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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時候,王瓊花拎著煮好的雞湯來接齊鶩飛出院。
剛剛做完魔音測試的齊鶩飛渾身酸軟地躺在床上,感覺自己飄在云里。
王寡婦問主治醫生:“他怎么樣,魔音測試順利嗎?”
醫生說:“很順利,魔感檢測呈陰性,而且魔抗很高,看得出他的道心很堅固。”
王寡婦看著齊鶩飛軟趴趴的樣子,心疼地說:“那他怎么這樣了呀?”
醫生說:“司長說為了保險起見,讓我把魔音等級調到了最高。他的身體反應強烈了點,虛脫了很正常。”
王寡婦心疼地說:“哎喲,我就說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實孩子,哪經得起你們這么折騰!”
她把齊鶩飛扶起來,關切地問:“小齊,你沒事吧?”
齊鶩飛虛弱地看著王寡婦,說:“王姐,你的聲音怎么變了?”
王寡婦說:“沒變啊,哪兒變了?”
齊鶩飛說:“你剛才的聲音不這樣。”
王寡婦忽然想起了什么,啐了一口,說:“臭小子!剛才聽到什么了,迷糊了吧!”
她打開雞湯罐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說:“來,喝點雞湯。”
齊鶩飛喝了一口,發現這雞湯的味道很怪。
“王姐,這雞湯里放了什么,這么難喝!”
“哪兒難喝了?”王寡婦咪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這不是挺好喝的嗎?我這湯里呀,放了人參、鹿茸、菟絲子、淫羊藿、杜仲、肉蓯蓉,補骨脂……”
她說了一大串藥名,“看你虛的那樣,給你好好補補。”
齊鶩飛感覺肚子很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王寡婦一個勁地喊:“慢點慢點,有你喝的……”
沒一會兒,齊鶩飛就把湯喝完了,連帶著湯底的雞肉雞骨頭都喝了個干凈。
但他還是覺得餓,身體里面空空的,恨不得再來兩桶雞湯灌進去。
不過他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饑餓,而是和昨天往自己身上劈了八道雷有關系。
他一直在想,當時自己是受了邪神迷惑,動了魔心,產生了幻覺,那么那八道雷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著他昨晚像個煞筆一樣站在垃圾桶邊上,被閃電劈了八次。
那地方雖然人少,但也偶爾有人路過的,比如后來那兩個以為他在撿垃圾的路人。
還有旁邊房子里的住戶,雖然深夜了,大晴天那么亮的閃電會沒人看見?
還劈了八次!
如果這也是幻覺,法力消耗卻又是真的。
唯一的解釋是,元亨利貞可以在虛境中使用,比如自己的夢境、純意識境、幻境等等虛劈出來的空間中。
在虛的空間里,招來的元亨利貞自然也是虛的,無形無象的法術,其攻擊目標也是虛的,是自己的魔心。
我所看到的閃電是我的意識把它具化出來的。因為第一次使用元亨利貞時就招來了閃電,所以在意識中存留了這樣的固化的印象,每一次招來的法術都被意識具化成了同樣的閃電。
這樣解釋仿佛是合理的,唯有一點難以想通的就是,體內的經絡為什么能發生改變?
意識是虛的,心是虛的,但經絡是實打實的。
那些荊棘和纏繞的黑霧就是經絡中傷病在意識中的幻化,如果說前五道閃電攻擊的是自我的魔心,那么后三道閃電就有點奇怪了,因為它不但攻擊了心,還引起了燃燒荊棘的大火。
那些大火一定是某種作用在經絡上的力量呈現在意識中的結果。
另外就是損耗了八千功德。
如果沒有這些功德,在八道閃電的攻擊下,自身會變成什么樣子還真不知道。
現在也不知道經絡的傷是不是好了,問醫生,醫生好像也說不清楚。
齊鶩飛隱隱還是有些擔憂,不知道身體這種空空的,吃多少都還是餓,還是填不滿的感覺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出院的時候,他去隔壁看望了謝必安、范無咎和張啟月。
謝必安內外皆傷,傷勢有點重。
這次戰斗他是絕對主力,要不是他一直在主持陣法,加上魂羅帕和陰陽傘兩件法寶,這次他們說不定就團滅了。
齊鶩飛后來常常想,如果當時帶隊的不是謝必安而是別人,比如柳鈺,結果會更好嗎?
他覺得不會。
他見識過柳鈺的實力,在麒麟山那次,柳鈺應該是盡力了的。雖然劍術了得,但絕不會比昨晚的謝必安更強。
有時候齊鶩飛甚至懷疑,謝必安的實力比甘鵬飛和秦玉柏也不會差多少。至少他手上的法寶很多,招魂幡、魂羅帕、陰陽傘……
他想起那次擔心有人背后對自己使絆子時,謝必安曾目露兇光地說過的那句話——“對我的人下黑手,也不想想我們陰陽司背后是誰!”
背后有人就是好啊!
范無咎受的是純外傷,斷了兩根骨頭,這種傷對修行人來說不算什么,用了最好的斷續膏,估計三天左右就能出院了。
傷勢最重的是張啟月。
他的肩胛骨被陰陽傘戳碎,可能廢了。加上法力透支過度,引起心脈受損,估計最起碼要休息幾個月才能好。
齊鶩飛對張啟月是刮目相看,那一手引動月華的功夫簡直帥爆了。
在麒麟山的時候,他就對張啟月頗有好感,覺得這個人雖然沉默寡言,卻并不是個難相處的人。
這一次,當齊鶩飛判斷魔霧和桌上的神像有關,準備拿走神像時,只有張啟月第一時間猜到了他想干什么,并以月華拖住霧影,才讓齊鶩飛順利拿著木雕神像沖出了后門。
經歷此戰,二人更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齊鶩飛很想對張啟月說點什么,但房間里有其他人在,二隊的隊長溫凉又恰好帶著人來探望張啟月。
溫凉顯然并不怎么高興。
張啟月重傷,曹剛身死,林嬌嬌雖然傷勢不重,但曹剛的死讓她心如死灰,聽說她天不亮就一個人悄悄出院了。
二隊算得上損失慘重。
關鍵是有人祭拜邪神,搞靈魂獻祭,魔孚借此養胎,二隊作為偵查主力,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甘處長已經發了火了。
齊鶩飛建議謝必安在寫報告的時候,盡可能把張啟月和二隊的功勞放大一點,哪怕三隊吃點虧也不要緊。
謝必安問他為什么。
齊鶩飛說:“多事之秋,自然是要建立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謝必安一愣:“統一戰線是什么?”
忽又明白過來,“你小子!這是要拉幫結派搞山頭?”
齊鶩飛說:“我哪搞得起山頭,要說山頭,咱們陰陽司不就是最好的山頭嘛。”
謝必安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說:“誅殺魔孚可是天大的功勞,你不爭?”
齊鶩飛說:“魔孚是朱雀殺的,又不是我殺的。”
謝必安說:“但魔孚的蹤跡是你找到的。你要知道,魔孚可不是一般的妖魔,一旦讓它歷盡七七,成就天魔,那就真是世間劫難了,比那只萬年陰蝠不知要難對付多少倍。
不管怎么樣,這次行動,你是首功。不過我可警告你,到時候領功受賞,你可別又在功德林里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