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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你可以走了

  闕偉良的腮幫子被陳康杰氣得脹鼓鼓的,表情陰晴不定,兩只盯向陳康杰的眼睛則是像要噴出火苗來一般。

  闕偉良當然并不是真的開不了那個簡單的手銬,那對一般人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闕偉良覺得自己沒有理由那么做。從市區趕到機場來,闕偉良的目的不是為了給陳康杰道歉,不是為了躬下身子給他們將手銬打開,他的目的是在于在這件事還沒有鬧大之前,將事件消滅在萌芽狀態。如果不是蔡明志被牽扯在這里面,他才不會來。就因為蔡明志被牽扯,而那家伙又知道不少闕偉良的秘辛,而且還是不太見得光的秘辛,他才紆尊降貴前來一趟。如若不然,下面的人死活與他何干?他又不是雷鋒,就算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那也有高個子頂著,在他的上面不是還有區委書記的嘛,他完全沒有必要出這個頭。

  只是被人家給點了名,蔡明志那個蠢蛋又被牽連進去,闕偉良這才不得不來。

  別看打開手銬這么細微的舉動,看起來是不大,完全微不足道,但是,當身子躬下去,所代表的意義就不同了。本不是你的活,你干了,那不是學雷鋒做好事,不是有擔當,不是體恤下情。那個舉動,所代表的是你錯了,只有你錯了,你才會以這種認錯的姿態與對方和解。尤其是對一個正廳級干部來說,更是如此。否則的話,打開手銬這種最底下人才干的事情,與你半毛錢想干都沒有。

  這就有點像倒茶一樣,加入對方不是你的上級和長輩,你又愿意恭恭敬敬的給上一杯茶,只說明你不是坐錯了事就是要拍馬屁,幾乎跑不出這個定式的邏輯。

  正是如此,闕偉良雖然來了,他才想方設法回避給陳康杰他們打開手銬的事情。況且,還有一個不對付的木風站在旁邊,當著木風做了那樣的事情,他以后就別想在木風的面前抬頭挺胸和頤指氣使。

  “小同志,你所受的委屈我能理解,也表示同情,剛才我也表達了我們的歉意。我覺得,當前我們應該做的就是應該本著互諒互讓的態度將這件誤會的事情解決,我覺得我能站在這里,就就已經說明了我的態度,又何必要繼續緊緊相逼呢?退一步才是海闊天空。”強壓住胸中的怒火,闕偉良盡可能保持住一個高級干部應該有的風度和素質。

  “這沒有什么誤會,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這沒有什么好含糊的。至于說緊緊相逼,那更是有點言過其實。反而是您一直回避和包庇的態度,讓我感到很受傷。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話不假,不過,也有可能退一步就是自欺欺人,明明可以前進,干嘛要后退呢?真學鄭板橋難得糊涂?鄭板橋的難得糊涂那可是裝糊涂,我很難做到自欺欺人,只有遵從我的內心,我才會覺得舒坦。”陳康杰本不想與闕偉良說那么多的廢話,但是感覺不反駁一下,又有點太霸道和小家子氣了。

  “闕區長,我們打電話給你,目的還是要求你來將這些手銬打開,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覺得你沒有必要來。”聶海從陳康杰的堅持中看到了他的底線要求,因此插了一句話說道。

  所以說聶海還不太會套話和假話,說話都不會拐點彎,直來直去,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說“希望”,聶海卻不,直接說“要求”,這還不算,還很干脆的表達了他的態度,就是闕偉良做不到就不應該來浪費時間和表情。

  “闕區長,我覺得,這件事的確不是什么誤會,真的是我們做得不地道,辦事的人一點群眾感情都沒有,太過武斷和霸道,而且,將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利肆意濫用,這真是不對的。”這么容易上眼藥的好機會,木風哪里會輕易放過。

  木風就想看到闕偉良吃癟和低頭。只要闕偉良今天當著他的面將他高傲的頭顱低了下去,那么木風事后就好渲染了。經過木風的渲染,闕偉良就算不威信掃地,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畢竟他是被自己極力排除萬難提拔上來的公安局長拖累的。一個領導不但識人不明,而且在包庇不成的情況下,竟然不顧官體,低聲下氣的給下屬擦屁股,這樣的領導,不給人留下個庸碌的印象才怪。

