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楊出了灼幽殿,
在幾個守夜弟子的指引下,來到細雨樓前。
三座塔樓環繞,中間是開闊的廣場,可以看到密集進出的人流。
每座塔樓的最高層,都有燈光投射下來,使得整個細雨樓附近,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亮如白晝。
方楊準備走入其中,站在兩邊的守夜道童卻在這時抬起劍鞘,擋在他身前。
“不能進?”方楊在兩人臉上掃過,平靜開口。
“新弟子吧?沒聽師兄們跟你說過嗎,進細雨樓是需要印帖的。”兩個守夜弟子本不想搭理方楊,但對視上他的目光后,頓時產生了莫名的畏懼感,其中一人于是開口回道。
“印帖是什么?”方楊稍稍皺眉,昨天衛索斌沒有和他提起有這一茬。
“凡在細雨樓記名的商賈都會發放一定數量的印帖,商賈會把這些印帖轉送給自己的大客戶。只有持印帖者,才能入細雨樓。”
方楊點了點頭,表示會意。
就想調頭走,
他做好打算,竟然光明正大進不去,那就偷偷潛入好了。
只是在他轉身時,一只手卻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那是個青年,一席雪白的長衫,頭發隆在背后,模樣普通。
“這位師弟,可是沒有印帖?”
方楊古怪的地看了此人一眼,有些不解其意。
“哈哈,在下賈元芳,四代弟子。”青年偽善地笑了笑,先做了翻自我介紹。
“方楊。”
“方師弟,我這里有多出的印帖,可以轉讓與你。”
叫賈元芳的青年說著,從衣兜里取出一個玉制長牌,有點像前世古代朝笏的形狀,上邊還拓印著獨屬于細雨樓的行會印記。
“什么條件?”方楊深知沒有免費的午餐。
“嘿嘿,五金珠就可。”賈元芳搓搓手。
方楊沒有說話,在心中盤算了一番,
最后,從腰兜里取了五顆金色的珠子出來。
“合作愉快,以后有問題可以到宵市找我。”賈元芳笑著接過金珠,同時把手上的印帖遞給方楊。
方楊微微頷首,接過印帖,朝細雨樓內走去。
這次,兩個守夜弟子沒再攔下他。
廣場上,隨處可見的商販,還有在塔樓內進出的弟子。
因為人流量大,很多賈商會在這里兜售物件,只是每月的納貢會比宵市高出一倍。
方楊駐足了一會,抬眼看了看四周,
三座塔樓都六七層高,他完全不知道證保司在何處入職。
“方師弟可是有什么不解?”
方楊身后傳來聲音,賈元芳緊隨其后走了進來。
“師兄可知證保司在何處任職?”方楊問道。
“證保司.......”賈元芳愣了愣,一臉驚異地打量了方楊一番,“你初境后期了?”
“正是。”
“五代弟子不是只有兩名初境嗎?”
“我好像沒承認過自己是五代弟子。”
“額,不是五代弟子,那我為什么覺得你這么眼生?”
“我平日里不愛走動,都是閉門修煉,師兄肯定見不到我。”
賈元芳了然,點點頭道:“那倒是巧了,你如果真成了證保司,那我們也算是同行。”
“哦?”聞言,方楊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
“我且跟你說道說道吧。”賈元芳抬起手,只想正中間的塔樓,“那是主樓,里面只有細雨樓內部的任職人員才能進出,旁邊這兩座,則是隨著弟子們的需求,逐漸擴展出的。”
“右邊的塔樓,是弟子們交易驗保和處理后期糾紛的地方。左邊的塔樓,則是前年新建,因為細雨樓進出大都是資源豐厚的弟子,所以后來就有了不少人到這來結交好友,這所偏樓也就因此誕生。”
方楊會意,看著正前方的主樓道:“這么說,聘任證保司,就在主樓中?”
“不錯,我愿引師弟前往。”賈元芳走到方楊身前,沖他做了個請的收拾。
在聽到方楊承認自己有初境后期的實力,他有了與之結交的意思,
道院里,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這不是沒道理的。
“那就煩勞師兄了。”方楊笑了笑。
兩人來到主樓前,又一次被人攔下,但在賈元芳表面來意,并出示了自己的任職腰牌后,兩人就被放行。
進了樓內,方楊感到周圍有很多強大的氣息傳來。
偶爾走過的道童道姑,無不是初境中期以上,甚至還能感知到一兩個感真的氣息。
“我來接引,你謹言慎行即可,這里面的師兄都是些惹不起的存在。”賈元芳說道。
方楊點頭,摸了摸嘴角,盡量讓自己保持著一抹和善的微笑。
想要成為一個幕后級的大老板,廣納打工仔,先給別人留下個和善的形象是很有必要的,這樣才有助于施恩點的增加。
“誒,對了,賈師兄,一會入職的話,需不需要身份證明之類的?”
方楊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自己現在是在冒充道院的弟子,他有點害怕,萬一到時候,還要核對身份,那就麻煩了。
“身份證明?哈哈,師弟你這是與世隔絕了多久,道院里無數弟子,重名的都不知道幾何,誰又能證明身份,都是按勢力論資排輩,你要是夠強,就是二代弟子,說不定也得喊你一聲師兄。”賈元芳笑著道。
方楊送了口氣。
轉念一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若道院真有一套嚴厲的人口普查制度,那樣也不會讓李子黜混進來。
兩人徑直來到三樓。
這一層算是最為冷清的,陳設也最是簡單。
左右兩側有畫屏掩映,樓角一張木架,上面擺了一本古卷,
正中間有隔扇,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后面擺了一方長桌上,桌上趴伏著一名女子,正在酣睡。
“舟舟師姐。”賈元芳高聲喊道,引著方楊朝隔扇后走去。
這時,女子才幽幽醒轉,抬頭打量了兩人一番,眉頭皺著,臉色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床氣。
“怎么了,舟舟師姐看樣子心情不好?”賈元芳貌似和女子關系不錯。
“可不是!”陸舟舟從鼻腔里淡淡哼了聲。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惹我們陸仙子?”賈元芳打趣道。
“哎,越想越氣。昨晚在坊市,本來想著碰運氣能拉兩個生意來著,結果守了一晚上,只來了頭鐵公雞,跟我買玉容丹,一金珠的東西都討價還價,我實在被煩得不行,就送了他一瓶聚氣丹,結果,那家伙轉頭又跑回來,鬧著退貨,說自己付不起飯錢!”
“簡直......”陸舟舟現在回想依舊惱火,忍不住拍桌,“氣煞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