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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俠客行

  傳奇的黑榜三號。

  就這樣隕了!

  圍觀的人都是一片驚愕,緊接著就是瘋狂吸冷氣的聲音。

  下注的人全懵逼了。

  因為幾乎就沒人賭三號無法回來。

  書生磕磕巴巴地指著板子上清空的數據:“沒……沒……這就沒了?”

  站在板子前修改數據的修士無比沉著。

  但在他們的眼中也透著濃濃的難以置信。

  這幾天不肖閣開的盤口都沒什么反響,因此今天才選擇了出任務的修士中把握最大的黑榜三號。

  想要大賺一筆。

  可誰能想到……

  也不是沒有懷疑不肖閣暗中操盤的人,只是再暗中操盤,也不可能就這樣拿黑榜開涮。

  而所有不可能加起來得到的結論。

  就是黑榜三號,確確實實是在陰山探查的時候被斬殺了。

  陰山固然恐怖,但也遠遠沒有這么危險,至少對于黑榜三號這種人物來說肯定不是。

  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都想起了那個和陰山有關的傳說。

  陰山凋零冢。

  它居然是存在的!

  而且還強大到連一個破鏡高階修士毫無反抗余地、甚至逃都逃不得的那種!

  能達到破鏡五階以上的修士。

  要想完全抓死的困難程度空前。

  都是活了幾十年的老古董,誰還沒有點兒保命技能。

  書生有點傻眼。

  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抓著頭發:“我可賭了百金啊!”

  若仁瞥了一眼書生。

  感覺可以幸災樂禍。

  不過這件事肯定沒那么簡單。

  黑榜十三號剛死,然后黑榜三號又死了,這一下黑榜的動蕩未免有點大。

  然而就在若仁尋思著找機會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再次被包圍了。

  這一次。

  可真是密不透風的那種。

  不消半刻鐘,若仁就擺出一副哭臉,被兩個彪形大漢一坐一右地架著,給抬了起來。

  直接奔三樓就去了。

  速度之快,以至于當書生干嚎完后,扭頭已然是空空如也。

  “媽的!到手的生意也沒了……”

  不肖閣最上層。

  若仁被送到了一個錦衣少年面前。

  兩位彪形大漢命令他跪下。

  還貼心地擺好一片羊毛氈。

  可若仁梗著脖子,無論如何都不肯放低姿態。

  師尊教導得好。

  人活這一世,拼的就是一口氣。

  頭可斷,血可流,姿態不能丟!

  錦衣少年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肉干,還往若仁腳下丟了一個。

  就見從各個角落沖出無數蟲蛇,瞬間將地板上的那塊肉干啃了個一干二凈,然后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狀。

  若仁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拍拍手上的肉渣,錦衣少年伸手端起茶,吹著熱氣。

  “你怎么被我的人抓住了?”

  “額。”若仁撓撓頭,他也搞不清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剛上來的時候又是下跪又是恐嚇的。

  結果眼前這個少年說話竟然如此輕聲細語。

  “當時……就……挺突然的。”

  若仁實話實說。

  他一個化神五階,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別說是反抗,站都站不穩。

  身后的這些位都是金丹的氣息。

  拎他就和拎小雞一樣。

  “哦。”錦衣少年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來我這兒?”

  若仁猶豫半天,還沒有考慮好自己的說辭,錦衣少年就已經先替他回答了。

  “方楊派你來的?”

  “沒有!”若仁果斷地搖頭,“不是!”

  “那就沒法談了。”錦衣少年撇撇嘴,對著站在若仁身后的彪型大漢招了招手,“把他褲子扒了。”

  “最近有種補陽品賣的不錯。”

  兩位彪型大漢應了一聲,走到若仁兩側,直接用刀割斷了他的褲腰帶。

  褲子悄然滑落的時候。

  某些丑媳婦毫無防備地見了公婆。

  錦衣少年站起身,抽出了一把匕首在半空中比劃著。

  “是是是是是是!”

  若仁馬上改口,把眼睛瞪得像銅鈴。

  尼瑪。

  要沒了啊!

  “方楊派你來的?”錦衣少年笑瞇瞇地又問了一遍。

  咬咬牙,若仁頷首:“是。”

  師尊肯定會理解自己的吧!

  “說說看,他派你來做什么?”若仁能感覺到冰涼的金屬觸感,擋下頓時有些難以言表。

  “師尊派我來與閣主大人交好!”

