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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兩個消息

  秦玉柏和齊鶩飛在包廂里正喝著酒,春月笑盈盈的推門進來,手里端了個托盤。

  “這是我們后廚研究出來的新菜,菜單上還沒有,請二位嘗嘗,也給我們提點意見。”

  春月把托盤上的兩盤菜放到齊鶩飛和秦玉柏面前。

  齊鶩飛拿起筷子嘗了兩口,發現這兩盤新菜味道的確不錯,但也談不上有多么吸引人。

  他知道這是春月找的借口,目的只是進來陪他們說話。秦玉柏是新任城隍司的司長,這個馬屁不拍好,她這春月樓的老板娘必然如坐針氈。

  春月進來的時機剛剛好,正是秦玉柏和齊鶩飛聊完正事兒,開始聊閑篇的時候。

  齊鶩飛有時候懷疑這包廂里是不是安了竊聽器。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普通的監聽設備在修行人的神識之下無所遁形,如果是用高端的竊聽法器,一定會散發出特殊的法力波動。而且春月是個聰明人,絕不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一旦被發現,她的春月樓也就不用開下去了。

  秦玉柏說:“老板娘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些事情想請教你。”

  春月笑魘如花,說:“哎呦,秦司長有話但說無妨,請教二字我可不敢當。”

  秦玉柏笑道:“隔行如隔山,大家各有各的長處,有什么不能請教的?除非老板娘藏私,不舍得告訴我。”

  春月說:“我就是個開酒樓的,對別的行當可不太在行,司長莫非是想問怎么做菜?”

  秦玉柏說:“你這個酒樓可不簡單吶。也就你能開好,換個旁的人,我看早就倒閉了。老板娘是個難得的人才,所謂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像你這樣行行行的人干哪行都行。要是不行,干一行不行一行,一行不行,那是行行不行。”

  齊鶩飛說:“司長我怎么感覺你前半句只是在夸老板娘,后半句是在說我啊!”

  春月說:“齊真人說笑了,秦司長這是在敲打我們呢!領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說著便往秦玉柏的碗里夾菜,“秦司長,您看我這菜還行嗎?”

  秦玉柏哈哈大笑,說:“你這菜豈止是行,簡直是行得不行!”

  齊鶩飛也夾一塊菜,咂巴著嘴說:“那是,老板娘是真行!能干著呢!”

  春月斜睨著瞪了他一眼,可那目光倒是不兇春風細雨透著幾分媚態。

  齊鶩飛假裝沒看到,對秦玉柏說:“司長您要問什么就問唄老板娘是個爽快人。”

  秦玉柏說:“不知道春月姑娘能不能聯系上財神?”

  春月說:“我倒是可以給他留言,但他什么時候能看到我就不敢確定了。不知秦司長找財神所為何事?”

  秦玉柏說:“我也不瞞你,前段時間納蘭城出了不少事兒城隍司和仙盾局領導班子都換了正好出現一個空檔期。你們麻將會趁著這段時間拼命擴張,把原來不屬于你們的生意也都攬了過去,已經侵害到了別人的利益。仙盾局的新領導還沒有來,我呢又是剛上任現在魔孚在逃指不定哪天就會出現,四安里的善后和大范圍的拆遷工作還在繼續,這個時候我不希望納蘭城出什么亂子。你要是能聯系上他,就幫我給他帶句話。”

  春月說:“司長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您希望我怎么傳這個話呢?”

  秦玉柏說:“安安穩穩做他的財神爺別鬧事,我不妨礙他發財。”

  春月說:“好的這話我會幫您留言。但財神爺會不會聽到,聽不聽得進去我不敢保證。”

  秦玉柏說:“沒關系,話帶到就行。”

  齊鶩飛不解的說:“為什么不去鬼市給東南西北風傳話呢?他們好像是財神的心腹吧。”

  春月笑道:“秦司長是天庭派駐在納蘭城的最高長官怎么能去鬼市找他們說這種話呢?”

  齊鶩飛恍然道:“懂了懂了。”

  的確秦玉柏是不可能明著去鬼市的甚至都不會去逛葫蘆街。如果他隨便派個人去找東南西北風傳這個話,分量不夠,對方會不會認真對待,就很難說了。

  這話他必須親自說,這樣才能從今后財神的舉動當中來判斷麻將會對他什么態度,能否為他所用。

  所以他必須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合適的環境,在合適的時機說出這樣的話來。

  春月樓自然是最合適的。

  納蘭城任何有身份的人都可以來春月樓。來春月樓自然是要喝酒的,喝了點酒在老板娘面前說出來的話,可以是真話,也可以是醉話。

  通過春月傳給財神聽的,自然是真話。但如果這話不小心流出去了,傳到江湖上或者上面領導的耳朵里,那自然就是醉話了。

  齊鶩飛心里暗豎大拇指,果然還是領導,經驗豐富啊!自己以后可得學著點。

  秦玉柏說這話的時候沒有避著他,自然是把他當自己人的。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有另外的目的。

