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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4章 趙月香的見識

  何保國的變化,真的是被逼出來的。

  在此之前,何保國幾乎就是唯司徒闊馬首是瞻,做什么事情,都是以司徒闊為主。

  他這樣做,本來是出于密切合作的需要,是對同盟關系的鞏固。畢竟怎么說司徒闊都是他的上級,是省政府名正言順的一把手,該尊重的時候一定要尊重。并且大家畢竟是一條線上的人,在本土勢力這邊,維持一個領導者,對于團結大家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他們兩人產生齷齬,會讓下面的人無所適從,這樣是不利的。

  可能是何保國這樣低姿態的時間久了,讓司徒闊漸漸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何保國是他的人,不僅僅是他的下屬要唯他之命是從,而且還要將其他人團結起來拱衛他的利益和存在。

  就因為這樣的錯覺,那天司徒闊一回來,才沒有給何保國好臉色,覺得他做了錯事,而且那樣的錯事還對他造成了損害和威脅。司徒闊就希望用一種冷淡的態度來敲打何保國,讓他知道誰才是領袖。

  那天的談話雖然沒有談崩,可是氣氛真的不好,至始至終都比較冷淡生硬。

  也正是那件事,讓何保國反思,不能再縱容司徒闊。

  說起來,司徒闊也是一個自私的人,當別人做的事情對他/有好處有利益的時候,他就會笑臉相迎,就會鼓勵和支持。但是當別人做的事情可能會對他帶來影響和傷害的時候,他就想將自己摘出來,甚至于讓別人來背黑鍋都有可能。

  正是對司徒闊的這點性格有所把握和了解,何保國才會調整對他的態度。

  沒有辦法,自從劉紅軍來到黔州,要不是司徒闊的這個性格在作怪,也不會讓黔州的政治層面出現現在的復雜局面。有些人投靠劉紅軍,就是看不慣司徒闊的某些處事方式以及他的德性。

  否則的話,依照從趙志邦開始,到黃振華和譚長國,十幾年的經營下來,黔州從省里到下面的市縣,不敢說是鐵板一塊,但起碼大家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了。

  擁有者這么強大的上下一體的人脈,只要領導得好,劉紅軍一個外來者,再是書記一把手,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不敢說將他吃得死死的,當起碼“劃江而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更有甚者,稍加一點魄力,完全可以大勢上壓他一頭。

  可是現在呢?不但劉紅軍話語權越來越重,他們內部甚至還冒出來了分裂的跡象,而且,省里面的建設和發展大業,也受到了影響。

  別看上次姚哲的事情取得了省里,其實那就是個錯覺。是劉紅軍都沒有意識到的錯覺。那次事情,根本上來說,是陳康杰主導的,別看他只是在幕后,但是要沒有他做的一些工作,姚哲還真只能去品興州。

  別人不知道其中內情,何保國可是知道的。不說別的,光是崔博洋的態度轉變,真的是司徒闊一句隱晦的威脅就起效的嗎?那是陳康杰做工作的結果。

  崔博洋算是省里的老人了,他對陳康杰并不陌生,對陳康杰與前面三任省委書記的關系更不陌生。同時,對陳康杰在省內幾個經濟發達地市的影響更是不陌生。

  直白一點說,省里面的大佬要放人到下面去鍛煉鍍金的話,最好的地方當然是六水盤,順安,會城,節畢和高新科技城這幾個地方。能夠短時間內撈到政績。不說別的,崔博洋的兩任秘書就分別在順安和節畢擔任副市長,他的妻弟就在六水盤擔任建委主任。這些都是很關鍵的職位,也是很容易出成績的職位。

  而這幾個地方,要說影響力的話,司徒闊也許還真比不上陳康杰。這些地方的主官都與陳康杰有著不錯的人脈關系,更重要的是,這些地方的政績,主要靠著陳康杰在支撐和維持。

  舉個例子,要是只要說一句話,擔任建委主任的妻弟就會被邱毅“打入冷宮”,不但不會有什么政績與他沾邊,而且在浪費光陰的同時還會度日如年。

  就因為這個,崔博洋才會識時務者為俊杰。他是很難再往上走了,可是不得不為自己的人留下點奔頭。

  在這樣的背景下,何保國就不得不反思了。他要是不強硬起來,要是本土派系同盟土崩瓦解了,那何保國再想將大家凝聚起來,就會很難。

  何保國有強硬的本錢,他手中最大的殺手锏就是陳康杰。這一點是司徒闊所沒有的。

  政治上,話語權不能老是靠被人,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不然的話,隨時都會面臨著被拋棄和交易的風險。

