心思慢慢平復下來,那女孩子拉著他走到停車場處,然后盯著他道:“你等我一分鐘,別亂跑,知道嗎?”
張燦有些莫明其妙的就相信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上是的,點了點頭,看著她美好的身段快步向停車場里去時,還在奇怪著,剛剛他跟這漂亮女子還是敵對的,卻又陰差陽錯的混到了一塊兒。
那女孩子還沒到一分鐘,便從停車場里開了一輛紅色的現代出來,在路邊靠邊停下來,然后放下車窗對張燦道:“上車!”
張燦直到上車后都還在發愣,他怎么就上了這女孩子的車?
在金店里的時候,這女孩子一出手也是七八萬,后來為了想要從自己手中換到金鐲子,把價錢加到了十萬,后來又說要買下那枚十二萬八的鉆戒來換,能毫不為難的花十幾萬買件禮物的人,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辦得到的,張燦估計她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富二代千金小姐。
但現在竟然開了一輛才十來萬的車,張燦又有些奇怪了,通常來講,能一扔十來萬的富二代,開輛車至少也得百萬起的名車吧,怎么可能會開一輛十來萬的車?
再者,這女孩子身上也并沒有張燦想像中的富二代那種紈绔浮淺氣息,慢慢回想起來,張燦也發覺她就算是在要買他的鐲子時,也不是囂張,而是合情理的交換。
車在繼續開著,張燦并不心疼剛剛花掉的那十二萬八的錢,對于自己來說,現在要賺到那筆錢,是很輕松的事,只是在想著該怎么來對付金店,討回自己的十二萬八現金,錢是小事,這口氣總是要出的,不過出這口氣,恐怕是要比報復老蘇更難,老蘇現在可以說是完全被他掌控在自己手中了,對付那個女店長,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瞧瞧開著車的女子半邊面容,秀麗出眾,當真是漂亮,與劉小琴的漂亮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劉小琴有種鄰家女孩的感覺,而這個女孩子卻是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種高貴文雅的氣度。
過了幾分鐘,張燦忽然想起自己坐的車是這個陌生女孩子的,而且她開去的方向也不是自己要回去的地方,自己居然忘記了跟她說要下車!
“小姐,麻煩你就在前邊靠邊停一下車,我就在這兒下吧!”張燦趕緊指著前邊的車站牌處,在那兒下車然后搭公車回去。
“別說話!”
那女孩子側頭對張燦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說道,然后又專心注注的開著車,張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慢慢等著,自己的黑白眼又只能透視物體,可透視不了人類的腦子思維,她在想什么自己可是想不到的。
大約又過了十來分鐘,那女孩子把車開到了錦城南邊的一個小區里,在一棟數十層樓高的大廈地下停車場內,停好車后,那女孩子對張燦盈盈一笑道:“我姓周,名叫周楠,楠木的楠,記著我的名字,然后跟我上樓!”
“上樓?到哪里去?”
張燦詫異的問著,這周楠,奇奇怪怪的,要帶他到哪里去?不是自己不給她手鐲子然后就進行,還是色誘?
不過想歸想,張燦也只是把這話藏在心里,笑話吧。
周楠拉著張燦到電梯里,然后按了一下十六層的按鈕,電梯里沒有別的人,就他們兩個,古古怪怪的笑了笑,又伸手對張燦道:“拿來!”
“什么拿來?”
張燦不解的問著。
“別裝!”周楠笑吟吟的道,“黃金鐲子,給我,現在是到我外婆家里,你還能不給啊?”
原來是想做木已成舟的事實。
周楠又拍了拍張燦的肩膀道:“別擔心,我會付錢給你的,不是白要,而且……”說著把嘴湊到了張燦耳邊低聲道:“而且我會讓那女店長和超市保衛科的人給你認錯,怎么樣,這個條件可以吧?”
張燦怔了怔,隨即淡淡一笑,那黃金鐲子雖然是買給老媽的禮物,但并不是非它不可,到了這個份兒上,又加上對周楠增加了許多好感,也有種共度險境的友情吧,也沒有多想,張燦便把首飾盒子拿出來遞給周楠,然后微笑道:“成交!”
周楠接著首飾盒打開看了一下,笑吟吟的道:“你現在不怕我不給錢了?告訴你吧,其實我就是一騙子,缺錢吃飯,來,把那十塊錢也給我,我買個快餐吃!”
張燦順手就在褲袋里摸出那張十元的鈔票,在手里揚了揚:“錢是在這里,你真要么?”
周楠毫不猶豫的一把搶了過去,然后把首飾盒子放進挎包里,又取出錢夾來,把十元錢放在嘴上吻了一下,笑道:“我得把這錢留著當證據,是你歧視我的證據!”
十元鈔票上面留下了一個淡紅的唇印,周楠把錢放進錢夾中,再把錢夾塞進包里,這才抬頭盯著張燦說道:“我發覺你有點奇怪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對金店的金玉鉆石首飾都那么了解?那枚鉆戒你可是摸都沒摸到一下,只是隔著玻璃柜看過吧,怎么就能知道那顆鉆石是切壞了的廢鉆?”
張燦可是最不喜歡別人追問他這個,摸了摸頭道:“我是在古玩店做事的,所以有些經驗,那鉆石的好壞,普通人當然是看不出來,有經驗的人只要看看鉆石表面的折射,光線等等細微的區別,就能推測出背面的情形,完好的鉆石與切壞的鉆石,透射反射的光線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