  “小齊呀,你也得幫我個忙。”

  齊鶩飛驚訝道:“司長您可別這么說,有事兒您就說話,我無不照辦。”

  秦玉柏說:“麻將會動作太大,已經影響到了納蘭城各大世家的正常生意。你跟端木家還有王家的關系都不錯,他們那邊就請你幫我去遞個話吧。怎么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齊鶩飛不太明白秦玉柏為什么要他去說這個事兒。

  照理說,秦玉柏和端木家和王家的人都很熟,財神神出鬼沒找不到,他又不方便去找四風,只能讓春月來傳話,但端木博文和王長榮應該是一個電話就能找到的。就算再不濟,也可以讓城隍司的其他人去說。

  當然,齊鶩飛不會拒絕。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并不難,去遞個話而已,反正端木家和王家他也是要去拜訪的。而且去傳這個話對他還有好處,至少在人家眼里看來,雖然秦玉柏調到了納蘭城,而齊鶩飛還在虹谷縣,但秦玉柏依然把他當成親信。這樣一來,哪怕將來傳出他在虹谷縣不受陳光化的待見,人家也不會輕視它。

  齊鶩飛便滿口答應下來。

  秦玉柏事情辦完,就以公務繁忙為由,起身告辭了。

  春月挽留不住,就和齊鶩飛一起,將他送出門外。

  送走了秦玉柏,齊鶩飛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給林林山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春月樓商量一下后面的工作。

  在等林林山過來的這段時間,春月就陪著齊鶩飛喝酒。

  齊鶩飛笑著問他:“麻將會的生意都擴張了,怎么也不見你的春月樓開分店?”

  春月說:“開個分店你幫我管呀?”

  齊鶩飛說:“麻將會人才濟濟,哪用得著我?”

  春月說:“我們加入麻將會,也不過就是求個依靠,交一份保護費罷了。你以為真是個門派呀?要真是個門派,那不就可以去參加宗門大會了嗎?聽說今年的宗門大會規則大變,你們黃花觀參加嗎?”

  齊鶩飛說:“怎么你們都知道規則大變,就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我是鄉下來的,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

“劉姥姥  是誰?”春月好奇的問。

  “哦,就是打個比方,形容沒見過世面。”齊鶩飛說。

  春月手托著腮,看著他,說:“我總覺得你這人好怪,不正常。”

  齊鶩飛說:“你是想說我是精神病嗎?”

  春月撲哧一笑:“咱們修行人不都有精神問題嗎?”

  齊鶩飛一愣,問道:“這是哪兒來的觀點?”

  春月說:“修行不就是修個精氣神,好多門派不是有煉精化氣,煉氣化神什么的一套方法嗎?如果精神沒問題,為什么要去練他呀!”

  齊鶩飛哈哈大笑。

  春月卻幽幽的嘆了口氣。

  齊鶩飛問道:“老板娘為何嘆息?”

  春月說:“我是越修行越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沒了。苦海無邊,前途渺渺,不知何時才能到達彼岸。”

  齊鶩飛看見春月臉上的愁容,忽然覺得她換了一個人似的。

  “彼岸……何為彼岸呢?”他問道。

  春月說:“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為何向往它呢?”

  “我心中有一朵花,只在彼岸盛開。”春月幽幽的說著,迷離的眼神突破狹小的包廂空間無限向遠方延伸,“我在苦海漂流,只為見一眼那彼岸的花開。”

  齊鶩飛說:“既然花在心中,又在彼岸盛開,那就說明彼岸就在你的心中,又何必身陷苦海,而不向內心中求呢?”

  春月忽然眼睛一亮,看著齊鶩飛,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但隨即很快又黯然失色,垂目道:“齊真人果然是修行奇才,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要害。我也知道該向內心中求,但我卻做不到。我就像一片浮萍,在苦海的波浪中沉浮不定。”

  “身世浮沉雨打萍……”齊鶩飛忽然想起了文天祥的過零丁洋,不自覺的將最后兩句吟誦出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春月滿臉驚訝,喃喃的念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我們修行人不都追求長生不老嗎?徒留丹心照汗青,那又有什么用呢?”

