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完全沒想到,鐵牛也要和他談“大買賣”,而且鐵牛的大買賣和趙夕陽說的大買賣竟然是同一樁買賣。
買賣的標的齊鶩飛也已經清楚了,就是衛戍區軍港丟的那艘護天艦。這一點,可能趙夕陽和鐵牛反倒未必逼他知道的更多。
齊鶩飛總覺得這件事不是偶然。
怎么就那么巧找上我了呢?而且是兩個人同時來提同一件事。
他和鐵牛雖然不熟,但鐵牛的牛品還是很有保證的,除了他的身份來歷不明,此人總體還是值得信任的。齊鶩飛想要招攬人才,就不能疑神疑鬼。當年周文王不過在渭水邊看姜子牙釣了會兒魚,隨口聊了兩句,就把他請去做國師了。
趙夕陽就不用說了,早就把底細都透給了齊鶩飛,不敢說對齊鶩飛感恩戴德、忠心耿耿,但至少互相之間的信任已經建立起來了。
雖然信得過,但這件事實在風險太大了。
那可是一艘護天艦啊!當初一塊照妖鏡都弄得自己神經兮兮的,整天提心吊膽。這么大一艘艦,能藏哪兒?盤絲嶺雖大,也不好藏啊,萬一被發現了,那可就是滅門之禍。
還有一點,這會不會是李靖故意派人在試探自己?
衛戍區丟一艘軍艦這件事怎么看都有點離譜,如果是李靖做的局,那就說得通了。可是李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看出自己和尹長天之間的關系了?
趙夕陽說軍艦是他師兄弄來的,但他也說不清具體的來龍去脈,只說他師兄值得相信。趙夕陽相信他師兄,齊鶩飛可信不過,所以當時沒答應,但他留了個心眼,也沒拒絕,只說合計合計,至少要和他師兄見個面再說。
他原本打算先去辦事,等從五莊觀回來在決定要不要和趙夕陽的師兄見面。如果五莊觀之行一切順利,和萬壽山建立起了良好的發展關系,那么以后步子就可以適當邁大一點,如果不順利,那就還是得夾起尾巴做人。
現在經鐵牛這么一說,齊鶩飛卻有了新的想法。
“這么大的買賣你得容我想想,這要是萬一賠了,可就不是賠點錢的事兒,那可是要命的。”齊鶩飛說,“要不這樣,鐵牛兄,你反正也沒地方去,先到我山上去住幾天,就當是考察了。這么大筆買賣,您總得看看地方吧,要是地方不合適,我答應了你也沒用。順便呢,你幫我把這天絲鯪鯉甲修修好。”
鐵牛說:“你不怕麻煩?”
齊鶩飛說:“您說笑了,能有什么麻煩?”
鐵牛說:“我飯量大。”
齊鶩飛笑道:“我那山上雖然不怎么富裕,但酒飯管夠,餓不著你。”
鐵牛也笑了,說:“行,我幫你修甲,你管我吃飯,算兩清。你先走,給我個地址,我清理完外面那些煩人的東西就來。”
齊鶩飛朝門口看了一眼,說:“要走就趕緊走,我還有要緊事,你收拾東西,我去幫你清理。”
見鐵牛沒有拒絕,齊鶩飛扭頭就出了門。
他穿好斗篷,從巷子里走過。
因為來的時候是隱身的,而整條巷子里只有鐵牛一家店,店里只有鐵牛一個人,這時候出去,那些監視者一定會把他當成鐵牛。
果然,墻上那塊墻皮就落下來,遠遠的跟著他。
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有獨特的互相報信的方式,所以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引著那個人到了另一條更加偏僻的巷子,然后才隱去了身形。
這條巷子是一條死胡同,那人顯然對突然失去跟蹤目標十分疑惑,停下來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就在他發愣的時候,一把無形的劍劈開了他的身體。
解決了這一個之后,齊鶩飛又轉向另一條巷子,找到了第二塊“墻皮”。他如法炮制,把那人引到死胡同,用承影劍一劍斬了。如此反復,幾乎沒費什么勁,就把六個隱藏在鬼市里的家伙全都解決了。
等他回到鐵匠鋪的時候,鐵牛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齊鶩飛沒看見行李包,知道他一定是有空間類的法寶,把爐子錘子等工具一并放了進去。
鐵牛笑道:“挺快的嘛。”
齊鶩飛說:“幾塊墻皮而已,揭了就好了。”
鐵牛說:“小心墻上留疤,地上留灰。”
齊鶩飛說:“干干凈凈。”
鐵牛點了點頭,忽然道:“你也不問問我是什么人,也不問問那些是什么人,就不怕殺錯了人?”
齊鶩飛說:“我相信你是好人。”
其實他想過這個問題。他不喜歡濫殺無辜,更不會為了招攬人才就隨便殺人。但這些人出現在鬼市,從麻將會到端木家都沒有察覺,這本就極不正常。如果是江湖中人,來這里辦事總要和麻將會打聲招呼,如果是正道人物,端木家更不會不知。而如今麻將會的勢力極大,秦玉柏也隱約猜到了齊鶩飛在其中的作用,如果是城隍司辦事,秦玉柏不會不告訴齊鶩飛。這些人行蹤詭異、來者不善,不管是軍部的還是仙盾局的亦或是魔教的,齊鶩飛都不想沾惹,能處理干凈就處理干凈了。
鐵牛哈哈大笑道:“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是好人。”
齊鶩飛說:“以后你會習慣的,咱們山里都是好人。”
鐵牛跟著齊鶩飛一起出了鬼市。各自駕駛法器,流星趕月般飛回了盤絲嶺。
齊鶩飛當然不會把鐵牛帶去老黃花觀,畢竟那里藏著太多秘密,光是那么多洪荒異種的妖就夠嚇人的了,萬一傳出去可就壞了。他信任鐵牛并決定招攬他上山,并不代表他就放松了警惕。
好在盤絲嶺的半山腰修了一座新的黃花觀,專門用來待客的,現在剛建成,原本交給葉問天打理,還有至尊寶,現在葉問天丟了,又出了陳光化炮轟盤絲嶺的事,陸承就讓至尊寶也留在老觀里,沒事不讓出來。現在的新黃花觀里沒有人,山上的人不下來,山外的人也不會進來,進來有夜貓子報信,讓鐵牛住幾天問題不大。
齊鶩飛給鐵牛安排在了后院的煉器房,那里也有各種煉器的工具,很適合鐵牛住。當然,鐵牛不需要這些工具,他自己有全套的,最重要的自然是那爐臺和錘子。
齊鶩飛安頓好了鐵牛就去請陸承。
他先和陸承說了護天艦的事情,聽得陸承直皺眉,覺得齊鶩飛這事兒辦得魯莽了。但他沒說什么,只急匆匆跟著齊鶩飛來到外觀見鐵牛。
一見到鐵牛,陸承忽然就涕淚橫流,慟哭道:“丑將軍!將軍……您還活著!……”
鐵牛就愣在那里,直愣愣地看著陸承,問道:“你是誰?”
“我是陸真,當年教主身邊的書童,陸真啊!”