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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7章 曲線斗爭

  在省內,李莫言本來是派,他并不依附于劉紅軍,和司徒闊與何保國的關系也是若即若離,一句話,他只與大家保持和諧的工作關系,在人事問題上,他也極少發言,就算逼著要說話,他也是不偏不倚。也正因為這樣,他的這種超然的身份使得他要是偶爾提出一個人選出來,反而容易獲得大多數的認同通過,這也是許少思的宣傳部副部長沒有經過什么爭論就能得到任命的一個重要原因。

  要是李莫言繼續保持這種從政態度,那么在省內他也許談不上會取得多大的政績,但是也應該會順風順水的,至少沒有誰會去過于為難他。

  然而就因為馬相國的跳出來,使得在接下來的省內權力斗爭中,李莫言倒向了劉紅軍。這是陳康杰之前沒有想到過的。

  在網上曝光消息之后的第二天,司徒闊就在一次內部會議上對這種胡亂作為提出了嚴厲的批評,甚至說這一群人是害群之馬,將中央和省里的好經給念歪了,而且還寒了慈善人士的愛心,性質很是惡劣。在會上,他就建議省政府要組成調查組,將事實調查清楚,然后將害群之馬清理出去。

  司徒闊這是要試一試水,他是在和何保國有過溝通后才說這番話的。

  為什么說他這只是試水呢?是因為省政府的權利主要是在經濟上,對人事的調整以及干部違法亂紀的調查,那是紀委和組織部的事情,如果沒有這兩個部門的參與,省政府就算派出了的調查組,從根本性來說也是無濟于事的。而且在缺乏震懾性的前提下,他們也很難查清楚,至少很難拿到證據。

  這種調查,通常情況下是要有紀委監察廳參與的,而紀委監察廳要去做這件事,就需要省委授權了。因為這畢竟不是舉報,如果是有人實名舉報的話,那到是可以內部就能進行。

  而省委的授權第一就需要劉紅軍的點頭,其次就是常委會通過,要是劉紅軍不點頭,此事就難以提上常委會討論。因此司徒闊才說這番話,試一試別人的反應,自己再根據別人的反應來調整下一步的動作。

  第一天,一點反應都沒有,省里一切平靜。司徒闊也不能只打雷不下雨啊,既然一切平靜,那他怎么說也要做點動作出來,要不然也太慫了,自己說出去的話就缺乏威信。就在他讓何保國先安排省審計廳先下去做摸底的時候,劉紅軍找他了。

  司徒闊以為劉紅軍找他是要表達他的意思,結果卻不是的。

  “司徒省長,來,喝茶,嘗嘗我這毛峰,我們家那小子出門旅游給我帶來的,說是清明第一道茶,我不太懂,你品品,給我鑒賞鑒賞,看那小子是不是欺騙我。”一走進劉紅軍的辦公室,劉紅軍顯得特別親切熱情,而且已經給他們準備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劉書記,你都不太懂的話那我就更不懂了。”不管內心的想法怎么樣,作為二把手,該有的謙虛還是要有的,“孩子的一片孝心,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所謂,呵呵。”

  “那可不行,一定得搞清楚真偽,否則,如果是假貨,那就不是孝心了,而是蒙蔽。”劉紅軍擺了擺手,口氣認真的說道。

  你這老家伙,是不是真的你還不知道?再說,是不是蒙蔽,那是你的家事,和我有半毛錢的關系嗎?司徒闊腹誹道。

  司徒闊端起香茗聞了聞,然后嘬了一小口,“其湯色帶杏黃,香氣持久似白蘭,口感非常好,應該是真的。啊,有個好兒子就是有口服啊,有好東西就給你孝敬。”

  腹誹歸腹誹,但是場面上的關系還是得維系,說通俗點這是人情世故,說嚴肅點這是規矩。官場里面,有些人明明已經都得你死我活了,但是明面上表現出來的還是一團和氣。這就是團結,從上到下我們都講團結。

  “哎呀,有你這位高手給我把關,我就放心了,呵呵,放心了。司徒省長,你也別發感慨,咱們哥倆搭班子,有好東西我能忘了你嗎?一會兒我就讓龍秘書給你包上一斤。”劉紅軍將自己茶杯端放挨著司徒闊的,就在他身邊坐下來,顯得兩人關系很和諧良好。

  “那怎么行?劉書記,君子可不奪人所愛,何況這是你家孩子對你的孝敬,分不得,分不得。”

