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黃少,不行啊”,張所長伸手強行的拉住了黃少爺。
“你他媽放開,拉著我干什么?”,黃少甩著手臂掙脫張所長的拉扯,充滿怨恨的說道。
“黃少,黃少……這里那么多人,不能太過了”,張所長諂媚的對其勸說道,說的時候,還不忘尷尬的用嘴示意現場的情況。
以聽到這個話,陳康杰就想到“我爸是李剛”,那個家伙也是開車肇事之后,口出狂言的喊出了這句全國都聞名遐邇的口號。
“黃曉陽是誰?”,陳康杰小聲的問旁邊的少校。
陳康杰對首都的官場不是很熟悉,他以為少校在首都工作,一定會認識這個黃曉陽。那位黃少爺既然如此有氣勢的喊出這個名字,那起碼說明這個人在首都的官員圈子里面應該多少是有點名氣的。
“豬豬島小說”看 結果少校卻搖搖頭,他竟然不知道這位黃曉陽大人是誰。
“黃曉陽你們都不知道啊?他就是我們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正廳級”,一個前面穿著風衣,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四十多歲男子轉過身來看了陳康杰一眼,然后神神秘秘的說道。
看來這位兄臺也是官場中人,不過從他提到黃曉陽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敬畏表情可知,他一定官職不高,或許就是一個普通科員都有可能。
原來家長是公安系統的高級干部,怪不得這小子那么囂張,似乎京城他就可以橫著走似得。
隨即陳康杰又想,一個高級干部的子女有這樣的豪車,是不是有點不正常,這不是容易授人以柄嘛,難道這位黃局長如此低智商?
一聽說那小青年的老爸是黃曉陽,周圍的人群一個個表情都很復雜,有怨恨,有不滿,不過也有敬畏與退縮。人家不僅僅是正廳級,關鍵還是實權部門的正廳級,到了這個層級,那對一般的小老百姓來說,那是十分具有威懾力的。
也許是感受到了人群表情和態度的微妙變化,黃少現在更加自豪,頭顱更加的高昂,那位張所長則一副苦瓜臉。他在心里其實已經將黃少罵了很多遍,怎么能夠那么沒腦子,就算要使用特權,也不能這么光明正大啊。他很擔憂,這事要是不扯大還好,要是扯大了,那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黃局長絕對會將不滿朝他發泄,誰叫他在現場呢。
他能坐上現在的所長寶座,確實是得益于黃局長的提拔,這還是面前的這位黃少牽的線搭的橋。不過他也因此見識到了黃局長的手腕,對于會威脅到他自己地位和形象的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除去。
關鍵是這位黃局長又特別溺愛他自己的這位獨生兒子,一年前,門頭區的一位副局長,因為沒有處理好當地一輛拉菜的農用車與他兒子開的車造成的刮擦事故,愣是被他整到監獄去做了一個副監獄長。想想自己只是一個小所長,張所長心里就有些發寒。
“喂,你們兩個,趕快處理吧,處理完了,哥們還有樂子要去”,黃少對那兩個優點怔住了的交警好不禮貌的發號施令。
聽說是黃副局長的公子,兩位交警豈能不發呆,他們現在真的是為難了。要秉公辦理?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他們現在這么辦了,回頭也許這身皮就得被扒下來。可要是按照黃少爺說的那么辦,現場這么多人看著,弄不好他們的這身皮同樣保不住。
兩個小交警接連垂頭哀嘆,怎么自己那么倒霉,攤上那么一件王八事情,早知道這樣,自己今天就請假不上班了。
就在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剛才占據主導的交警靈光一閃,然后朝陳康杰他們車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們兩個傻愣著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趕緊回去,換別的人來,張所長,你幫我記住他們兩個,”,見自己發號施令兩個交警沒有一個人動,黃少臉上掛不住了,氣憤的怒斥道。
“黃哥,還是小心處理吧”,那么黃色羽絨男皺了皺眉眉頭,小心翼翼看了越積越多的人群后在黃少的耳邊叮囑了一句。
“是啊,黃少,這里人太多了,干脆回到交警隊再處理吧”,張所長也跟著勸道。