  闕偉良真想給木風這個煽風點火的家伙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里面喂鯊魚。

  陳康杰他們不管怎么說,闕偉良都還覺得說得過去,也在勉強可接受的范圍內。現在是作為政法委書記的木風也站在他的對立面,這就讓闕偉良覺得嗓子里吃了十五個蚊子那么難受和惡心。

  你丫的不就是想看老子的笑話嘛,老子才不讓你那么容易得逞,一個吃里扒外的家伙。

  “木書記,公安局是在你的領導下工作,公安局的工作人員有違紀的行為,你舉得是不是你的工作沒有做到位?這時候你還有這樣的態度,啊?你是想文過飾非嗎?要說責任,那你也是最主要的領導責任。”闕偉良吐出一口濁氣,向木風開火,一定大帽子給他扣下來。

  “闕區長,我覺得木書記已經盡力了,他根本就阻止不了。你的愛將,根本不把黨的領導原則放在眼里,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的影響?”陳康杰幫助木風將闕偉良的指責接了過去。

  “那是他沒本事,下屬不聽命令,首先就是上級領導無能。”氣憤之下,闕偉良也不管這樣的話是不是符合他的身份,脫口就說出來。

  這時候闕偉良也不是那么恨蔡明志那個混蛋了。那家伙也是有可愛之處的,能夠敢于違背木風,這起碼說明那混蛋對他闕偉良還是忠心耿耿的。

  只不過,闕偉良話一出口就多少有些后悔。他那句話可是很犯忌諱的,下級不聽命令,竟然不批評下級,反而訓斥下命令的領導,這走在哪里都說不通。這不是鼓勵下級和上級對著干嗎?在我們的官場上,或者在全世界的官場上,除非居心叵測的人,否則都不會有這種違背權利邏輯的想法存在。

  “闕區長,我覺得你可以走了。”陳康杰臉色寒下來,冷冷說道,“就憑你的這句話,我就可以懷疑你的品性和官德,你回去吧,和你,應該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闕偉良一時有點手足無措,他沒想到因為一句話就被趕走。

  就這么走嗎?似乎不能,事情都還沒解決呢。走是很容易的,可是也得看怎么個走法。就算不說事情沒解決就走是不合時宜的,單單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毫不客氣的趕走,那也臉面被地方放。

  闕偉良手足無措,木風和聶海也有點愣神,要是闕偉良就這么走了,那接下來事情怎么辦?蜷縮在旮旯里的蔡明志,則是十分矛盾,同時也很害怕。一雙祈求的眼睛閃啊閃的盯著闕偉良,希望領導不要丟下他。

  “哼,我現在很懷疑你們的居心。你們以如此霸道的作風武力占據一級執法機關本來就很不對,我已經不追究了,而且還滿心誠意的來處理此事,沒想到你們不但不領情,反而還肆無忌憚,你們到底想干什么?造反嗎?”闕偉良很快就平復自己,迅速想到了一個惡人先告狀的絕招,只見他聲色俱厲,肥胖的肚子里似乎滿是正義的能量,“你們幾個,把他們的手銬打開,至于他們,愛走不走,這事我會向市委做一個匯報,讓市委找衛戍區評評理,到底他們還不是我們的人民軍隊,他們還接不接受黨委的領導?”

  闕偉良真不愧是精通官場表演術的正廳級領導,不但話說得大義凌然,就連“造反”這個敏感的罪名都從他嘴里說出來了。他不但言語上偉光正,神態上也是配合得很好,挺胸抬頭,一臉的嚴肅正義。

  闕偉良命令的那幾個人,就在陳康杰的身后,與他們在一個籠子里的那幾個受傷警察。

  指揮蔡明志是不行的了,闕偉良就想利用他的權力,強行命令那幾個警察強力給陳康杰他們打開手銬。只要放了他們,接下來就好應付得多。

  闕偉良的底氣是蠻足,表演得也很到位,氣勢不弱。陳康杰身后的那幾個警察有兩個確實想動,只不過兩人回頭看到了鐵門口黑森森的槍口和陳康杰利刃一般的眼神,嚇得又趕緊縮回去。

  “你們好好呆著,搞清楚一個狀況,這里暫時闕區長說了還不算。”陳康杰瞪了那幾個警察一眼,然后扭回頭來,“闕區長,你要向市委匯報?那太好了,我支持你這個態度。我們是沒有市委的電話,要不然,就直接找市委了,現在你肯幫忙,那就太好了,麻煩你打個電話給市委的文書記,我們在這里等著,我想,文書記應該不會和你一樣文過飾非。”

  (啟蒙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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