  所幸若仁還算是機靈,一句話脫口而出。

  “與我交好嗎?”錦衣少年笑笑,“那你可知道你的好師尊都做了些什么?”

  若仁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不知道。”

  “我想想在他的女徒弟身上折了多少人。”錦衣少年,“前前后后得有二十多個吧……然后又阻止我的正常生意,我賣給人家的傀儡身子毫無作為就廢了。”

  “你家師尊這個朋友,交的可有點貴。”

  “我能說我啥都不知道嗎……”

  若仁弱弱地問了一句。

  錦衣少年依舊是笑臉,走回自己的位子繼續吃著肉干:“我猜方楊現在一定很想找人解疑,不然也不會遣你來。

  “這樣吧,你直接問我就好了。”

  “我和盤托出。”

  聞鷹澗夜里的風更夸張。

  按照前世的知識,這種峽谷地形不是風大就是水大。

  每當一陣風起,整片峽谷就響起一陣利嘯,聽起來好像是半空中有鷹在巡弋。

  方楊有點難以選擇。

  聞鷹澗的石洞洞里可沒有套間一說。

  他現在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和卿九分開,兩人兩個房間。

  二是他和卿九擠在一個房間里。

  他并不放心把卿九一個人丟在房間里睡覺,就算是在沽酒,卿九也一直是和白落寒同住的。

  幾乎從沒有單獨睡過。

  在人生地不熟的聞鷹澗就更不可能。

  和卿九一起擠一擠他倒是無所謂。

  只是不曉得這個小丫頭片子會不會鬧著讓自己講睡前故事?

  會不會晚睡晚起?

  會不會有起床氣?

  會不會蹬被子搶被子?

  看看門內理直氣壯的卿九,她正噤著鼻子,一手指著門外:“老白!男女授受不親!”

  “我這是為了你的安……”

  “嘭。”

  沒門栓的木板門就在方楊面前狠狠地關上了。

  根本不給他一點機會。

  算了。

  方楊翻了翻白眼,在卿九門前席地而坐。

  權當是今晚刻苦修煉。

  湊合一晚吧。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擦,這鷹也隨地大小便嗎?

  在臨睡前方楊用掉了今日份”老君的丹爐”。

  果然是什么好貨都沒出來。

  第二天一早,多肉就站在卿九的門前等候。

  以至于方楊睜開眼就看到面前一撮白毛在晃動。

  把他嚇了一跳。

  身上搭著的被子也因此滑落在地上。

  撿起被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絲小感動。

  看來卿九這小丫頭不是那么沒良心嘛,還知道給自己蓋被子。

  多肉見自己驚到了方楊,退后兩步有些膽怯。

  “別害怕。”方楊把被子疊好放在一旁,向著多肉招招手,“過來我這里。”

  小步小步地挪了過去,多肉囁嚅著:“那個……答應我的化形丹,什么時候能給我啊?”

  “別著急,等回到沽酒宗,我就給你你想要的。”方楊輕輕拍了拍多肉的頭,別說,那白刺還挺扎手。

  一身刺的偷瓜獾天生膽小,對人族不敢親近。

  也可以理解多肉現在的性子。

  天真,但脆弱。

  得趕緊鞏固鞏固關系才行。

  想到這里,方楊從兜里掏出了昨晚煉的健氣丹,遞給了多肉:“師尊給你個好東西。”

  多肉接過,仔細地端詳了好久。

  小心翼翼地放進口中,嚼了嚼咽進肚中。

  對于多肉這種修為的修士來說,健氣丹的效果就和前世的健胃消食片差不多,完全可以當糖豆來吃。

  方楊在沽酒就吃了不少。

  很開胃。

  不出方楊所料,多肉明顯開心了幾分,不再那么拘謹。

  有兩道近乎實質充滿殺氣的目光從身后傳來。

  卿九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門,正對著方楊怒目而視,然后冷哼一聲,抱著方楊放在一旁的被子就回了屋。

  方楊嘿嘿一笑,領著多肉站在門外不動。

  沒過多時卿九就又走了出來。

  張開手對著方楊。

  “我也要。”

