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對張漢澤問候了一句后,又瞧見張燦和他的家人仍然大模大樣的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當即就喝道:“張燦,還不趕緊滾起來?老子……”
一句臟話還沒說完,蘇雪身邊的李東國一個箭步上前,一腳就把李勇踢翻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爬起來。
李東國這一腳其實用了巧勁,李勇倒不會受什么嚴重的傷,但把一嘴的牙在地上撞落了好幾顆,滿嘴是血,爬起來后沖著李東國就嚷著:“你……你他媽……”
張漢澤見李勇如此不知進退,如此不知死活,沖著羅洪春就瞪了一眼,羅洪春更不多待,跳上前“啪啪啪啪”一連左右四個耳光,把李勇的臟話打得吞進了肚子里!
李天國頓時知道不對頭了,再看看秦子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后,他居然還是抱頭蹲在那兒一聲不出,而羅洪春又猛然出手,將兒子打得暈頭轉向的,若是向著他們的話,根本就不會出這個手了,看來有問題!
李天國到底是老姜,知道有些不對頭了,不過這時候知道了也遲了!
羅洪春一招手,對在身邊的下屬叫道:“給我把李天國李勇兩個人銬起來!”
廣場上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這個時候都知道事情不對了,張家一家人給待得像先人一樣,那兩個黑臉沉沉的漢子看起來就像土匪一樣,動手把李勇公然打到口吐鮮血,張書記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這還正常嗎?
幾個警察上前毫不客氣的就將李天國和李勇父子反銬了起來,銬的時候還用力扭緊了,痛得父子兩殺豬一般。
這是專門要做給張燦等人看的,主要是張繼業被整得太慘,當然,要是張繼業沒有背景,沒人出得了頭,那這事還是照樣進行下去了,所以張漢澤此時更明白,張繼業越慘,他的日子就越不好過,只能盡力補救,而現在的補救,就是讓李勇父子越慘,那就補救得越有效用。
羅洪春對幾個屬下一使眼色,那幾個人當著張燦蘇雪的面就把李勇和李天國父子拖到他們面前,然后問道:“李勇,怎么陷害張繼業的,從實招來!”
李勇嘴里又是斷牙,又是鮮血,但腦子還是不糊涂,看到形勢不對,但嘴還是很硬,急急的就說道:“冤枉啊,張繼業蓄意傷我,檢察院都已經立案了,這還能有假?”
李天國也是一邊呼痛,一邊叫道:“我要到市里面告你們,濫用私刑……”
張燦怒火熊熊,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就是一腳狠狠踢在李天國屁股上,罵道:“濫用私刑?你看你們一伙狗日的把我哥都整成什么樣了?”
張繼業這時候才覺得,原來他不是幻覺,也沒有看錯,原來是真的幫他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時在電視中才能看到的一些大人物,此刻在這個院子里都似乎在向著他們一家人了!
張燦一家人中,自然只有張燦一個人明白他們才占真正的優勢,不用想都知道最后的結果是什么,若只是他自己的面子問題,那也無所謂了,不會對李勇父子下狠手,但李勇太狠,把哥哥整成這個樣子,他就實在不能忍受了,既然他敢這么做,那自己就要趁這個機會把他打得永遠都翻不起身!
張漢澤也知道,現在他不做出那樣的舉動,不表明一下姿態,不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那就別說是李勇父子不能善了,就連他們這一縣的領導們,那都不能善了,若是沒干那些花花腸子的事,那也罷了,但現在的官兒,又有哪個屁股是干凈的?只要一查,就能查到不對頭的地方,前兩年,也就是他的前任縣委書記就是被舉報栽倒的,但張漢澤也清楚一些底細,僅僅是憑舉報,那肯定是拿不下一個縣委書記的,這其中還是有他的對手,而且是很強的對手,在他被雙規檢查期間,他個人的財產竟然查出了有五千多萬的巨大數目!
要知道,他們這個縣,在全國都是上了名的貧困縣,也只是在這幾年經濟大潮向西推進的機會中,得到了發展的機會,現景才好了些,前兩年整個縣的財政一年收入都只有三個億不到,想一想,一個縣委書記貪的錢都占了財政收入的六分之一,還有縣里其他部門的人,上上下下,那得有多少財富被卷了吞了?
張漢澤之所以害怕,那是他同樣也不能幸免,雖然說他遠沒有前任那么明目張膽,但大大小小的節日,收受的紅包利是就高達數百萬之巨,上半年給老爺子辦了一次壽宴,收到的禮金竟然有兩百六十萬!
如果要查,張漢澤知道,就憑這些就足以把他拿下馬了!