  齊鶩飛說:“沒錯,從個體而言,我們都追求長生不老。但又有幾個能真正做到呢?就連圣人也不見得就能萬劫不滅,真正永恒的是一個道字,而不是某一個人。所以圣人說,齊萬物,而后能合天道。天道之下,萬物平等。你我皆為道的一部分,生或者死,只是一種狀態。若能留取丹心,天道照耀之下,又何嘗不是一種長生呢?”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尹長天在紅石村的荒野中那寂寞的身影。

  春月琢磨著齊鶩飛的話,問道:“這是齊真人寫的詩嗎?”

  齊鶩飛連忙搖頭道:“我哪有那么好的詩才,這是一位凡間文人的詩作。”

  春月奇道:“我怎么沒聽說過?不過這詩真是好!”

  齊鶩飛說:“有時候,凡人的境界,未必比我們這些自詡為仙人的低。”

  這時,有人敲包廂門。齊鶩飛說了句請進,就見林林山推門進來了。

  “老大。”林林山叫了聲,“老板娘也在呢,難怪門關的這么好,哦不,我是說,難怪我在門外就聞著香。”

  春月就掩著嘴笑。

  齊鶩飛瞪了他一眼,說:“你的鼻子沒在四安里被打壞呀!”

  林林山嘿嘿笑著坐下來,拿起筷子就吃,說:“鼻子沒打壞,倒是把我胃口打開了。”

  春月就站起來說:“今天多謝齊真人妙語開解,若我有一天真能脫離苦海,必當好好謝過齊真人。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

  說著便離開了包廂,幫他們把門關好。

  林林山就問齊鶩飛:“老大,把我叫過來干什么?你這氛圍多好,被我破壞了。”

  齊鶩飛說:“腦子里別總想那點齷齪的東西,這些天到納蘭城來,放松也該放松夠了吧?”

  林林山說:“我哪放松了,我是來處理一下事情,以后跟著你去了嶺西鎮,回來的機會不就少了嗎。”

  齊鶩飛就問:“那你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林林山說:“都處理好了。”

  齊鶩飛說:“那就好。既然都處理好了,那咱們就談點正事。我剛剛從秦司長那得到消息,潛龍灣巡視站站長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過兩天調令就應該會下來。”

  “那我呢?有沒有我?”林林山問道。

  “這點他沒說。不過我上次跟他提過你,他這次沒說你不能去,應該是沒問題。我估計你的調令會和我一塊下來。”

  林林山把一大塊肉塞進嘴巴里,咀嚼著說:“那可太好了!老大,等我們到了嶺西,一定大展拳腳,好好干出一番事業來。”

  齊鶩飛說:“我正想和你商量這事兒。”

  二人便從嶺西鎮如何規劃,港口如何發展,如何處理與龍宮的關系等方面聊了聊。

  聊得差不多了,林林山也吃飽了,說:“哦,對了,老大,我這次打探到了兩個消息,你可能會感興趣。”

  “什么消息?”齊鶩飛問道。

  林林山說:“前段時間,麻將會一直在不停的擴張,幾乎把整個納蘭城的地下生意全都搶過去了。納蘭城各大家族都很不爽,但麻將會動作太快,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幾大家族都來不及反應。不過他們應該快要反擊了,這下納蘭城有好戲看了。”

  齊鶩飛說:“這算什么消息,還有誰不知道的嗎?”

  林林山尷尬的笑笑,說:“是,老大啥都知道。不過有件事情,前兩天麻將會得白板給我發來一條消息,只有兩個字救我。”

  說著便把手機拿出來給齊鶩飛看。

  齊鶩飛看了一眼,說:“白板算是為我們做過事情,如果真遇上了困難,你可以幫幫他。”

  林林山說:“我也是這么想的。但之后我再和他聯系就聯系不上了。我去他的場子看過,找不到他人,他手下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估計,他應該是出事了。”

  直覺告訴齊鶩飛,這件事和財神有關。麻將會擴張的同時必然也會進行內部整頓。白板幫過林林山的事可能被財神察覺,如果是因為此事而受到牽連的話,齊鶩飛倒是覺得有必要去救他。不過現在不知道白板因為什么出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想管也沒法管。

  齊鶩飛說:“我知道了,這事兒你在去嶺西之前可以關注一下,有消息就通知我。不過千萬別打草驚蛇,貿然行動,我不希望再出四安里那樣的事了。”

  林林山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心里卻感激著,說:“老大,我有數的。”

  齊鶩飛點頭道:“你剛才說兩個消息,還有什么?”

  林林山說:“還有個消息,密云宗的潘子墨來了納蘭城。”

  齊鶩飛立刻皺起了眉頭,問道:“這個潘子墨是什么人?”

  林林山說:“他是密云七子之首,也是密云宗三代弟子當中最厲害的。據說此人的修為接近七品,甚至有傳說他已經突破了天仙境。這人一向來在南贍部洲活動,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突然來了納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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