在張所長看來,這事只要回到交警隊就好辦,以黃少的背景,想必這事一定能處理得干干脆脆。更主要的是,他自己能夠完全的將自己摘出來,不趟這趟渾水。
“哼”,黃少抽著鼻子對張所長冷哼一聲,然后才換另一副表情對那位同伴說道:“林少,你放心,這事有我,今天這事一定要在這里處理,你放心吧,我還真就不信了,還能反了天了?”。
“你們兩個是沒聽見我說話還是怎么著?聾了?啞巴了?還是他媽的變傻了?”,這位黃少又不耐煩外兼語氣惡毒的對兩位交警同志罵道。
這一連串的咒罵,讓兩位交警十分的難堪和氣憤。沉吟猶豫了一下,那位領頭鼓起了勇氣抬起頭來,表現出一副大無畏的表情。
這人的想法是賭一把了,否則自己的難受都能將他給憋死。老子做的是政府提供的工作,又不是你黃家的狗腿子,就算是不穿這身警服,老子也未必就餓死。泥菩薩都還有幾分脾氣,更何況是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讓你像狗一樣罵來罵去。
“請出示你的駕照?”,思定之后,這位領頭的交警走到黃少爺的面前,板著臉向他伸出了手。
“你問我要駕照?你問我要駕照?老子是叫你辦他,你是不是他媽的糊涂了?”,黃少一臉不可思議又好笑了盯著這位交警,稍傾之后才憤怒的又罵起來。
“希望你禮貌點,我們現在是在執法,公事公辦,請你出示你的駕照”,這位交警沒有退縮,繼續板著臉面對著黃少爺說道。
“我靠,你他媽的瘋了,你滾開,老子重新叫人來處理,你給我等著,等著”,黃少爺惱羞成怒。
“小馬,記下來,這位先生無證駕駛,而且還”,這位交警向他身后那位膽戰心驚的同事命令道。
“啊?何哥,你說什么?”,小馬忽然之間回過神來,緊張的發出了一聲叫。
“我叫你記錄下來,這位先生沒有無證駕駛,還醉駕,然后查看一下輪胎痕跡,如實記錄,哦,對了,……順便記錄下來,這位先生還冒充黃局長的親屬”,這位姓何的交警不但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并且還做了補充。
這人也不笨,留有了余地,將黃少爺說成了是冒充,這就給自己留下了回旋余地,而且還給黃局長留下了處理的空間,希望這樣能讓自己躲過一劫。
“我,你媽才是冒充,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張所長,你告訴他,你告訴他。從明天開始,你們還能干警察,老子就跟你姓”,黃少爺先是自己罵,后來直接拉住張所長的衣領,要他給作證。
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都有,陳康杰一方面覺得好笑,另一方面也暗罵這個家伙簡直就是豬頭三,連人家是留有余地在幫他都沒看出來,這樣的白癡,遲早要倒霉。
其實這位黃少也不可能是真正的白癡,只是他現在由于酒醉有點不清醒罷了,要是正常的時候,他就算再傻也不會如此的幼稚和2B。
張所長此時冷汗都出來了,裹著厚厚的警服,他還是覺得后背發涼。心里不住的暗罵,你個狗日的傻蛋,你想死自己死,何必要拉上你爺爺我呢?
怒歸怒,不爽歸不爽,張所長此時此刻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他不管說什么,那都是錯。他已經能感覺到周圍群眾的目光已經足以將他殺死了,那是所謂老百姓對惡勢力的特有表情,就像魯迅說的“橫眉冷對千夫指”。
“你他娘的也是個軟蛋,以后可別說你認識老子”,黃少將沒說話的張所長甩開,罵道。
張所長一踉蹌,胖胖的身子差點摔倒。
“張所長,請你讓一下,我們要測量胎跡”,張所長這一后退,正好才在兩位交警的卷尺上,那位何姓交警禮貌的提醒他一句。
“你們……你們還真打算這么干?”,張所長鐵青著臉,彎著腰對蹲著的何姓交警問道。
“不這么干還能怎么干?兩邊的車牌號已經記下來了,他們不愿意說,那我們就實地調查了之后如實上報,然后我們還會詢問另一位車主和一些現場群眾,看看當時的境況是如何的”,何姓交警蹙著眉頭仰起頭回答。
“你們……你們……哎,他媽的算我今天倒霉”,何姓交警的話頂得張所長十分的難受,最后只能無奈的罵了一句。
“我們哥倆比你還倒霉”,何姓交警瞟了張所長一眼,說道。
說起來吧,他們兩個都倒霉,誰叫他們攤上那么個活寶了呢?沒有誰比誰好多少,這事只要如實捅上去,不管黃少面臨的結果如何,反正他們兩人都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