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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一個扇墜

  宋寧沒有立刻說,而是道:“我要確認一件事,然后再來說我的感覺。”

  “確認什么?”

  宋寧道:“七風寺里的鐘青。”

  她回到衙門,讓王慶同騎馬跑了一趟七風寺。

  來去很快,把鐘青一并帶來了。

  鐘青的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一個藍色瓔珞的翡翠墜子。

  “大人,您要學生這個做什么?”鐘青將東西遞上來給宋寧,宋寧接在手里打量著,又挑眉看著他,“這個是你的,從何處得的?”

  趙熠拿過去看了一眼:“翡翠的水色不錯,但過于小了一些,市場買賣大約在五十兩左右。”

  “這么貴?”鐘青很驚訝,他沒想過具體的價值,“這、這是琳瑯給我編的。”

  宋寧問道:“有兩個?”

  “是的,兩個一模一樣的,她說掛在腰上或者扇墜上都行,她的則是墜在衣襟上的。”

  宋寧笑了,微微頷首道:“你這個先暫時放在我這里,過幾天還給你。”

  “可以。”鐘青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是不是找到、找到琳瑯了?”

  宋寧望著他,道:“姚氏的尸骨找到了,此事你可知道?”

  鐘青點了點頭:“我、我去看了。”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宋寧道,“如果有事我會讓人去找你的,你最近不要離開七風寺就行。”

  鐘青看了一眼宋寧手里的墜子,點頭應是。

  “你看。”宋寧將東西遞給趙熠,“我要確認的就是這個。”

  趙熠道:“和小柳紅扇墜一樣。”

  “沒想到你注意到了。”宋寧很驚喜,趙熠不以為然。

  一眼看過一堆物什,當然會注意到最特別的那個東西。

  “現在是懷疑這個小柳紅嗎?”沈聞余問道。

  宋寧頷首,提著個墜子和眾人敘述了一遍,她剛和趙熠一起在呈家班的經過:“……馬自力只知道我是當官的,而小柳紅就直接喊我宋大人。”

  “他關注了我們在查祝府的事。”

  戲院中每天人多口雜他知道也不奇怪,但他對她的身份能這么敏感又謹慎,就有些古怪。

  “其次,他擁有一個和鐘青一模一樣的墜子。”

  這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了。

  宋元時凝眉道:“可要將此人帶回來審問?”

  就像審梁東磊那樣。

  “先不著急,今晚我請大家聽戲。”宋寧笑盈盈地道,“十二個人,可以包場了。”

  大家失笑。

  “你們在小梨園可有收獲?”宋寧問道。

  大家都搖頭,宋元時道:“人不多,空蕩蕩的,按照你描述的呈家班,小梨園則要窮很多。”

  喬四也點頭:“東西都挺破舊的。”

  “是嗎?”宋寧挑眉。

  傍晚,十二個人浩浩蕩蕩到呈家班,往門口一站,戲院里的聽眾都驚呆了。

  幾乎人人認識宋寧。

  所以,戲院里立刻就響起此起彼伏的行禮問安聲,宋寧笑盈盈回應,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戲臺上的戲沒有停,是袁添在唱。

  宋寧基本沒什么藝術修為去欣賞他唱的好不好,但這一把嗓子很干凈,宋寧側身問趙熠:“不覺得他嗓子好嗎?”

  “他要唱小曲,我覺得還不錯。”趙熠貼在她耳邊低聲說話,“但唱戲就少了底蘊和厚度。”

  宋寧哦了一聲,對趙熠道:“你品味太高了。”

  “我也有欣賞的。”趙熠道。

  宋寧無語。

  沈聞余側目看著她和趙熠,又才轉頭過去繼續聽戲。

  戲臺上,袁添唱錯了一句,二胡的聲音默契地拔高掩蓋了這個失誤,宋寧沒聽出來,但常聽戲的人就聽出來了,有人道:“袁老板別緊張,我們宋大人很好的。”

  “是啊是啊,唱吧。”宋寧樂呵呵地道。

  袁添甩袖轉身,沒接他們的話茬。

  馬自力來了,讓人上茶上果子,問道:“沒想到是宋大人,失敬了。”

  “沒關系,我們就純粹聽戲而已。”宋寧道,“你忙你的去。”

  馬自力應是。

  “我出去一下。”沈聞余忽然起身出了門,過了一刻又坐下來,在宋寧耳邊低聲道,“我剛才看到鐘青了,在門口一閃而過。”

  宋寧凝眉,驚訝地道:“他跟蹤我們?”

