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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9章 別樣的交通事故

  口頭上雖說政府官員是人民的公仆,可是這話在現實中有一定的諷刺意味,最大的資源和最好的資源,都被政府掌握,換言之,也就是被政府官員掌握,這些公仆可不會真的學雷鋒,他們總是將最優質的東西留下來自己用。

  一塊小小的車牌,就是其中的典型,雖說改革開放了,市場化了,有錢人可以通過金錢拿到一些看起來很順眼的車牌,然而,不管你拿到的是六個八或者六個六,看起來數字挺炫,然而這種炫和零一號零二號比起來,就太小巫見大巫了,那是有錢都買不到的,也沒有人敢賣。

  這就像很多高手學了好幾套精深的拳法,耍起來不但好看,還能迷惑人,可是當一個對手用了一招“萬佛朝宗”,那些花俏的,讓人頭暈目眩的拳法就毫無招架之功了。

  陳康杰身后的那輛掛著零一號特殊車牌的奧迪轎車,就像是一個會使用“萬佛朝宗”的宣示,當然,宣示的主題就是轎車里的人。

  以往別說按喇叭了,別人只看到這個車牌,那也會盡量壁得遠遠的,深怕靠近了,被其“內力”所傷,并且傷了還沒辦法報仇,因為找不到武功更高的高手了,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可是今天這個高手的威懾力不行了,前面的人見到了它,不但沒有讓開,而且,在吼叫的催促之下,對方也是充耳不聞,不僅僅沒有讓開,反而還把速度給降下來,這讓一向就有非凡優越感的司機很是不忿。

  “滴滴滴,滴滴滴”火氣不小的省委一號車司機除了跟著將速度減下來之外,就是不停的按喇叭恐嚇了。

  “小杰,那是省委一號車啊。”坐在陳康杰身邊的姚哲也發現了異樣。

  姚哲開始還不覺得有什么,然而當他看到那個標示著權利與威望的車牌號碼時,嗓子眼就打了個突,顯得有些訝異。

  他以為陳康杰不知道那輛車的身份,擔心他創出禍來,急忙提醒他。

  姚哲是體制內的人,他盡管對劉紅軍有諸多不滿,甚至一個人的時候還開黃腔罵過他,但是真正面對了,作為下級的自卑心態就顯現出來了,讓他去和省委一哥作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的,即便他的職務就是被那個人給免下去的。

  “我知道,要不是省委一號車,我還不這樣呢。”陳康杰眼眸微微一縮,淡淡的說道,“強哥,速度還可以再慢一點,反正我們不急。”

  熊子強才不管后面那車上坐的是誰,他們這群人,就只聽陳康杰的命令。

  原本車速還有十公里的,現在陳康杰那么一說,車速再次降了下來,連時速五公里都不到了,簡直與一個飯后散步的老人沒有多大區別了。

  姚哲看到陳康杰如此“不知輕重”“肆意妄為”,有點惴惴不安。

  陳康杰是外面的人,很獨立,有錢有名望,劉紅軍再是省委書記,也沒有辦法直接對付他,可是姚哲就不一樣,他如果真去了品興州,而現在又“配合”陳康杰將他給得罪了,那以后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要是省委多安排幾個刺頭來給他當副手,被架空都完全有可能。

  然而再憂慮也沒有用,他姚哲現在和陳康杰就在一輛車上,這就等于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提醒一下可以,執著的勸諫卻是不行的,他要是再勸,就會讓人覺得他不可靠,有二心,無論是在社會上還是在官場上,任何人都不會信任有二心的人。

  看到自己的催促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奧迪車司機有點暴跳如雷的感覺,如果不是老板就坐在車后,他就會馬上拉開車門跳下去,對前面的轎車不客氣。

  “小王,怎么了。”坐在后座上拿著一份文件在看的劉紅軍被異樣給驚擾,略帶不悅的的問道。

  “劉書記,前面有一輛車,故意堵住我們的去路。”老板問起,司機轉過頭來帶著憤然的語氣回答道。

  司機著重強調前車故意和堵住,這相當于是告狀了。

  名叫小王的司機其實年紀已經不小,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給省委領導開車,辦公廳不可能安排一個毛頭小子,那種人沖動不穩重,不符合省委領導的風格與氣質。

  然而很多人的行為都是受到環境所影響的,小王沒給劉紅軍開車之前,的確很老實,可是在被選為劉紅軍的司機之后,水漲船高,別看他是一個小小的司機,可是受到的奉承比不比一個處級干部少,在小車班,他就是最自由最有特權的,其他司機見到他都會尊稱一聲王哥,然后就端茶敬煙,即便他們小車班的班長也不例外,甚至于,下面那些來省委辦事的處廳級干部,見到他都會殷勤的搭訕兩句。

