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化形篇,齊鶩飛又繼續往后翻。
書還剩半本,但都是空白頁,沒有任何內容了。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后半本的紙張和前半本不一樣。
前半本,也就是寫著文字的這半本,是普通的紙張。
而后半本,是用蛛絲做的絲絹紙。
盡管經過了特殊編織和法力煉化,但齊鶩飛對蛛絲的味道太熟悉了,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么多張紙,煉化之前得有二三兩重吧?
好幾萬紫幣啊!
齊鶩飛看得心疼。
不知道撕下來還能不能賣錢?
翻到封底的時候,又變回了普通的紙,因此整本書看上去都是破破爛爛的。
以師父那摳門的性格,怎么會平白浪費這么多蛛絲做絹呢?
而且看這樣子,是想借著養蛛致富經來隱藏這幾頁絹紙。
一般人不會去翻看一本講怎么養蜘蛛的破書。
即使看了,也不會對后面半本空白起什么疑心,只會以為書就寫到了這里。
至于前面舊后面新,也可以理解為前面有字的地方翻多了。
只有像齊鶩飛這樣對蛛絲特別熟悉的,才會一眼看出來這紙張的奇特。
這里面一定隱藏了什么。
法力透視?
隱形藥水?
齊鶩飛試了試大部分辦法,用火烤,用水浸,用藥水涂……都沒有看出半個字來。
最后他放棄了努力,只能暫時當師父吃飽了撐的,做了半本絲絹,又舍不得往上面寫字,所以又拼了半本普通紙。
時間已經到了后半夜,他也有點累了,不想再折騰,就躺在床上休息。
短短兩天的時間,從遇到天警聽聞天庭捉妖令開始,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一下子難以消化。
麒麟山的花面貍大概率就是蝠妖的手下;
天庭丟了照妖鏡,很可能和自己手上這面鏡子有些關系;
過去價錢一般的蛛絲突然變得值錢了;
而關鍵人物——師父……卻跑了!
師父去哪兒了呢?
齊鶩飛不知道。
過去總以為自己的師父屬于不太靠譜的那種。
現在看來,不是不靠譜,是很不靠譜啊!
居然隱藏了那么多秘密!
蛛絲賣過那么多錢!
至于有沒有去天上偷東西,齊鶩飛不敢想。
這特么要是真的,是我的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有了養蛛致富經,有了年入百萬的機會,齊鶩飛自然可以選擇安安穩穩做個逍遙自在的修仙富家翁,不用再出去掙那幾百塊的工資。
但目前的情況十分不明朗,城隍司是個好地方,消息靈通,還給自己加了一重身份,怎么說也是天庭的準公務員,很多事情做起來也方便。
天一亮,齊鶩飛喂了蛛食和狗食,交待了幾句,免得它們又去丹房亂吃藥。
又去盤絲洞看了眼小鬼。
元小寶在洞里倒是很安耽,這里的陰氣很適合他修行,所以并無怨言。
齊鶩飛又把錦雞叫出來,問了問山上的情況,便去城隍司上班了。
進了陰陽司的辦公室,可能是來得太早了,感覺陰氣比昨天重了些,光線暗了不少。
他正打算去開燈,忽聽得角落里傳來一個聲音:“兄弟,你來了!”
齊鶩飛嚇了一跳,定睛一瞧,辦公室角落里杵著一個人。
那里有一塊黑板,開會用的。
這人就站在黑板前,黑糊糊的,和黑板一個顏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范副隊長,這么早啊!”齊鶩飛說。
范無咎嘿嘿一笑,說:“兄弟你剛才是不是沒發現我?我的隱身術怎么樣?”
齊鶩飛故作驚訝,豎起大拇指道:“天然去雕飾,完全與環境融為一體,這種法術真是太高明了!”
范無咎問道:“真的?”
齊鶩飛說:“如果是晚上用,效果一定更好。”
范無咎想了想說:“那我晚上試試。”
齊鶩飛問道:“謝隊還沒來嗎?”
范無咎說:“被司長叫去訓話了。”
齊鶩飛奇道:“訓話?一大早的訓什么話?”
范無咎說:“聽說來了個草頭神,要提審一個女魂,可是謝隊已經送她還陽了。”
“草頭神?”齊鶩飛一驚。
“就是仙盾局的。”范無咎說,“二郎神手下原來有一千二百草頭兵,現在也不知道多少了,都在仙盾局當差,嘚瑟的不要不要的。”
齊鶩飛心里覺得不妙,不會是和我昨天收回來那個女魂有關吧?
難道花面貍的事情仙盾局聽到什么風聲了?
可這件事除了元小寶,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呀。
就在這時候,劉判官來了,對齊鶩飛說:“小齊兄弟,秦司長讓你過去一趟。”
齊鶩飛就跟著劉通到了秦玉柏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已經有四個人。
秦玉柏和一個陌生人坐在主沙發上,治安處長甘鵬飛坐在一旁相陪,而謝必安則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劉通把齊鶩飛領進去,對秦玉柏說:“司長,小齊來了。”
秦玉柏點點頭,指了指他旁邊的人說:“小齊啊,這位是仙盾局的侍者,有話要問你。”
仙盾局不像別的機構那樣層層都有職級稱謂,內部的稱呼十分隨意,充滿了江湖味。
比如梅山六圣,舊時分四太尉二將軍,端木薇說的那個郭申就是二將軍之一。
如今成了仙盾局的高管,也依然保留著這樣的稱謂。
底下的一千二百草頭兵,江湖上也依舊稱其為草頭兵,頂多把兵字改成神字,稱為草頭神。
但在執行公務的時候,別人總不能“草頭,草頭”地叫,一般稱呼他們為“侍者”。
齊鶩飛覺得這個稱呼充滿了宗教氣息。
侍者在沙發里居中而坐,一臉傲慢,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問:“魂是你收回來的?”
齊鶩飛看見謝必安的臉色十分難看,想必是受了氣。
再看甘鵬飛,板著臉,似乎也十分看不慣仙盾局的做派。
秦司長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依舊十分平和,看向齊鶩飛的時候還隱隱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齊鶩飛大致判斷了形勢,沒有馬上回答問題。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個侍者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尷尬,眼皮一抬,怒**光,看著齊鶩飛。
齊鶩飛這才開口:“您……是在問我嗎?”
侍者皺眉道:“不是你還有誰?”
齊鶩飛連忙點頭,陪著笑,很客氣地說:“喲,怠慢怠慢!在下身份卑微,沒想到上神是在問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侍者見齊鶩飛滿面笑容,說得客氣,尤其是對身份尊卑的界定,讓他很滿意,便緩和了神色,道:“好了,你現在說吧。”
齊鶩飛卻又笑著問:“那個,您……怎么稱呼?”
侍者楞了一下,說:“我姓趙。”
“哦……趙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