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灼燒感,
方楊嚇得趕緊睜開眼,
摸向臉上的胚殼,感覺像是要脫落的痂皮。
用手輕輕一抓,堅硬的黑色物質就出現脫落,暴露出紅潤的肌膚。
“這......”方楊略感錯愕。
很快將臉部的胚殼全部剝除,
他有點緊張。
畢竟這一次長出的是臉,這個部位在身體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謂顏值即正義,如果長得太丑,
會不會還沒等到出山就被人打死?
他有點忐忑自己變成仙師那樣的年邁模樣。
當然,潛意識中,他還是希望自己是前世的樣子。
意識感知下,是現在的自己。
他看到,那是一張瓜子臉,看輪廓不丑,
只是眉毛和頭發都沒長出,五官也沒長齊整,皮膚還是新生兒那樣滿是褶皺,臉上的血色還未褪去,紅得像是猴屁股。
“應該,不會太丑吧!”
看胚子,還算過得去。
緊接著,方楊又順著灼熱的感覺,剝除其他部位的胚殼。
花費了半小時,整個身體都暴露在空氣中。
皮膚上密布著未長撐的褶子,
不過和正常人沒有了多大區別,唯一的缺憾是現在雙腳還沒長出,被黑殼覆蓋。
不過這并不影響,自己可以靠真氣凝聚出兩條假腿代步,穿上衣服和長靴后,完全看不出異常。
對了,現在的關鍵,是得先搞到一套衣服!
這個并不難辦,
方楊取出晶石,召喚了一只魘鬼。
幾分鐘后,一件整潔的衣衫就擺在方楊面前,
穿上衣服,還算合身,于是方楊在殿內來回走了一圈。
一種重獲新生的心情油然而生。
這一瞬,他才感覺自己是切切實實的活著。
又過了幾天,
方楊身上的褶皺長平,期間外出沖了個澡,現在看著干凈利落了不少。
五官變得對稱了很多,但嘴唇和鼻子還是很小,
怎么說呢,
現在看上去,算是那種長相奇特,一眼就能記住的類型。
走出灼幽殿的大門,
抬頭可以看到一層律動的結界,那是護山大陣。
周圍行走的道路邊被掛滿了馬燈,能夠在黑暗中照亮道路。
現在的他,已經和常人差別無異。
方楊決定親身出去轉轉,
至于和燕九月約定的,不能離開灼幽殿外百米,早被他拋到九霄云外。
新的七瓣花禁制只會在他要殺生時,封禁他的修為,并不能起到監視作用,短時間離開,不至于被發現。
灼幽殿附近的景致方楊都很熟悉,意識籠罩下早就將這片摸透。
只是沒料到的,道院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將近覆蓋了整個山峰。
積殷臺是中樞地待,周圍被灼幽殿、道閣和神壇包圍,眾星拱月。
外圍則是弟子們的住所,
再往外,還有萬法堂、細雨樓、武場和宵市等等。
最外圍,后山一代,更有千畝靈田。
方楊一路行過,發現每個殿宇都有一兩個弟子守夜。
青河道院的規矩不多,除了一些重要的祭神活動,幾乎很少會強制約束弟子,修行自由,
所以,一路上,那些道童們也只是打量方楊一翻,覺得他天生異象,但注意到他穿著弟子服侍后,也就沒把他攔下盤問。
走過石橋和青色小道,前方人流開始密集,
周圍景物變得開闊,視線盡頭出現長街。
喧囂之聲傳入耳中。
兩側,是排列開的閣樓竹坊,到處掛滿花燈。
這里是宵市,很多弟子在這里開有店鋪,甚至席地擺攤賣貨的也有。
極夜來臨,道院已經封鎖,道童們不能下山,所以不少丹道弟子會在此時期瘋狂采購藥草。
而靈田多、資源雄厚的弟子,則會在此期間大肆斂財。
這些,老仙師和燕九月從來不管,因為住所外圍的一切設施,都是弟子們自己鼓搗出來的,就算平日里整治,也是交由三代弟子負責。
只要是人就有日常所需,修者也不例外,
病患需治、天冷備衣、偶爾饞了也想飲酒吃肉,
這些不可能無償施舍,都是等價交換,所以有了坊市的存在。
濟風堂、匠鋪、丹閣甚至食館,除了明令禁止的行當,基本都可以正常經營。
方楊感覺新奇,站在街角觀望了一陣。
他發現,弟子們之間交易的貨幣是一種金色的圓形珠子,指甲蓋大小,他們稱之為金珠。
一路前行,攤鋪上售賣秘術、兵刃和丹藥的最多,方楊每每都會帶著好奇觀望一番。
沒有金珠,也只能艷羨。
這時,他的余光在坊市一角,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楊眼前一亮,大步走了過去。
那是小型的一間藥閣,只有棚子搭著,近乎半敞。
“師弟,真不帶你這樣砍價的啊,要都像你這樣,姐姐我還怎么做生意。”坐在柜臺前的是名年輕女子。
“反正這丹藥你也不好賣,附贈瓶聚氣丹,給你一金珠很厚道了。”衛索手里拿著一個丹匣,不斷還價,爭論的太熱烈,臉都有點漲紅。
“你一男人,買玉容丹我就不說什么,可一金珠你都要和我還價半天,這就沒意思了。”年輕女子臉上冒起了點點黑線。
她這藥閣,主要售賣一些女子專用的丹藥,屬于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生計,雖然擺了些不值錢的低級丹藥,但還是有明碼標價,作用是遇到大買賣時,當附贈品連帶出售。
可她沒想到的是,在經歷一個月的生意蕭條后,第一個上門的客戶居然是個男人,這也就罷了,關鍵對方一上來就照著那些低級丹藥買,問東問西,結賬時還要討價半天。
任是她再客氣,現在心里也有點想回一句,愛買不買,不買滾蛋。
“我雖然在丹道上是門外漢,但也知道,這玉容丹的配方,無非就是一個伏安草,不值錢的玩意,附加一瓶聚氣丹你也沒損失不是。”衛索沒有放棄的意思。
他之所以會在這,其實就是想討好千葉子,買點小禮品,當作歉禮,
他很清楚,現在只有和千葉子化解矛盾,才能挽回一點自己敗光的聲譽。
這次,年輕女子干脆翻了個白眼。
心中不爽到極點。
合著老娘手工費不要錢的啊?
付個材料費就白嫖了?
“能不能賣?”衛索皺起眉,模樣堅決,好像女子不愿意,他就要抗爭到底的模樣。
“行,你拿走,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女子欲哭無淚,泄氣似地靠在躺椅上。
“好,聚氣丹,也給我找個匣子裝起來。”
“我......”
最后,結了賬,衛索拿著兩個丹匣走了出來,臉上還滿是肉痛之色。
忽得,前方一個身影朝他撞了過來。
“誰啊你!”他踉蹌了一步,并沒有立即發火,怕來人是個他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先打量了對方一番。
面前這人,光頭、無眉,小鼻子歪嘴,五官奇特。
“找死啊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是不是?”再確定這人自己不認識,并不像有名氣的師兄輩角色后,衛索直接張嘴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