  “我覺得是。”沈聞余問道,“要不要將他找出來,應該還在附近。”

  “可能是好奇,你去告訴他,讓他不要著急。讓他回寺里。”宋寧道。

  這時節,城門還沒有關。

  沈聞余應是而去。

  袁添唱完剩下的,行禮退場,中間換了孩子們翻滾頭之類的,宋寧和趙熠道:“你們在這里聽戲,我去后臺走一趟。”

  人多了不好說話。

  “嗯。”趙熠頷首,“去吧。”

  宋寧直接掀了簾子,進到化妝的后臺,袁添正坐在上午坐的地方補妝,房間里的燈點的很亮,亮堂堂的。

  像上午一樣,大家都停下來看著她。

  “各忙各的,我和袁老板說話。”

  大家應是,各自做事干活。

  袁添起身給宋寧行禮。

  宋寧的視線在桌子上轉了一遭,發現白天的扇子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但是扇墜卻換成了淺藍色和一枚水色很差的翡翠。

  宋寧挑眉,驚訝地看著袁添。

  “怎么了,宋大人?”袁添問道。

  “你的扇墜換掉了?”宋寧開門見山地問道。

  袁添眸光震了一下,穩了穩才抬頭看向她:“大人何意,小人不懂。”

  “本官上午來時,你的扇墜是深藍色的。”宋寧拿出鐘青的,“像這樣的。”

  扇墜在袁添面前晃著。

  “下午為什么換掉了?”

  袁添盯著宋寧手里的藍色墜子,一動不動,但因他滿面的油彩,倒看不出他神色有沒有變化。

  “大人看錯了,我的扇墜一直是淺藍色。”

  “而且,大人手里的這顆翡翠水色很好,以小人的財力,不配有。”

  宋寧道:“這個墜子是祝琳瑯送給他未婚夫君的墜子,她自己則也留了一個同色同樣的墜子。”

  “你認識祝琳瑯對不對?”宋寧問道。

  袁添攏著手,神色明顯緊張了不少:“是,小人認識她,但、但不熟悉。”

  “這么說,你現在咬定我看錯你上午的扇墜的顏色了?”宋寧問袁添。

  袁添應是:“是,大人一定是看錯了。”

  “看來,你在邀請本官搜查你的住處了。”宋寧目光掃過后臺的一切,“我的弟兄們都是手笨腳笨的粗人,這一搜,你的東西可就保不住了。”

  袁添驚訝地看著她:“大人您沒有證據,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搜查我們的戲班?”

  “別怕,搜完了如果沒事,我會給你們寫一封道歉信。”

  袁添無語,僵硬地站在宋寧面前。

  連面上的油彩都開始模糊融化了。

  “很熱?”宋寧盯著袁添,袁添垂著頭,咬牙道,“沒有。”

  門口的簾子掀開,馬自力走了進來,看見他們兩個人,驚訝地問道:“大人,大人,外面的人正在喊他上臺呢。”

  “能不能讓他先上臺把今天這出戲唱完?”

  袁添看著宋寧:“大人,您真的記錯了。”

  “好,我看錯了,你唱戲去吧。”

  袁添行禮上臺去了。

  馬自力一臉奇怪地看著宋寧:“大人,小柳紅是不是說錯話做錯事了?”

  “是啊,我對他有點懷疑,不過沒有證據。”宋寧道,“你忙你的去吧。”

  馬自力面色古怪地應是退了出去。

  宋元時從門口進來,打量著整個后臺,走到宋寧身側來,柔聲道:“他不肯說?”

  “嗯,搜查可能也搜不到東西。”宋寧道。

  “所以你決定打草驚蛇?”

  宋寧頷首。他一定會有所反應的,做什么她料不到,但一定有收獲。

  他們現在缺少關鍵性證據。

  “這個戲班的確實比小梨園生意好,后臺這么多行頭。”宋元時道,“小梨園很破舊。”

  宋寧目光掃過一周,和宋元時一起出來,回到前院。

  袁添今天的狀態顯然很差,嗓子劈了幾回,下面聽眾有人不耐煩,開始罵人。

  馬自力在安慰。

  宋寧一行人沒有聽完,大家魚貫出來,說說笑笑往回走,走了兩條巷子,宋寧對喬四道:“你和王慶同今晚辛苦一些,上半夜在這里盯著。”

  后面就是住處,不用盯著兩個地方。

  喬四和王慶同應是,又選了岔路,不動聲色地回去了。

  “就算小柳紅知道什么,一年了,什么證據都沒有了。”烏憲喪氣道,“而且,他如果真殺了祝府一家,為什么他們不走呢?”

  “這也是覺得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和小柳紅有關,她還留在這里,未免太大膽了。”沈聞余道。

  宋寧沉聲道:“這只能說明他很自信。”

  自信不會被發現。

  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一夜到是安靜的很,第二天早上他們到衙門,喬四和王慶同正趴桌子上休息,見他們進來,兩人洗了把臉坐下來,一邊吃宋寧提過來的早飯,一邊道:“他們晚上睡的倒很遲,近子時過后才收拾妥當回去睡覺。”

  “早上卯時就都起床練功了。”

  宋元時問道:“小柳紅沒有出去過?”

  “反正夜里見他沒有出去過,早上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也在院子里練功。”

  大家都有點失望和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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