再瞧瞧那個給他惹事的李勇和李天國父子,仍然還在死撐,張漢澤惱恨之極,不過臉面上還是不好表露出來,只是向羅洪春遞眼色。
羅洪春雖然不明白蘇雪的底細,但張漢澤的意思他卻是明白,那是要他把李勇父子往死里逼,該翻出來的就絕對要翻出來,此刻在張燦一家人面前鬧出別的丑事還好一點,他們反正只要李勇父子以及陷害他們的人伏法就好,至少張漢澤和他們有沒有貪臟枉法的事,張燦一家人肯定是不會理會的,但如果鬧到上級那里,那可就不好說了,所以現在他們要安撫的就是張燦這一家人了!
“說,怎么陷害張繼業的,李勇,我勸你還是老實坦白的好!”羅洪春盯著李勇狠狠說著,但估計李勇父子都不會輕易就范,轉而面向劉成標,劉成標這個人,他還是比較熟的,欺軟怕硬的一個家伙,只是他背后站著的是馬縣長,這個跟張書記對著叫板干的人,今天剛好到市里開會去了,所以并不在場。
“劉成標,張繼業到了你們這里,是怎么受的傷,又是誰干的,誰授意的,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面對羅洪春的問話,劉成標嚇得面如土色,本就被張漢澤當場撤了職,他本想著等馬縣長回來后再做打算,此刻要跟張漢澤對著干肯定是要吃眼前虧的,再說這情況也似乎不對頭,并不屬張漢澤能控制的,看得出來,張漢澤倒不是針對他的,而是被逼的,可能是張家人背后的來頭太大,如果是這樣,即使是馬縣長回來,恐怕也是不敢跟這樣的勢對抗的,像他們這種關系,不出事,在發財的關系中,那算是同盟,馬縣長也是他的靠山,但在得罪了馬縣長都遠遠不敢碰不敢惹的人,那他也明白,馬縣長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劉成標連想都沒有多想,直接指著秦子劍說道:“是……是秦副局長讓我要關照關照張繼業的,還有……還有……”
說著又指著李勇父子說道:“李天國在縣城馬鴨子餐廳請客,還有汪副縣長,秦副局長,鄭檢察長,吳院長……”
還沒怎么逼,劉成標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一大串人給倒了出來,蘇雪聽得直是嘿嘿冷笑,張漢澤也越發的臉黑起來,這可是公檢法,還有縣政府,一攤子都串在了一起,一起干這樣的事,這要傳到上頭去,那就是打他這個縣委書記的耳光啊,雖然他完全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但作為一縣的一把手,他也難辭其咎!
秦子劍聽得劉成標這么坦白,更是快要癱了,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和妹夫汪曉華在馬縣長和張書記面前都是他們想要拉攏的紅人,怎么也沒想到,沒倒在像張漢澤和馬縣長這樣的強人手中,卻不明不白莫明其妙的倒在了張繼業這個人身上!
羅洪春盯著劉成標,又瞄了瞄張漢澤,見張漢澤的表情是示意繼續進行的意思,扯出了這么多的巨頭出來,張漢澤還是默許的態度,那就表明他的確是要一桿子狠打到底了!
“說詳細點,我希望你能有立功表現,這個你懂的!”羅洪春對劉成標也沒有說太多,他們那一檔子話,劉成標都熟得很,他也算是內部人。
劉成標不去看人群中的鄭檢察長和吳院長這幾個人,只是說著:“在馬鴨子餐廳的包間里面,李天國給我們每個人送了一條熊貓煙,當天晚上又吃又喝又到娛樂城……玩……玩了小姐,一條龍的服務,李天國一共花了兩萬多塊錢……”
李天國頓時指著劉成標叫道:“你瞎說,你……你竟然敢誣陷汪副縣長,鄭檢察長和吳院子他們,我看你就是無中生有的誣陷,嘿嘿,誰不知道現在講的是證據,證據,你作為警察系統的一員,難道不知道什么叫證據嗎?”
這件事,羅洪春也知道,雖然劉成標檢舉了,但他一個人檢舉,只怕那幾個人不會認帳,沒有證據的事也真還不好說!
但劉成標卻是做出了讓李天國等人都吃驚的舉動來,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只很新的蘋果手機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撥動著,沒幾下就調出了一個錄音來,錄音的聲音還相當大,在場內圈的十幾個人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李天國一聽就有些傻了,他沒料到他們在馬鴨子店里喝酒商量怎么整治張繼業的話都給這個劉成標錄了下來,談話的內容很詳細,從刑逼到判刑的定量都商量好了,要給張繼業七年有期徒刑,這其中,汪副縣長,秦子劍,鄭檢察長,吳院長,包括劉成標都有發言說話。
這并不表示劉成標是有預謀的要錄下這番話作為證據,這只是劉成標一慣的做法,為了給他自己留一條后路,他把每一次像這樣的暗中商量的協議都錄了下來,沒想到,卻是給張燦提供了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