  別看現在司徒闊對何保國友好親近,實際上,他的心里面已經翻江倒海。

  不滿。

  慚愧。

  惱怒。

  后悔。

  是的,司徒闊的確后悔了。要知道何保國會變成這么一個態度,那自己從老家回來就不應該那樣對他。

  這個世界上什么藥都有,唯獨沒有后悔藥。如果有的話,司徒闊想盡辦法也要弄一顆來吞掉。

  有一個得力助手對自己言聽計從,那多好,多愜意啊。現在好了,在自己的逼迫之下,人家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這對于發號施令慣了的司徒闊,真的是相當難受。

  然而難受又能怎么樣呢?不忍下來嗎?撕破臉皮嗎?那樣做的話,固然對何保國有損害,可對他司徒闊的損害更大的。

  除非,司徒闊愿意接受就這么碌碌無為守著現在這個職位,然后過段時間退居二線養老的現實。只要他還有雄心壯志,只要他還有和追求,他就不能與何保國分道揚鑣。

  何保國因為有陳康杰那一層親情在,背后還是會有很多人支持,而自己呢?

  已經毫無選擇了。有些事情啊,一旦做了,就真的不能回頭。在無奈也只能接受現實。

  雖然現在的感覺大不如前那么好,但是只要還能合作,那也是一個勉強不錯的選擇。最起碼,只要將劉紅軍斗下去,他們都會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利益。

  司徒闊和何保國將酒倒好,羅麗影與趙月香就端著湯有說有笑的出來。

  從表面上看,別人還以為他們是多么好的閨蜜朋友。實際上各種內情,只有他們清楚。

  在人與人的相處上,越隨意,關系才越近。要是太客氣了,太注意了,反而是一種疏遠。

  羅麗影和趙月香之間就是客氣,尤其是趙月香,時時刻刻都在注意一些言辭。既不顯得疏遠,但是也不會太過于隨意。

  跟著何保國這么多年,趙月香對官場上的那些人情世故是不算陌生的,況且在來之前,何保國還對她有過交代。

  總而言之,兩家人還會保持著友好,只不過,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親密隨意。

  這一頓飯,在友好的氛圍中,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

  何保國擰過來的兩瓶酒,他和司徒闊才解決了半瓶。

  到了他們這個層級,已經不會再有那種不醉不歸的情況發生。

  “老何,你與司徒闊的這種若即若離的關系會不會對你造成深刻影響啊?他怎么說也是省長。”回到家,才進門,趙月香就問道。

  “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司徒闊這個人,能力是有,但是眼界不寬,韌性不強。我要是再不調整我和他的關系,一切再由他做主的話,怕那才是對我造成影響。”何保國說著走到沙發上坐下來:“你放心,他雖然有這些不足,可從他請我們到家里去吃飯這點來說,他還是理智的。我就算有逼他的嫌疑在里面,他也會懂得如何取舍。”

  “是啊,一想到他才從老家回來就拿臉色給你看,我就覺得他格局不夠。”趙月香在何保國的身旁坐下來,有些生氣的說道。

  “要不是他那樣做,我還不會反省呢。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何保國嘆了口氣道。

  “你會處理,你會處理,這半年多來,就沒見你有多少舒心的時候。照我說啊,你得多找小杰談談,我知道他是能夠幫到你的。”趙月香有些擔憂的埋怨。

  “他已經幫了我了,要不是他,你以為司徒闊愿意忍下我強勢的這口氣嗎?”何保國說著將面前的保溫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去去酒氣:“實際上,我之所以會這樣轉變,就是兩天前在電話聊天中小杰給我的建議。我認真的權衡之后,才做出的選擇和決定。”

  “是他的建議?那你和老陳打電話溝通了嗎?”

  “有,不但和老陳有過溝通,昨天我還給首長以及黃振華同志和譚長國同志都打了電話。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一定程度上是默認了我的選擇。或許,他們對于司徒闊能不能挑起大梁,也是心存疑慮的。”要不是為了讓趙月香更好的把握住與羅麗影的相處,何保國是不太會和他說這么多的。

  “要是我,我也對他不放心。之前劉紅軍讓人去查夢婷集團,他雖然沒有支持,可也沒有強烈反對。他難道不知道夢婷集團在六水盤那邊所起到的作用嗎?這么一個公司,解決了多少就業,提供了多少稅收,而且小杰還是他們公司顧問。他居然都不放一個屁,我支持你,別人能不管,咱可不能不管,你是小杰的干爹,你得為他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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