  “可是沒了啊。”方楊攤攤手,眼神戲謔地看著卿九。

  卿九沒說話,直接在方楊懷里掏了起來,把那幾顆健氣丹都劃拉到自己的手心。

  還沒等方楊有所反應。

  燕山再一次出現。

  “這邊已經整裝待發,白掌門您看……”今天的燕山沒有昨日的那樣略顯氣急敗壞,恢復了平和。

  也不知琉璃對他說了什么。

  “那我們走吧。”方楊先走一步,卿九瞅了瞅呆呆的多肉,不情愿地沖她伸出了手。

  回棲云峰的旅程要快的多。

  聞鷹澗的馬車不同于凡馬,腳程極快,硬生生把兩天多的路壓縮到了一天之內。

  黃昏的時候方楊就看到了已是空無一人的村落。

  地上還慘留著一些血跡。

  但是村民百姓的尸體若義都收拾過了,該下葬的下葬,該拆的拆,該修的修。

  總之方楊再一次看到時。

  沒有了當時的觸目驚心。

  但是那種血流成河在方楊的心底還是難免刻下了烙印。

  他無法忘記那些殘缺不全的尸身。

  禍斗。

  真是不枉了他這個充滿災禍的名字。

  燕山倒是面無表情。

  他活了幾百年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這種程度還遠遠不足以讓他動容。

  不過是被屠了村而已。

  血洗的曾經,被屠宗屠門的斗大有人在。

  何況小小的沽酒宗附屬村落。

  多肉顯然不明白外面之前發生過什么,卿九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馬車暢通無阻地上了山。

  遠遠地就看到白落寒站在宗門口迎接。只是她身后的弟子似乎有些人數不全。

  方楊下了車,就見白落寒一臉歉意地迎了過來。

  “抱歉師尊。”

  “沒攔住恪海嗎?”方楊沒有在弟子中看到恪海的身影,大概也就猜到發生了什么。

  白落寒輕輕點頭。

  “不要緊。”方楊擺擺手,指了指身后的燕山和多肉,“去準備兩個房間。”

  看了一眼后,白落寒心下了然,應了一聲就回去收拾。

  其實不僅恪海不在了。

  有幾個后上山的弟子方楊也沒有見到。

  應該是跑掉了。

  他們的家出了如此之大的變故,只有他們因為身在沽酒宗而茍活了下來。心中又怎么可能沒有波動。

  留不住的終究都留不住。

  方楊也認了。

  他能感覺到恪海的存在,隨著弟子越收越多,他能和弟子之間相互感應的范圍也變大了許多。

  恪海已然走出了棲云峰的地界,但是方楊還是能清楚地察覺到他的位置。

  莽夫啊莽夫。

  方楊嘆息兩聲。

  他早該意識到“俠客行”這個特性的副作用。

  看不得人間疾苦。

  這小子單槍匹馬去追查禍斗的下落,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以前怎么沒感覺恪海這么沖動。

  自己要是在身邊也好,一個“臨陣磨槍”,恪海輕輕松松就能一個人對付禍斗,但那并不是方楊計劃的。

  還是得去撈他。

  自從拜了自己為師后,恪海是越發的放飛自我了,可能是之前被傷得太深。

  應激反應變成了“俠客行”。

  在安頓好燕山和多肉后,方楊又離開了棲云峰。

  他要去把恪海拎回來。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樹木攔腰折斷的痕跡,恪海似乎是一路殺過來的。

  難道說他真的和禍斗交過手了?

  絕對不可能。

  元嬰八階的實力在禍斗面前那就是24k純炮灰。

  那就是斬殺了那些禍斗幻化而來的黑色惡犬嗎?

  倒是有可能。

  那些惡犬的修為不高,有了斬首大刀加持的恪海應該是可以對付的。

  沒時間多想,恪海留下的痕跡太過于清晰,倒是方便方楊追蹤。

  與此同時。

  沽酒宗內。

  白落寒正看著燕山安靜地用著晚膳,他們都沒有說話。

  燕山的來歷剛剛他自己自我介紹過了,對于能請來這樣一位聞鷹澗的大能,白落寒可是相當吃驚。

  盡管琉璃沒有親自駕臨。

  但是燕山的到來也足以證明師尊的面子有多大。

  “小姑娘,你看我作甚?”

  燕山不疾不徐地喝著湯,問道。

  白落寒規規矩矩地回答:“師尊命我安頓好您,今晚的飯菜可還可口?”

  滿意地捋了捋胡子,燕山放下了湯匙,走到床榻前對著白落寒揮了揮手:“旅途勞頓,我要休息了,辛苦白姑娘。”

  白落寒微微福身,將桌上的碗筷都撿了下去,細心地替燕山關好了門。

  燕山望著門口。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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