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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8章 我有監督的權利

  “不必了,不必了。”尷尬得臉色羞紅的廖明貴連忙擺手,“交警同志比我專業,他們評估得比我要精準。”

  “我們也不是那種缺錢要靠訛詐來生活的人,多的,我們也不要,就按照交警同志評估的最低價,五萬塊好了,原本看在劉書記的面子上,五萬塊也可以不要,可是又怕那樣會敗壞劉書記的名聲,再加上這又是賠償金,為了替各方面考慮,我們還是只能收下。”陳康杰說起風涼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讓人明明知道是逗你玩,還不能說什么。

  賠錢的事情,劉紅軍是不管的,他出門是從來不帶錢,也基本上出門不會花錢。

  小王只是普通司機,他沒有那么多錢,就算有,也不可能會帶在身上,剩下的,就只有廖明貴了。

  廖明貴身上沒有那么多錢,可是他的秘書有啊,作為領導的貼身人,考慮到領導隨時會有應酬或者接待,秘書的身上往往都會攜帶一部分現金,以備不時之需,這些資金,當然屬于公款的范疇,回頭,隨便找個名目就給報了,不會有人那么不長眼去查領導花的這錢值不值或者在不在正道上。

  廖明貴在小王的熱切目光注視下,只能暗示自己的秘書掏錢,秘書的手提包里面,恰好有五萬塊錢準備著,現在恰好派上用場。

  “哇,廖秘書長真是豪邁大方啊,五萬塊錢,眼睛都不眨就幫著墊付了,真的是想不佩服都不行。”陳康杰示意熊自強將錢收下之后,悠然說道。

  “你們點一點,看對不對數,對了就行了。”廖明貴不理會陳康杰的調侃。

  “不用點了,這點我們還是相信廖秘書長的,你好歹也是副部級高官,占便宜也不會占我們小老百姓這點錢。”陳康杰大方的擺了擺手道。

  別人都以為一切結束了,沒有什么尾巴了的時候,陳康杰又對司徒闊說了一句讓廖明貴臉色發黑的話。

  “司徒省長,我得說句丑化,忠告你一句。”

  司徒闊一臉茫然,“小杰,什么事啊。”

  “你是財政一支筆,審計部門也歸你管,你可得監督好辦公經費的報銷啊,如果有人將私人責任以公款報銷,那可是要不得的,是違反有關規定的,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生,我是人大代表,我有監督的權利,到時候,可別怪我在人大會議上給你提出來,到那時,你這個失察之責,恐怕就跑不了了。”陳康杰嚴肅認真的說道。

  司徒闊怔了一下,看了看熊自強手中的那五萬塊錢,他有點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司徒闊選擇繼續裝瘋賣傻,“私人責任公款報銷,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給我舉個例子啊。”

  “例子嘛,現在就有現成的啊,這次交通事故的賠償,就不能以公款性質報銷,現在是下班時間,嚴格說起來,屬于公車私用,當然了,這就算了,省領導忙,將公車給開回家,也情有可原,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由于違法違章,導致的交通事故,造成的民事賠償,就不可能再拿納稅人的錢來買單,這是不合規也不合法的。”陳康杰沒有隱晦的含沙射影,而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給提點出來。

  聽了陳康杰的話,廖明貴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笑話,不能報銷,那豈不是我要自己貼著五萬塊,對于一個省領導來說,五萬塊雖然不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數目,可也不是一筆小錢啊,論工資的話,廖明貴一年的年薪也沒有這么多。

  “這是因公發生的事故,怎么能私人出錢呢,沒道理嘛。”忍不住的廖明貴反駁了一句。

  陳康杰道:“廖秘書長,你這不是欺負我什么都不懂嘛,這也算因公,我不知道劉書記是要去省委家屬區里面開重要會議呢還是打算在里面接見外賓,再或者是到里面去視察家屬區里面的工農業發展情況,再或者是去慰問里面居住的貧困戶低保戶。”

  陳康杰的一連串反問不但讓廖明貴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且,還逗得其他人發生一陣輕微的會心笑容。

  這明擺著就是捉弄嘛,回省委家屬區,那當然就是回家啊,什么重要會議會選擇在家里,哪個外賓又會選擇到家里,至于視察工農業發展情況和慰問貧困戶和低保戶,那更是扯談了,省委家屬區里面連個糖煙酒店都沒有,哪里有什么工農業,另外,要是省委家屬區里面的那些高干家庭要是有貧困戶和低保戶,那這個省得窮成什么樣啊,就算是三年自然災害年代和十年浩劫年代,省委家屬區里面也是衣食足,各種供應都是有優先保障的,要是省委家屬院里面有低保戶和貧困戶,那這個國家的百分之九十九家庭都會是貧困戶,全世界估計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窮的國家和省份了。