  如果司徒闊真的與劉紅軍相處和諧,那么這個茶他就會收下,可是他倆偏偏時時枘鑿,所以他就不會要這個茶。笑話,堂堂一個省長,想和好茶,難道還會找不到嗎?何至于用人施舍。

  “司徒省長,你就不要和我見外了,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晚輩嘛。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劉紅軍親切的拍了拍司徒闊的手臂,“司徒省長,我這次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議一下,聽聽你的意見。”茶葉的噱頭說完了,也該繞到正題了。

  “劉書記,何事啊?你說。”司徒闊正了正身子,然后靜待下文。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聽說你前天狠狠的批評了下面的工作,當時我還不知道你批評什么,后來龍秘書找了那片文章給我看,看完之后,我也是相當生氣,想不到下面的人居然那么胡作非為。”說著說著,劉紅軍臉沉下來,配合著他所說的,似乎他真的十分氣憤似的。

  不過劉紅軍的第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他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這已經算是提前定性了。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定性,那么再大張旗鼓的調查,就顯得不合時宜。都不是什么大事,用得著省里面調查嗎?

  “是啊,劉書記,你說得很對,他們真的是胡作非為,興致太惡劣了。為了維護黨紀以及我們政策的嚴肅性,我覺得很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給當地老百姓一個交代。”司徒闊明白劉紅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過他抓住了劉紅軍“胡作非為”這個評語,就是要抓住這件事不放。

  不過,司徒闊也有一個小小的讓步,就是在他的口中只說違反黨紀,并沒有提違反國法。其言外之意就是可以根據調查結果來進行內部處分,不需要有人為此承擔牢獄之災。

  其實,到最后是不是要負上更大的責任和懲罰,那得根據調查結果定性。如果真的有違法的行為,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他司徒闊在這里說的話是可以不算的,而且也沒有第三者可以作證他有過如此表態。

  “查是要查的,民憤需要一個借口予以舒緩。”司徒闊還以為劉紅軍會找別的話來搪塞,哪曉得他不,而是贊同調查。

  只是司徒闊也沒有就此感到高興或者放松,既然劉紅軍有了那樣的定性,那找他過來,就不會是一味的支持他。真要支持他,也不會這樣說話了,直接開一個會議來部署一下,豈不是顯得他劉紅軍更加高大上,更加關心民眾的利益訴求和冷暖疾苦嗎?

  果不其然,劉紅軍話鋒一轉,真實的意思就出來了,“不過,這發生在縣里的事情,也用不著我們省里出面嘛。剛才莫言同志來過我這里,給我匯報了一下網上的新聞。莫言同志也很痛心,他還做了自我批評,說自己沒有管好新聞傳播工作,讓這件事破壞了我們的形象。其實這怎么會怪的著他呢?你說是吧?現在這個網絡是新生事物,大家都把握不住的嘛。”

  “是的,李部長再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司徒闊循著劉紅軍的話說道,他這是實話,也是不想得罪李莫言的態度。

  “對嘛,哪有面面俱到的人啊?現在莫言同志已經去做相關工作去了,在他走之前,他給我建議,我們省里不宜出面,這事應該交給桐鄉地區的黨委政府調查,云紫縣是他們的治下,就應該由他們負責。后來我想了想,我認為莫言同志的建議很有道理,我們不可能什么都大包大攬,要是這樣的話,那還要地市級黨委政府干什么?司徒省長,你說呢?”

  司徒闊現在真是有點啞口無言。我說?我還能說什么?你們都達成共識了,我就算說不行,有用嗎?

  其實,要不是李莫言出面提起此事,劉紅軍是不打算管的。不管怎么查,和他都沒有什么關系,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但是李莫言向他提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為別的,就單單只為了將李莫言拉到他的陣營,他也要幫李莫言一把。

  李莫言也是不想和司徒闊造成齟齬,他才私下底找的劉紅軍。他這么做有兩層意思,一層意思是顯得自己是從公事角度出發的,他從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瓜葛。因此他支持調查,只是控制調查的層級而已。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幫馬相國的忙了,只要這件事是由他們桐鄉地區自己調查,那么馬相國就應該能自己擺平。那天離開的時候,馬相國也是這么暗示的。

  馬相國可不是無的放矢,他的算盤是,只要這個問題由桐鄉地區自己調查,那不說別的,曾憲橋就得出力,誰叫他也不能完全撇干凈呢?曾憲橋的出力再加上他馬相國在地區的關系,相信可以將麻煩給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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