  俗話說宰相門人七品官,司機和秘書往往是領導最信任的人,他們職位不高,影響力卻不小,如果平常無意中在領到面前讒言兩句,那么就夠下面的人喝一壺的,相反,要是無意中美言兩句,其效果比下面的人自吹自擂一個小時還有用,就因為這樣,所以即便是下面來的書記、市長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不起眼的兩個人。

  受到的優待和吹捧多了,再加上看慣了劉紅軍的作風,司機小王漸漸的就飄飄然起來,似乎除了省委省政府的幾個領導,其他人都有點不放在眼里,漸漸的,有時候也學會了夸大其詞的搬弄是非。

  “嗯。”劉紅軍面露慍色,從鼻腔里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是誰的車。”

  劉紅軍坐在后座,看不到前面的車牌,當然,他身體前傾也能看到,可是自持身份的他不屑于那樣,他嘴里問的是“是誰的車。”其實后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么不懂規矩”。

  這條路是回省委家屬院的唯一通道,在劉紅軍想來,能在這條路上跑的車,不是省委的干部,那也是他們的親屬,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在他面前得瑟的資格,就算是司徒闊也不行。

  “這個劉書記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的車。”劉紅軍的問題難住了司機小王。

  “你這個同志既然在省委當司機,怎么會連幾個車牌都記不住。”小王的回答讓劉紅軍很不滿意。

  “劉書記我”小王還想狡辯,然而劉紅軍一個凌冽的眼神立馬就讓他閉上嘴。

  小王當然知道,在省委開車,尤其是開一號車,要將周圍的車牌號熟悉,這是一開始的時候領導就交代過的,就像省領導的秘書,干了那個職位,其他省領導的電話一定要記得一樣,否則就是最低級的錯誤。

  小王很憋屈,別說省委領導的車牌他記得,就是長期停放在省委和省委家屬院的轎車車牌他也記得,然而陳康杰的這輛普通“騰飛”轎車顯然不屬于此列。

  這輛“騰飛”轎車很普通,車牌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關鍵是,這輛車從來沒開去過省委,小王也沒有在省委家屬院遇到過,對于這樣的存在,他哪里會認識,總不能要求他把所有車牌都記住嘛,要是下面那些來省委拜會領導的地市級公車,小王也能從車牌辨認出車里的人大概是誰,只是對陳康杰,他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劉紅軍現在也沒有心情再看文件了,蝸牛一樣的車速,讓他很是接受不了,心里窩著一團火,可是他又不能下車去大吼大叫,那實在太有損他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人那么不懂事呢,不,不是不懂事,簡直就是沒將他這位省委一哥放在眼里,劉紅軍不相信能往這里面開的車,會不認識他的零一號車牌,從窗外爬動的景致看,前面那車真的是故意的。

  在省里,有人敢這樣針對自己,粗捋虎須,這簡直等于是在挑戰他的存在,等于是扇他的耳光,劉紅軍看起來一句話沒有說,然而他已經再想怎么給他人好看了。

  蠕動了七八分鐘之后,兩輛車先后來到了省委家屬院門前,明南河的大橋上。

  到了這里,寬闊的橋面已經可以超車了,憋著一肚子火的司機小王,從后視鏡瞟了一眼臉色黑沉沉的劉書記,心中有所計較的他一腳油門踩下去,方向盤一甩,就要從前車的左邊超過去。

  劉書記的不滿,就等于是給小王他下了一個無聲的命令。

  可是前車就好像是預料到他會如此操作一樣,就在奧迪車的發動機轟轟鳴響,車輪加快轉動的時候,前車也跟著向左邊偏了一些。

  一號奧迪車堪堪超了小半個車身,“騰飛”轎車就偏過來,但是也沒有將小王的路堵死,只是讓他的車身不能完全暢通無阻過去。

  這個突發變故,使得小王只有兩種選擇,一種就是避開,讓車身刮擦在馬路牙子上,第二種選擇就是和前車發生撞擊,這么近的距離,又是剛剛加速,就算采取緊急制動也很難避免兩者中的一種。

  情急之下,小王也沒有多想其他的,尤其是在被剛剛愚弄和牽連之下,他馬上就做了一個自以為正確的選擇。

  “砰”的一聲后,又響起了“吱——”的一長條刺耳聲響。

  奧迪車和騰飛轎車撞掛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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