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聲已經停下,舞姬們并沒有被揮退,而是留在大殿中央,像貨物一樣被北夷人打量挑選。
當中不少穿著薄紗的舞姬,是從后宮挑出來的美人。
大概是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的結局,好些舞姬開始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眼圈乍紅。
而她們這種模樣,引來北夷人開懷大笑,張狂又得意。
南詔百官坐在宴席另一側,眼觀鼻鼻觀心作事不關己狀,也有人覺得屈辱難堪,卻只能死死忍著無能為力。
昭帝端坐上首龍椅,聽著北夷人大笑,看他們眼睛全都黏在那些美人身上,眼底飛快閃過鄙夷,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這些舞姬都是我朝精挑細選,特地用作招待北夷來使,諸位大使若有喜歡的,朕做主,將美人賜下。”
“哈哈哈!多謝皇上,如此美人難得一見,我北夷卻之不恭!”使臣團首領起身,笑納賞賜。
一來一往兩句話,就決定了場上女子的命運。
北夷使臣團滿意,昭帝也滿意。
用區區幾個美人,換南詔邊關數年太平,對他來說太劃算了。
美人何其多?南詔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在這種時候,人還不如真金白銀有價值。
云鳶歌跟云鳶容坐在角落里,雖然沒人注意到她們,但是此刻兩人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她們的境遇并不比那些被君王當成貨物隨意贈予的美人們好多少,若說有什么區別,就是她們頂著公主的頭銜,身價比那些美人們要稍稍貴重一些。
也僅此。
場面上,兩相歡喜,繼續推杯交盞。云鳶歌抬頭朝龍椅上看去,坐在那里的帝王笑容滿滿,對那些被拉下去的美人們看都不多看一眼,毫無異樣接受北夷人的恭維。
云鳶歌輕輕抿住唇角,哪怕早就知道皇兄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的心依舊控制不住持續發涼。
有的人,涼薄是沒有底限的。
“十三,待會宴會結束馬上走。”
耳邊女子壓低的聲線,拉回了云鳶歌思緒,“怎么了?”
云鳶容朝斜上方看了眼,眼底劃過冷意,“那邊那個人已經看了你好幾次了,小心為妙。”
云鳶歌一驚,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正對上那方男子看過來的眼神。
四目相對,男子斜勾唇角,朝她頷首。
云鳶歌立即錯開眼,渾身像覆了冰,一陣陣發涼。
吉爾勒將她種種反應看在眼底,沉沉笑聲又起,眼里興味越發濃厚,“一驚一乍的兔子。”
讓人想上前把她摁住,扒下她的衣服,看她在他身下恐懼尖叫瑟瑟發抖,看那雙漂亮無辜的眼睛染上媚紅,多誘人。
舔了下唇角,吉爾勒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方壓下心頭升起的燥熱。
同時,看著那邊少女幾乎將自己整個人縮起來的模樣,吉爾勒眼里閃過勢在必得。
宴席一散,云鳶歌跟云鳶容立即離開了宴場。
待得將那方嘈雜遠遠拋在身后,云鳶歌才猛地松了一口氣。
剛才后半場,她坐在那里幾乎一動不敢動。
敏銳的直覺,讓她感覺到自己成了野獸的獵物。
那個男人,就是盯著她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