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寧侯踏入侯府,回到自己院中,看著守在門口的婆子自然問道,“夫人呢?睡了嗎?”
“回侯爺,夫人今兒個精神好,沒睡覺,去您的書房看書去了。”婆子恭敬回道。
聞言,寧侯點頭,抬腳往屋內走去,本想換了衣服再去書房。然,這一腳剛踏入屋內,猛然想到什么,心頭微跳,隨即轉身大步朝著書房走去。
婆子看著寧侯的背影,心里嘖嘖暗腹:侯爺現在還真是一會兒都離不得夫人呀!想曾經,若是有人跟她說侯爺做了夫婿會變這樣,打死她都不相信。
沒曾想府里的三個夫人,侯夫人竟然是命最好的那個。
渾身環繞著好夫婿光環的寧侯走到書房外,在聽到書房內傳出的聲音時,腳步微頓……
“你說這醫術是你看的?”
“嗯,兒子與娘在市井的時候,曾聽李大娘說女人生孩子很是遭罪。還說娘生兒子的時候也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兒子就想翻醫書看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娘少受點罪。”
“人不大,你操的心可不少。”
“這不都是兒子應該操的心嗎?”
聽到書房內的對話,寧侯在外靜站了一會兒,又轉身離開了。
他不想進去同呆呆一起一唱一和的糊弄蘇言,有時候演的太過了,也是一種破綻。
不過,蘇言是否相信呆呆說的話,寧侯很是懷疑。
對蘇言的聰明,寧侯從不小看。因為她聰明才把呆呆也教的那么聰慧。呆呆這是知道,若是讓蘇言知道他在翻看關于女人生產的方面的醫書,怕是更會胡思亂想,所以才說成是他自己在看吧。
呆呆看是處于孝敬。而他看,就值得探究了。
所以,呆呆做的挺好。
回到主院兒,寧侯站在院中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眸色幽幽。醫書不看,只是有些擔憂,看過醫書,想到那描寫,讓人直皺眉頭。
寧侯看醫書本是尋去心安的。結果,確實適得其反了。
寧侯這行為就如身體不適自己百度一樣,不看只是多想,看過后簡直是瘆得慌。
“侯爺。”
聞聲,寧侯思緒被打斷,轉頭,看馮榮走過來。
“何事?”
“楊嬤嬤來了,在外求見夫人。”
寧侯聽了,涼涼道,“來的倒是比本侯預計的晚些。”說著,看一眼莫塵。
莫塵會意,稟報道,“為給其兄楊虎治‘病’,楊嬤嬤已經將公主的商鋪偷偷賣了,而銀子很快就空了,她此時過來十有八九是來借銀子的。”
從楊嬤嬤對楊虎那掏心掏肺的勁兒,莫塵斷定她不會是來坦誠自己過錯的。因為坦誠了自己的錯,她怕自己沒命。所以,她現在應是心存僥幸,打算一錯再錯吧。
寧侯聽了,不言,抬腳走出去。
楊嬤嬤站在侯府外,搓著手心里有些忐忑的等著,心里琢磨著一會兒見到蘇言的說詞。
“侯爺。”
聞聲,楊嬤嬤瞬時抬頭望去,當只看到寧侯,并未看到蘇言時,這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她還以為侯爺這個時辰還沒回府呢!早知道她就明日清早來了,那時候寧侯一定不在。
面對寧侯,楊嬤嬤不由緊張,不若對著蘇言來的自在。
說到底在楊嬤嬤的心里還是覺得蘇言好忽悠罷了。
“老奴見過侯爺,給侯爺請安。”
看著跪地,恭敬向他請安的人,寧侯溫和道,“起來吧!”
“謝侯爺。”
寧侯看著楊嬤嬤道,“嬤嬤此時來侯府見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嗎?”
“這個……”
看楊嬤嬤欲言又止,寧侯溫聲道,“夫人身子不便,你有事與本侯講也是一樣,說吧!”
“是。”楊嬤嬤恭應,隨道,“不瞞侯爺,今日老奴是想過來向夫人求個恩情,向夫人借些銀子。”
莫塵:果然不是來坦誠自己罪行的,而是來借銀子的。
“借銀子?”
“是!老奴的兄長病了好些時日了,一直不見好,近日還愈發的厲害了。”楊嬤嬤說著垂淚,“侯爺,老奴從小與兄長相依為命,實在是擔心他生出個好歹來。所以,請侯爺借些銀子給老奴,讓老奴能為兄長治病續命,老奴在此先謝過侯爺了。”說完,叩首。
“哦,原來是這樣,不知你想借多少呢?”
“五,五百兩。”
五百兩?