  挖苦了一番陳康杰還不算,他還打算再潑一盆冷水。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屬于正常的公車使用,那是不是只要公車開出去,我們的公職人員就可以不遵章不守法,我們國家到現在還沒有出臺任何的《特權條例》吧,要是公職人員因為不守法不遵章導致的一切后果都要我們這些老百姓來買單,那這和封建皇權何異,這簡直就是縱容共家人去犯罪,我還沒有看到中央有這樣的文件,我看到的,恰恰是中央一再要求各級領導干部要以身作則,做遵紀守法的表率,做時代文明的先鋒,而且三番五次的一再強調,要杜絕公車私用,公款私用,以權謀私,不能容忍損害老百姓利益的情況發生,司徒省長,別的我可不管,反正財政的錢是你掌管,要是出現了這種公款私用,以權謀私的情況,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到時候我捅出來,我怕你顏面盡失哦。”

  陳康杰不留余地的話,明面上是說給司徒闊,實際上,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他就是針對那五萬塊錢去的,一句話,這五萬塊錢,不管是誰出,那都得從自己兜里掏出來,如果要從公家的賬上過,那不好意思,我陳康杰可不答應。

  “嗯,你說的有道理,哎,看來我有些官僚了,有點脫離人民群眾的期待,你放心,你的批評,我接受,作為全國人大代表,你有監督的權利,也有批評和指正的權利。”司徒闊慷慨的回應道,顯得光明正大,謙虛謹慎。

  陳康杰和司徒闊的這一通雙簧,就把廖明貴打算將這五萬塊錢走財政報銷的計劃給堵死了,他要是敢于拿來報銷,司徒闊這個省長一定能夠找得出來,到那時,陳康杰已經有言在先,再曝光出來的話,那小小的五萬塊錢就有可能終結他廖明貴的仕途之路。

  各級領導干部的五花八門報銷,那可是不勝枚舉,從上到下,很少有人去在乎和關注這個事情,這幾乎就成了一個隱性福利來源的公開秘密,大家都是這么干的,大哥和二哥,誰和誰都差不多。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沒有人去盯,真要有人拿出一件事來盯住不放,小事也會變成大事,依照陳康杰的影響力,他只要逮住了證據,并且把這件事拿出來,那個報銷的人一定會身敗名裂,老百姓的口水不把他淹死才怪,這樣的人,就別談什么前途了,不承相應的懲處就算是阿彌陀佛。

  雙眉擠在一起,整張臉像苦瓜一樣的廖明貴那個恨啊,真的是已經溢于言表了,這五萬塊錢已經拿出去了,找劉紅軍要,不可能,除非他不想混了,找小王要,那也不可能,小王都當不成劉書記的司機了,他還會給這個錢,就算他給,他也很難拿得出來啊。

  唯一的結果就是廖明貴自認倒霉,自己真的用自己的錢來貼。

  這么點錢,廖明貴等過了一段時間,是可以用其他名目報回來,現在他是不敢隨便往坑里跳的,可是一想到回到家里要找老婆拿出五萬的私房錢,廖明貴就有些頭大。

  廖明貴的老婆,那可是和守財奴差不多,進了門的錢,那就甭想再拿出去,拿出去就等于是割她身上的肉。

  小王現在是深深的將腦袋埋在胸前,深怕廖明貴將責任壓在他的身上,他以前就靠死工資養家糊口,做了劉紅軍的司機之后,收了一些其他人的禮,也就是一些煙酒,他反正是沒有五萬的,那些煙酒買了也賣不出五萬的價,所以啊,裝聾作啞,就成了他的最好選擇,反正五萬塊錢在你們大領導那里,根本不算什么事。

  劉紅軍則是“哼”了一聲之后,轉身就走了,他在意的不是五萬塊錢這個數字,而是陳康杰利用小小的五萬塊錢不但將他耍了,還明譏暗諷了好大一番,不僅僅讓他失去了一個司機,還欠了廖明貴好大一個人情。

  五萬塊錢,劉紅軍是不會拿給廖明貴的,這不是拿不拿的出來的問題,而是面子問題,開車的不是他,犯錯的不是他,他干嘛要拿這個錢呢,他要是拿了,豈不是證明小王的犯錯是他指使的嗎,可不拿,那就只有欠廖明貴一個大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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