這數目,讓寧侯不由挑了挑眉,莫塵抬了抬頭,她可真是敢開口的。不過,這些銀子買她們全家的性命確實是足夠了。
其實楊嬤嬤想說五十兩的。可是當視線掃到寧侯腰間的那晶瑩剔透的玉佩時,五百兩不由的就脫口而出了。
說完,她心里也是有些虛。但想到這點銀子對于寧侯這家財萬貫的佞臣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當即又覺得自己要的并不多了,現在就看寧侯給還是不給了。
楊嬤嬤心里想著,若是寧侯不給的話……
“莫塵,去取五百兩銀子給她。”
聽到寧侯話,楊嬤嬤頓時大喜,叩首,“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看著歡天喜地的楊嬤嬤,寧侯眸色涼涼,未言。
而在莫塵去去銀子的這會兒,楊嬤嬤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敢問侯爺,不知公主她現在可好?什么時候能回來。”
“公主挺好,歸期不定。”
楊嬤嬤聽言,臉上神色有些復雜。
她這是盼著長公主回來,又怕長公主回來吧。長公主回來了,鋪子的事兒她可是沒法交代。但,長公主不回來,她就不能利用長公主再撈取好處了。
這老奴……
“侯爺。”
看一眼莫塵手里的銀子,寧侯抬了抬下巴,“拿去給她吧。”
“是。”
“謝侯爺,謝侯爺。”拿到銀子,楊嬤嬤心里踏實了,千恩萬謝的走了。
看著楊嬤嬤離開的背影,寧侯呢喃,“本侯倒是要看看這老奴能作到何種地步?”
肯定是不作死不罷休。
“莫塵。”
“屬下在。”
“你說本侯這是在行善嗎?”
“是……吧!”
其實莫塵也不太確定,因為行善之人不會透著一股子殺氣,可他家侯爺卻是一邊給銀子,一邊透著要砍人腦袋的氣勢。
寧侯聽了,幽幽道,“若這就是行善。看來,爺我確實是不適合做個善人!”
原來做善人等于是給自己氣受,寧侯受不得這個。
“侯爺,您且忍忍,待夫人誕下小主子再說。”莫塵輕聲道。
寧侯點頭,“為此,本侯會繼續行善積德的。”說完,又看看楊嬤嬤離開的背影,轉身進府。
莫塵跟著走進去,剛進門,三少爺蹭的竄了出來,對著寧侯道,“二哥,我剛才看到你給長公主府的那個婆子五百兩銀子。”
“嗯。”
“你給她那么多銀子做什么?”
“積德行善。”
寧侯這話出,寧坤滿臉驚色,“行善?二哥你,你是不是病了”病入膏肓的那種?
寧侯聽言,抬了抬眼簾,“你覺得我不像是那會積德行善的人?”
“不是不像,你根本就不是呀!”
莫塵:跟六爺待了一陣子,三爺也成了實誠人了。
寧侯聽了沒說話,直接揪著寧坤的衣襟將他帶到練功房揍了一頓。
聽寧坤被揍的支吾亂叫,寧侯有了吃飯的胃口。
打人,丟下他走人。
那樣子,就似那睡完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薄情寡義的很。
“三少爺,您還好吧!”看著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寧坤,小廝滿是擔心道。
寧坤沒回答,只是嘻嘻笑了兩聲。
這一笑,笑的小廝心里直打激靈,三少爺被打傻了?!
在小廝心驚膽顫間,聽寧坤躺在地上,笑呵呵道,“看來二哥還是那個二哥一點都沒變。”
這話啥意思?小廝一時不明白。
寧坤看著他道,“之前從普渡寺回來的時候,二哥怕我累著餓著,又是派人接我又是給我送吃的,搞的我心里膽顫心境的。晚上做夢都夢到二哥給了我一顆糖,讓我甜著,然后把我送到了宮里給閹割了。”
說到那個夢,寧坤心里直打顫。
“不過現在我放心了,從二哥打我的力道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二哥對我跟從前沒兩樣,以前是這么打的,現在還是這么打的。”
寧坤不需要寧侯對他好,只要對他跟從前一樣就行。
小廝聽言,心里暗腹:三少爺這算不算是賤呢?
正想著,看馮榮突然疾步走進來,對著寧坤道,“三少爺,魏姨娘發作了,要生了!”
聞言,寧坤慌忙從地上爬起來,“穩婆呢?去找穩婆了嗎?”
“去了,侯爺剛才已派人去了。”
想到聽到魏姨娘要生,寧侯突然激動的樣子,馮榮心頭滿是疑惑和不明。
魏姨娘要生,侯爺為什么反應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